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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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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公主为何不查实清楚了再动手?”
沈清濯紧紧捂住了胸口,用尽气力质问道,“若是在妖主的宫内随意罚了私刑,你可想过后果?”
“如今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姣玉见她言语狂妄,更是恼意丛生,朝着身后的侍卫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
侍卫得了令后,遂手持着寒光凛凛的刀剑朝着沈清濯刺去。
沈清濯自嘲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本以为自己往生只要安分守己不再乱生祸端,就能与阿嬷安心度日。但老天爷始终都看不惯她,不想让她这一生都平平顺顺的。
可命虽天定,却亦由人。
她既然改不了天命,还不如就借此机会摆脱。面前的姣玉并不知,她现在仍活着。
要是她能死于这些侍卫的刀下,变成了真的恶鬼催动体内的妖法,再趁此逃走。从今往后便能苦练妖力,斩断身而为人的委屈懦弱了。
她从夹缝中选择了以命相赌,随即闭上了眼,坦然接受迎面而来的数道剑刃。
突然,本是放在案台上的浮生剑却自动出鞘,一剑生出无数耀目肆意的剑影横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挡住了汹汹来势的利刃。
“是浮生剑!”侍卫们瞬间刹住了脚,转头看向了姣玉难言道,“公主,佩剑此时替她挡住,莫非是妖主授意的?”
“这可是妖主的佩剑啊!公主您看要不先将她交由妖主处置?”
“佩剑既出,还请公主三思!”
侍卫们左一言右一句的,谁都不敢轻易上前。这里可是池安宫,妖主的威严仍在,若是此事败露,他们就会被捏碎妖灵、魂飞魄散。
“怕什么!佩剑既然赐予了她,便和妖主没有任何关系了。”姣玉见侍卫们退却不敢上前,咬紧了牙关训斥道,“她不过就是一介龌龊卑鄙的恶鬼,能拿你们如何!”
说罢,姣玉伸出右手掌着妖力,隔空就将沈清濯的脖颈给死死掐住:“一群懦夫,还不如本公主亲自了断她。”
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紧紧地扼住了沈清濯的呼吸,纵然她不自觉地拼命挣扎,也无法摆脱掉这般狠而有劲的挟制。
谁知,姣玉的手越掐越紧:“你们这群恶鬼,以为有了妖主撑腰,就能在池安宫内为所欲为。也不仔细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孤魂野鬼的,早就该灰飞烟灭了!”
沈清濯不仅是喉咙被掐住,导致她无法正常呼吸,就连自己体内的心脉也早已被袭然而上的妖法所侵蚀。
从里到外,她都犹如针扎般锥心刺痛,满脸涨红如血,却只能用那扭曲的双目怒瞪着面露得逞之意的姣玉。
太无力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体内的妖力聚集抵抗。
沈清濯紧蹙着眉头,两只拳头捏得生紧。这身上撕心裂肺的痛苦,待她成为恶鬼后,定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万丈深渊,她都会让姣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就在她弥留之际,却一眼看见了躲在房门外露出狞笑正瞧着热闹的红袖。
就是她…就是这个不安好心的恶鬼,从始至终都在耍弄心计,想要将她置于这般境地。不知为何,沈清濯突然感觉到更多汹涌的恨意翻上心头,骨子里竟然有股力量想要挣扎着迸发出来。
这种异样的错觉,就如同那夜在柏岁村的药材铺前,被众村民团团包围时,她隐忍着内心的无助和痛苦,身体里却有道声音不断提醒着她:“别忍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她死死盯住红袖,那道声音再一次反复响彻耳畔。
“分明是她造的孽,为何不能让她去偿还!杀了她,杀了他们!”
沈清濯神识开始变得恍惚,只感觉到身心疲乏不堪,忍不住阖上了眼。
可不知不觉渐渐回复了意识时,她却仍然在西角殿的屋内,自己的脖颈仍然被死死扼住无法呼吸。只是此刻,她的体内却多了一道属于红袖的声音。
“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好痛…我为什么在这儿!”不知所措的红袖,本躲在房门后看戏,突然双眼一抹黑,再次醒来时却成了戏里的沈清濯。
她的喉咙处传来难以挣脱的窒息感,同样被姣玉掐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沈清濯!你对我使用了什么妖法!为何我会成为你!为何我会在你的体内!”红袖哭丧着脸不断质问道,那真正的她又去了哪!
沈清濯的神识并未完全昏睡过去,而是这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给吵醒,原来此刻她们两个神识正共用着自己的同一副躯壳。
她不禁疑惑,体内的红袖就如同那日附身的恶鬼,依附在了自己身上,可为何上次她什么也记不清了,这次却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意识。
她若疼,红袖便会疼;她若难受,红袖也会难受。只是旁人却不知道,她的体内现在多了一个红袖。
更让她奇怪的是,自己这副本是凡人的体质突然多了红袖的妖力,流通的血液竟然翻腾兴奋。而之前,她一直苦苦修炼妖法埋下的根基,如今借着这些妖力的汲入,让体内本是堵塞在四处的妖法开始流散全身。
“沈清濯!你的体内为何与寻常的恶鬼不同,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好熟悉…我好像曾经拥有过…”红袖的声音反复敲打在沈清濯的心上,令她心生烦躁。
“闭嘴,你还想不想活下去!”
沈清濯怒斥道止住了红袖的猜测,随即开始重新运功:“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可多谢了你的妖力。”
她借用红袖的妖力开始催动体内的妖法再生,而自己骨头里的灵髓也让这股力量不再微弱。
“崩”地一声,从沈清濯体内迸发出的一阵强而有力的妖法瞬间弹开了屋内的众妖。而还未缓过神的姣玉,却反被悬在空中的沈清濯紧紧攥住了脖子。
“你…你…”姣玉唇角生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半空中被浓烟隐约掩现的人影。
“公主不必害怕,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挣脱出束缚的沈清濯感觉周身妖力浑透,而内心里除了红袖尖锐的声音外,还有从骨子里不断催生她恨意的念想。
此时的她摒弃了一切良善,双眼冷漠如霜,用力地掐紧了姣玉的脖子,从指尖散发的妖法入侵了姣玉的心脉,直逼她的妖灵。
“你疯了!你要杀了公主!”体内的红袖叫唤着想阻止,却发现根本无力。
“你不是也想借她之力除掉我吗?”沈清濯冷冷回应道,又加重了力道,“我不过就是换个妖除掉。”
被击退在四处的侍卫见姣玉已经跌落在墙角,而步步紧逼的沈清濯随时都可能要碾碎她的妖灵,只得拾起地上的剑奋起相护。
可他们还没走几步,就被浮生剑幻化的无数剑影挡在了身前。
此时的浮生剑应是感召了沈清濯体内涌动的妖力力量,招式变得凌厉锋锐,让侍卫们无法招架。
而瘫坐在地上的姣玉,早已没有了还手之力。她的手指不断抓着沈清濯的手臂想求得一丝生路,可是她抓得越厉害,妖灵就一点点被束缚得越紧。
“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本公主都答应你!”
她放弃了自己曾经高高在上气势凌人的姿态,对于生死时刻只能跪地求饶。
可是这样的退步对于沈清濯来说太迟了,她的心智早已被体内的骨髓所掌控,她的恨意早已遍布了全身。骨子里的声音不断轻唤细劝:“她险些杀了你,杀了她…杀了她…”
“…你做这一切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沈清濯质问道,却下一刻替她回答,“不,你根本就没想过害人会有什么后果,今日我便要你知道害人终会害己。”
沈清濯闭上眼,加紧了力道正欲捏碎姣玉的妖灵,却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拉扯出了屋外。
“住手!”景瑜宁扬手将沈清濯击退在地,一手收住了悬浮在半空正伤害侍卫们的浮生剑。他双目生蹙,发现了浮生剑上逐渐消失的戾气。
他本是在大殿上听闻楠夫人道说沈清濯体质特殊,无法正常借助灵髓修炼妖法,便想着过来查探究竟,却不曾想竟然亲眼目睹妖法失控的沈清濯险些让姣玉灰飞烟灭。
姣玉身份尊贵,若是真的让她魂飞魄散,沈清濯定会被百鸟妖族踏尸千遍万遍,但更令景瑜宁担忧的是她体内的这道灵髓邪门的很,竟然催动她内心的恨意滋生出了如此强大的威力。
“妖主!妖主!”瘫坐在一旁的姣玉怒声喊道,她的妖灵本就经安绥殿一事后有所折损,如今更是伤痕累累,不堪一击,“请一定要为我做主,这个恶鬼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定要让她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本君自有定夺。”景瑜宁转身看了眼神情复杂的楠夫人,和她怀里已经昏迷不醒的沈清濯。
“来人,将她押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