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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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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逃出郡主府那日算起,已有整整七天。期间米糕一直没离开过太尉府,每日关在房里,见到玄晷的次数更是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未时。米糕方才用过午膳,酒足饭饱容易犯困,于是趴着桌子,眼皮子打架,整个人昏昏欲睡。
“睡什么睡!”被人从耳边吼了一句,米糕立马清醒,从凳子上跳起来。揉揉眼睛,瞧见玄晷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平日里他神出鬼没,跟身边最亲近的仆人都打听不出来,米糕几乎快要开始怀疑他暗地里在密谋什么坏事。上次见到还是米糕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步,一晃眼发现他坐在屋顶上。
“太尉——!”米糕朝他喊,“大半夜不睡觉,爬那么高做什么呢?”
“你不也没睡觉?”玄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月华似水,杜康解忧,微凉的夜风拂面,适合带走许多沉闷的思绪。
米糕啧了一声,这人真是半句亏都不带吃的。如果她轻功足够好,真想也跳上屋顶烦烦他,不过说这些都是题外话了。米糕往院子里走,找到一处空地开始活动筋骨,左跳两圈右跳三圈。
正准备喝酒的玄晷被吸引了注意,停下手头的动作,皱眉望着米糕的古怪行为,越看越觉得意义不明,敢情这是在他家后院里跳大神呢?
“你招鬼呢?”玄晷跃下屋顶,走到米糕面前,“别是想害死我吧。”
喂喂喂,她锻炼一下身体,怎么到玄晷眼里就变成招鬼了。米糕实在搞不懂他的思路,原本以为他跑那么高的地方喝酒是想躲开旁人,既然如此,又往她这边凑作甚。
“小的哪敢啊。”米糕把手背在后头,假惺惺地吹嘘起玄晷,“太尉大人英明神武,举世无双,鬼都不敢近身。”
好笑。尽管玄晷知道她这话说的是一丝情真意切都无,但还是勾起嘴角,伸手对着她用力弹了一个脑瓜崩。
“呜…”来不及招架,米糕捂着头,这该死的玄晷下手也忒狠了,痛的她泪花都飙出来了。
“还鬼都不敢近身,怎么也没见你这个麻烦鬼消失的?”
“那我滚就是了!老娘说走就走,明天就远走高飞!”米糕试图争一口气。
“当真?”玄晷点点头,轻轻拍了两下米糕的头,满意道,“本太尉这就吩咐丫鬟过来帮你收拾东西,天一亮,马车也为你准备好。放心,路上的盘缠管够。”
呃……米糕想把气吐出来了。事情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就另寻出路,实在不算一个好时机。最后还是决定服软,一把挽住玄晷的胳膊说好话。
“太尉哥哥~”招还是老的辣。
“边儿去!”这小老鼠三番两次使同一个方法,玄晷想不免疫都难。利落甩开米糕的手,踱步而去。
“喂——真的要送我走吗——”米糕冲着他的背影喊,“能不能晚几天走——”
“事情还没解决呢,你走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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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见到他,米糕就被玄晷几乎是用绑的塞进了马车里。路上,无论米糕怎样问话,玄晷都没搭理她半句。
米糕心里慌得要死,车一停,就赶紧跳下来,发现他们正身处闹市之中,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玄晷应该不会拿她怎样。米糕松了口气,抬头看到车停住的地方匾额上写着“寻芳阁”。
寻芳阁,顾名思义,男人过来找姑娘寻欢作乐的地。米糕一声大叫,转身就打算跑路,这个杀千刀的玄晷竟然背信弃义,想把她卖到青楼做妓!!
然而米糕还没跑两步,就被玄晷像拎小鸡崽一样拎起来。米糕挣扎,但是挣扎不能,米糕反抗,但是反抗无效,最后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咒骂玄晷。
出来迎客的老鸨都被米糕骂人之脏给惊住了,干笑道:“哟,公子,您带的这位姑娘口才还真厉害啊。”
玄晷被她吵得头痛,吼道:“闭嘴。”
“你要卖我,还叫我闭嘴!”
“谁说我要卖你了??”小妮子咋老把他想成穷凶极恶之辈呢,玄晷摇摇头,把米糕放下来,跟她解释清楚,“我带你过来办点事而已。嘿,就你这姿色,卖给寻芳阁你觉得人家会要吗?”
你不能早点讲,害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在还要辱她相貌。米糕捏紧的拳头在颤动。
这时,旁边的老鸨却说:“我看姑娘虽然长得一般,身材也很一般,但刚刚骂人的气势实在不得了,我们寻芳阁也有好这口的客人,姑娘可否……”
“她没兴趣!”
“我不感兴趣!”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米糕转过头看着玄晷,哼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
老鸨也笑笑。题外话到此为止,开始询问他们正经的,道:“公子既然带着姑娘,肯定不是来跟我们寻芳阁的姑娘找乐子的,究竟所为何事?”
“哦。”玄晷整了整姿势,掏出官家令牌。众人见是太尉,原本还喧嚣吵闹的烟花之地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老鸨先是吃惊,随即立刻下跪。
“民妇拜见太尉大人。”
“虚礼免了,带我见殷红儿。”
老鸨正要起身的动作,因为听见“殷红儿”的名字一顿,紧接着语气很是惋惜地说:“回太尉,殷红儿本是我们寻欢阁的花魁,只可惜前阵子死了。”
“死了?”玄晷皱起眉头,按照梨花飞给的情报,昨日他还在寻欢阁内见过殷红儿,想都不用想是这老鸨没说实话。
“是啊,妈妈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培养出来,结果前段时间,她一个想不开就上吊自缢了,可惜唉!”
玄晷听她编,问老鸨:“哦,这殷姑娘又是为何想不开要上吊呢?”
“还能为什么,傻呗!以为钓到一个金龟婿,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身份,就算真把她赎了去那也是做妾的。”老鸨摇摇扇子,直叹气,“红儿听闻公子成亲的消息,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无法承受被欺骗的打击,夜里悄悄自行了断了。”
老鸨说的字字不带断,想必已经练习过这段话。若他没有梨花飞提前给的消息,搞不好也会被她骗过去,那么苏玉会相信也没什么好奇怪了。
“好,好一出公子花魁的凄凉爱情,我觉得你在青楼当老鸨都屈才了,去当说书人难道不好吗?”
玄晷震声,斥道:“郑良,名字里带良,做的事倒是一点都不讲良心。你这般欺骗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郑良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边磕边说:“民妇知错,民妇知错,我们也是有苦说不出,不敢违背丞相之命啊。”
呵,总算把真话说出来了。
害他费这半天口舌。玄晷拉着米糕的手,听到愣住的人“哦哦”两声,显然还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玄晷现在也没空跟她细说。
底下的客人开始议论纷纷,相互之间都在问“殷姑娘原来没死”、“花魁还活着吗”之类的话。郑良惊出一身冷汗,小声对玄晷说,请他上二楼密谈。
“走吧。”玄晷拽住米糕。
从刚刚起,就听玄晷跟老鸨一会说公子一会说花魁,什么殷红儿。米糕啥也没听明白,甚至最后连丞相都冒出来了,米糕上次听见丞相,还是离岁川跟她说起苏玉的爹好像是什么左右丞相。
难道,这次的事跟他有关?米糕还以为和郡主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如此一细想,她确实没弄清楚苏玉为什么也要来杀郡主,他可是驸马爷。
上到二楼,郑良避开耳目,带他们走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屋内并没有人,郑良从香囊中取出钥匙,打开锁着的高大柜子,在这后头,竟然藏着一道门。
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暗藏玄机。米糕不寒而栗,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