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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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会有灵魂存在吗？
自从港口黑手党的昏庸的首领下达了种种离谱的命令后，白濑走在街头，在开启辉光视野的情况下，总能看到无数小小的白色光点飞舞。
在横滨，是天国亦是地狱。
……
老首领的命令之一：杀死所有红发的孩子。
因为一个红发的孩子把自己的豪车划了，老首领就发散思维，迁怒所有的红发孩子。
毕竟是老年垂死，面对衰弱的身体，他对死亡的恐惧近乎无穷无尽。
“我要死了，你们这些庶民凭什么能活着？”
自己的车被划了。
在老首领看来，这是挑衅，是对于自己权威的挑战，
所以，他下达这个离谱的命令自有其用意。只要看手下们执行任务的效率和完成度，忠诚与不忠诚就像从白米里挑绿豆，轻易地被筛选出来了。
上级一句话，下级跑断腿。
面对这样的离谱命令，港口黑手党中分出了三派。
死忠派自然是老老实实履行命令，无数孩子就这样死去。横滨的理发店染色剂几乎售罄，但是他们察觉到了这个漏洞，封了理发店，横滨人的理发自由从此丧失了。
属于是黑色幽默了，但是现实往往比小说更魔幻。
投机派比死忠派更积极，他们本着“宁杀错毋放过”的态度，进行了无差别袭击。他们用聪明的脑袋想到：我们首领说了，红色头发的孩子都得死。那么，属于红色色系的呢？比如橘色、粉红色、赭色……杀的越多，提的越快。
我就是揣摩上意的平平无奇的一枚小天才～
某羊之王：“？？？”
他无辜被cue，怒而反击，黑手党们伤亡惨重。
还有反对派的人，有些人是家里的孩子是红发，本着一颗舔犊之心不舍孩子死去；有些人认为其他的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他们都被视为叛徒，用残酷的刑罚处死。
白濑想到这些，叹了口气。他伸手触碰光点，光点懵懵懂懂，靠本能退开几步。
而后，几十、几百个光点犹豫了一会，又猛地冲上来，黏在白濑的手心和小臂上。
光点来源于何处？
白濑循着感应在脑中“看到”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画面。
几个黑西装拖出一个红头发的孩子，一颗子弹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枪膛，一个直径5mm的圆形血洞出现在他的额头。
花店中的少女正细心整理着鲜花，巧手包出美丽的花束。几个人走了进来，花瓶碎裂，美丽的花朵被黑色的皮鞋毫不怜惜地碾过，汁液宛若流淌的血液。
“水里有毒！”
“食物也有毒！”
人们哭嚎着，但很快就像割掉的麦子一般倒伏在地，咳嗽着，嘴里流出白沫。
“牙齿好痛……下巴好痛……”中年男子的后脑被一脚一脚踢着，他的牙齿咬在冷硬的台阶上，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在心中呐喊。
他又有点后悔起来，如果我不发这没用的善心，是不是还能苟活于世？
但是，他最后的想法也就是这些了，子弹不允许他思考更多。
“砰！砰！砰！”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一排黑西装低头向持枪的男子躬身行礼，噤若寒蝉。
……
白濑仿佛福至心灵般，在光点上投入五点源点。
风。人们不可见也不能听闻的大风汹涌地吹刮过来。
一个个光点逐渐由纯白变为粉红再到血红色，这不是变化，而是激发了它们的本相，回归了它们原初的面貌。
怨恨、恶毒之意从血红色的光点传出，但它对白濑又是极为友善的，宛若小刺猬收起了尖刺，露出雪白的肚皮。
无数白色光点汇聚，像传染一样，一个小小的血色光点落到一片白色光河，先是两个变为血色，接着是四个，再是八个……
没过多久，一条血色，散发浓浓的不详之意的长河出现，它亲昵地绕着白濑转了一圈，然后变形，化为一个箭头指向远方。
“要我跟你走吗？”
血河发出一个“跟我走”的意念，就迫不及待地奔流移动。
“原来是邀请啊～”
踩在它所开辟的阴面世界里，白濑飞快地奔跑，跟上它的步伐。
血河流过热闹的街头，像是隔着一层薄膜，人们自顾自做着事情，根本看不见白濑和血河。
血河流过阴暗的棚户区，几个人嚎叫着，哀伤地哭泣着。他们没有多余的钱财去置办棺材、操办丧事，只能用一层破布包裹亲人的尸体。
尸体听不见生前的亲友的思念，默默地腐烂着，恶臭散发，蛆虫滋生。
血河流淌过湛蓝湛蓝的天空，它的终点是——港/黑大楼！
如蛛网般森严的防卫无用！
秘密守护首领的异能力者无用！
拿着枪巡逻的守卫们也什么都没有看见，血河轻轻松松地来到了首领所在地。
房间十分阴暗，厚重的帷幕遮挡住了阳光，苍老的首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呼呼喘着粗气。室内，一股古怪的气息弥漫。
老首领，活着也像一具尸体啊。白濑想道。
他静静在一旁注视着，给血河足够的空间。
血河看到老首领，激动地围着他转了好几次，然后变化成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白濑第一次看它，它仿佛一个妙龄少女，裙摆在日光中高扬，手捧鲜花，馥郁留香。
第二次看它，它仿佛一个垂暮老人，低着头，发出一声声咳嗽，背部佝偻。
第三次看它，它仿佛一个小小的孩童，伸出手把玩着房间的事物，无忧无虑的笑声响起。
“是谁？谁在这里！”老首领激动起来，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在门外守着的护卫鱼贯而入，在房间里仔细搜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老首领出离地愤怒了，额头绽出道道青筋。
“都给我出去！”房间又安静起来，但在老首领的耳朵里，世界是喧闹的。
男女老少重合的声音混乱地响起，带着复仇的意志：
“恨恨恨……”
“呜，我的花……”
“不是叛徒……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在白濑的视角里，血色怪物伸出尖利的趾爪，血红的诞水流出。它贪婪地从老首领的身体里捞取着什么，然后嘴巴猛地长大，密密麻麻的牙齿显露出来。
一口又一口，它吞食着、索取着。
老首领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他的额头出现一个血洞，身上各处浮现青青紫紫的手印，下身是极致的疼痛。他的牙齿摇摇欲坠，后脑像是有人在不停地踹着，“咚、咚、咚”地发出闷响。
你也来体会我们的痛苦吧。
怪物如是说。
……
白濑看了一会，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我要走了，你就呆在这里，惩罚他吧。”白濑对怪物说道。
怪物不舍地动了动，白濑摆手告别，转身循着原路返回。
“等等……”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
白濑回头，发现血色怪物的对面浮现了一个纯白的少女。
她的身影逐渐由虚化实。
少女穿着白色水手服，搭配黑色的百褶裙，直至膝盖的小腿袜，小皮鞋。
她并不如何美貌，就像白濑常常在横滨见到的中学生似的，眉毛弯弯，笑起来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脸颊略带婴儿肥，满是稚气。
“谢谢你，这个是我们的心意，送给你吧！”少女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束香水百合递到白濑的面前。
花朵是纯白色，黄蕊细长，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还挂在花瓣上，显得十分新鲜。
白濑扫视着室内，纯白的少女与血色的怪物，纯洁与污秽，呈现出极致的反差。
“不用谢……”白濑还想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梗在喉中，只能说出一声“保重吧～”
少女微微一笑，把花束塞到白濑的怀里。
花束接触到白濑的身躯，化为莹莹光点散开，融入他的体内。
他感觉到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加强了。只是，他并不怎么喜悦。
“那么，真的再见了！”
……
或许，可以利用众生的怨念开发出新的技能？
但是，白濑此时什么也没有想。
光屏被白濑唤出，好像知道白濑的心情糟糕，系统没有出声，让光屏上显现一列列文字。
【宿主：白濑
等级：一阶
源力：139
道具：尤娜之影、临别的赠礼】
【临别的赠礼】
【物品描述：好想再去吃一次粗点心啊，好想再去看一次大海啊，好想再去喂一次海鸥啊……
我好像——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
但是，此刻，通通都成了妄想】
【谢谢！谢谢！谢谢！】
【特性：报恩
效果：幸运+3，横滨地区声望+20%】
……
白濑脱离了阴面世界，从一条偏僻的小巷走出。
棚户区歪歪扭扭的房子显露出破旧的一角。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小女孩拿出一朵紫色的野花递给白濑。
“大哥哥，这个给你！”
这朵野花没有那个少女送的那么精致，普普通通，它是在房屋边顶开土块长出的一朵平凡之花。
是声望+20%起效了吗？
白濑没有说话，沉默地接过紫色野花。
小女孩呆呆望着他，在心中感觉这个少年十分地亲近。
她糯糯地开口：“大哥哥，你好像我的哥哥啊，我好想他……”
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女人急切地开门出来，脸上满是生活磋磨的痕迹的。她用粗糙的手捂住小女孩的嘴，一边说着抱歉，孩子不懂事，一边把小女孩拖了进去。
房屋里传来树枝打在肉上的“啪啪”声，和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哇，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住嘴，你以后没有哥哥！再也没有了！记清楚了吗？”
“你骗人，我明明有哥哥，大人是不能撒谎的，你骗人！哇啊啊啊……”
大概是怕小女孩的怨怼之言吸引黑手党的注意吧，那个中年女人才做出此等无奈之举。
白濑心里有些空空落落的，但是想到“他们”所说的感谢，又有了力量。
去粗点心铺子看看吧。
……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鹤见川的水总是滚滚向前，从不停滞。
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在水里漂流，白濑看到有点小惊讶——难道是水猴子？
——才怪！
他惊讶地发现，在河水中，是一个穿着黑西装、肩上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他的衣角在河水中飘荡，显露出的白皙皮肤被绷带包裹地严严实实，不见一丝阳光。
明显是自杀吧！那个少年在清澈的河水中完全没有挣扎，一副随波逐流的架势。
在辉光视野里，无数小小的白色光点宛若搬家的蚂蚁拖食物一般，努力往岸边拖拽着他，白濑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这些孩子真的很好啊！
自己努力地活着，却被夺去生命，但是他们并没有肆意妄为。而是保持一颗光明之心，依旧想要救助尚在世间的人类。
想要把这一幕记下来。
这样想着，他问道：“系统，你有录像功能吗？”
“拍一张吧，感觉很温暖呢。”
“不好意思，系统没有加载这种功能，用这个代替吧。”
系统扣除了0.1个原点，白濑感觉到灰色外套的右口袋微微一重，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
白濑摸了摸右口袋，掏出一个相机。
他扶正了头上的鸭舌帽，稍微挡一挡斜射的阳光，然后调整了一下相机的焦距。
“咔嚓”
一张珍贵的照片被相机吐出来。
“喂喂喂，就是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一个膀大腰圆的市警匆匆赶来，大声说着。
在旁人的视角里，白濑面对溺水侥幸存活的少年，不仅面露微笑，还恶劣地拍下黑历史照片。
“啊？”
白濑：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