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橙黄橘绿时》沐童

37、第二十章 传说

　　最近手上的新项目，被列为公司重点项目，正在考察的这家集团分厂比较多，产品线多元化，原资本背景很复杂，要做的工作量巨大，纪春晓是临时被抽调来的，苏樱安排她协助沈卓，两人搭档，负责外地尽调、做访谈、盘库、审计等；安排奶糖扒信息、做提炼，草拟投资分析报告；她自己做修改、审核，负责和风控线沟通交流，组织答辩等。
　　这个项目跟了有一阵子了，最近算是眉目都出来了。苏樱从重庆一回来就准备投决会，同时根据风控要求补充材料。
　　大家都忙得很辛苦，实习生钱小寒，平时在公司各处打杂，哪里需要往哪里去，近期和他们这一组走得近，听说组里手上的工作告一小段落，就吵着说要“苏老板”请客。“苏老板”给吵吵闹闹搞得头晕，一声令下，今晚请吃火锅。

　　这家火锅店名为“饕餮”，名字取得俗，食材却是实在是好，真新鲜，听说牛肉都是每天从活杀场取来，蔬菜都是从某被世界自然医学会评为“长寿之乡”的有机菜基地直发过来的，连豆芽都是用该地的井水浇灌生长出来的。当然价格也是相当对得起它们的出身了。
　　鸳鸯火锅大家最喜欢，各人根据自己的口味选取不同的锅底，点好主菜，再各取所喜的各种食材，配上多种调料，一场饕餮盛宴就开始啦。

　　在场各位的口味就没有正常的，沈卓，在场唯一大男人，完全不能碰辣，据说吃多辣就过敏；牛高马大伪甜妹子“奶糖”，北方妹子，也不能吃辣椒类，但葱蒜类特别喜欢；纪春晓和钱小寒，一个湖北一个江西，两人无辣不欢，口味老重了，最喜欢红彤彤的辣椒汤，里面还必须放上重重的花椒才够味；苏樱只能微辣，所以刷一会儿这边锅，再刷一会儿那边锅，旁边再放个白开水碗调节辣度。
　　等到有东西稍填了下肚子，八卦又开始了，纪春晓：“这次这个项目如果拿下，阿苏就可以升VP了吧？” 纪春晓是个会来事的，对外，称呼苏樱“苏总、苏老板”，私下，还是照苏樱刚进公司时大家对她的称呼“阿苏”，觉着这样亲切些。虽然不是一个团队，但自己是公司老人了，资格是有的。
　　“我们组的业绩有目共睹，樱姐其实早就可以升总监了。”“奶糖”开口，心里很明白纪春晓的小九九，公司在这次年审之后，会提拔一些人，苏樱如果升VP了，那么有人就可以升高级经理了，但是凭能力的话，自己和沈卓肯定高过纪春晓啊，再说，她又不是自己团队的，纪春晓原来的团队可是整年没有投成一个项目了。
　　“我觉得我们樱姐都可以升合伙人了！”钱小寒嘴里塞得满满，含糊不清。她反正是个刚来不久的小助理，还不知能不能最终被留用，所以啥想法都没有，啥话都敢说。
　　“别讨论这些啦，我们大家先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好，把项目做漂亮、投资做成功才最有实际意义。”苏樱不想大家多聊这方面的事，因为她知道隔壁组的JASON，情况和她差不了多少，公司是有一个升VP的机会，但最后到底“花落谁家”，还很不明朗呢，而且，这个JASON，跟着阿PAUL去寺庙“清修”过好几回了，深得老板的青睐，据说还一起拜了某“上师”为师尊，这个情谊可不是一般的。
　　“春晓姐，子昇哥哥的晚会是几号啊？一川弟弟到底来不来合体？”娱圈狗仔钱小寒又在打听和确认。
　　“寒宝宝，我们子昇呢，这次是应邀来参加海城卫视的晚会演出的，这是对他的舞台能力、歌唱水平、流量表现的重要肯定，爱他，就不要再随便乱拉CP，别把谣言当真相！” 纪春晓说完，还顺手抹了把钱小寒的头，然后一甩手，“哇塞，你多久没洗头了，油成这样！”
　　钱小寒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不是这几天事特别多吗？忙得没时间！”
　　苏樱：“小寒，把打游戏的时间匀点出来，洗个头还是没问题的吧？”
　　“樱姐，苏老板！“她娇喊着，”我现在只是睡前才玩两局，平时都不打的哦，‘奶糖’姐可以为我作证，奶糖姐，对吧？我最近都在和你一起整理资料的……”小寒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唐微云衣袖。
　　“对滴对滴，小寒最近很努力很忙，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经常要去刷新下”‘盛传超话’，哈哈。”
　　“奶糖姐！”钱小寒可怜巴巴地望着唐微云。
　　“好啦好啦，我知道小寒很认真的，也真的帮了我好多。”她随手摸了下小寒的头，立刻嫌弃：“哇，真的，好油！”
　　“吃饭吃饭啊，怎么不停讨论这个，你们还吃得下吗？”沈卓忍不住出来打断。
　　钱小寒，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回去，一定死命地洗，狠狠地刷，洗得跟猪头似的干净，和“乔峰”“阿碧”他们约好的“王者”局，今天就爽约了吧。
　　“诶，小寒，你的消息灵通，你说这次昇哥都来了，川仔为什么不来晚会啊？他的人气可是更足呢。”“奶糖”发问。
　　“人气，两个人差不多吧……还不是有些黑粉不停地在中伤他们两个，还有一些营销号死命带节奏，使得他们两人的公司都结仇了，他俩从去年年中到现在还没有同框过呢，以后说不定都同框不了……啊！啊，啊，好可惜喔！不过听说，他俩私下里还是有不少联系，听说，”她压低了声音，“他们两人会互相探班呢，很秘密的”
　　苏樱闲闲地看着几人耍宝，“既然秘密，还能被你们大家都发现啊？”
　　“樱姐，这你就不知道了，粉丝神通广大，简直无所不能。听说有些粉丝为了追星，有能耐到能去更改明星的航班值机记录，更换他们的座位号，甚至取消他们的航班！”
　　“不会吧，这么神通广大？！”连沈卓都惊了。
　　“是的呢，我们子昇的保姆车，还几次被黑粉、“私生饭”们安装了跟踪器，”纪春晓愤愤不平，然而，“可惜我没这个本事，要不然我也能时刻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哈哈……”
　　“切，厚脸皮！”“奶糖”指着纪春晓。“不过，我们群里说，上次川仔工作到很晚去赶夜班飞机，到机场发现航班被篡改了，气得直跳……啊我好喜欢看他生气时奶膘鼓鼓的可爱样儿！”
　　“你们粉丝这种行为，都要算犯法了吧？”苏樱疑惑，脑海里蓦然闪现出那个十三、四岁飞扬傲娇的孩子的样子，好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都成流量巨星、全民爱豆了。
　　“我们正常粉丝都不会干这种事情，这应该是违法的哦，干出这些事的都是那种唯粉，黑粉。”钱小寒在这些事情上，颇有发言权。
　　“谁说的？我们‘串串’唯粉可不是这样的，我们爱护他，给他打榜，让他不要掉榜，保护他的商业价值，买他代言的产品，不管贵贱！这才是真正的支持他。”“奶糖”反驳。
　　“就是就是，我们‘生粉’也是这样。” 纪春晓。
　　“我们‘盛传超话’才是最棒的，去年的时候，为了打榜，我们群里几百人日夜不息、轮流值班，费尽心思，坚持了两周多的投票，最后我们赢了！呵呵呵。” 钱小寒，说完后偷看了下苏樱，“我那时候还没来公司上班呢。
　　“唉！‘盛传’CP要是再同框一次，我就是立刻去死也愿意啊。”钱小寒拍着大腿。
　　“别瞎说！”苏樱瞪了下钱小寒，这丫头说话太没轻没重了，“你们这些粉丝，为了自己的偶像那么疯狂，还要死要活的，让你们的父母怎么想？你们的偶像领情吗？”苏樱好奇。
　　“他们这些女生脑残粉，拉横幅、组织队伍去机场接机、去明星住的酒店日夜蹲守、去各种场合为明星打考、甚至合资、租用成建制的无人机为明星庆生，极尽阿谀奉承的嘴脸！而明星只要给他们一个笑脸，一个挥手，一个象征性飞吻，一句“爱你们哟”，他们就满足了，甚至有人激动得当场晕倒……咦，太疯狂太愚蠢了！”沈卓嫌弃状。
　　“嗳，沈卓！你现在连这些都知道？好像身临其境啊？”“奶糖”奇怪地看着沈卓，又侧头去向纪春晓探寻。
　　“天知道！” 纪春晓也感觉一脸懵地对看着“奶糖”，“他什么情况？也有爱豆了？”
　　“哈哈，恐怕不是有爱豆了，而是有爱情了，哈哈……喂，你别瞪我啊，我好怕怕哟。”钱小寒大笑起来，露出可爱的两颗虎牙。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大家都追问起钱小寒，连苏樱都很好奇。
　　“就是……哈哈哈……沈哥和娱乐圈狗仔那个……哈哈哈”
　　“娱圈狗仔不是你吗！？咋回事啊？到底咋回事？透露下，快点！”纪春晓作为沈卓的搭档，对沈卓的八卦自然是更加地感兴趣。
　　钱小寒却又屈从于沈卓点着她的那根笔直的手指，不敢再往下说了。
　　“啊哦，我知道了！”“奶糖”突然一拍桌子，“怪不得这阵子他老往前台凑！”
　　纪春晓也醒悟：“窝草，我也知道了！娘的，我这边这么忙，你却有时间去撩妹？阿苏，你管管他！”
　　苏樱无语，难不成沈卓和范晞有那意思了？这又是她能管得了的么？

　　大家继续吃着火锅，气氛上来，聊得热火朝天，“奶糖”和纪春晓“谴责”了沈卓一通，沈卓反而好像很受用，好像刚才那个指着钱小寒不许她说出他罗曼史的人不是他。
　　过了好长一会时间，话题又转回来，‘奶糖’：
　　“那啥，我是挺喜欢川川仔的，但那要让我啥都不要干，就在机场或者酒店门口，等几个小时，拼了命就为了看他个几秒钟，可人家还全副武装不想给你看，连个眼神也不赏，那我也不干……”
　　“你这算是理性追星。”苏樱褒扬她，要是她也去做那些疯狂粉丝做的事，那糟糕，谁来配合她工作？
　　“嗳，说真的，你们川川弟去年可给‘黑’惨了吧？”纪春晓问‘奶糖’。
　　钱小寒抢过回答：“是的是的，川川可倒霉了！这个我最清楚！起因先是昇哥不知怎么被传和那个龙哥抢戏争一番，就“龙的传人”那个戏，被爆料吃相难看，争得头破血流，互相攻讦，连新戏的宣传也不配合参加，最终惹怒了资方，传出说要被封杀；接着却曝出这些消息是被人造谣放出，人家和龙哥在剧组关系融洽着呢，这么造谣生事的目的是因为抢商务，有人要陷害昇哥，坏昇哥的名声，抢夺昇哥现在越来越好的商务资源；‘生粉’们这下哗然，连不是‘生粉’的路人们也下场‘破案’，根据种种证据锁定川川方，说他因为要抢夺奢侈品代言、抢夺流量排名榜首，说因为他和昇哥合作那部剧明明是双男主甚至他拍的场数比昇哥还多出了十几场，昇哥却比他更红，从而怒上心头，对昇哥下手。
　　“事情起因就是这，”钱小寒看大家都在听她“讲经”，油然而生一种“膨胀感”，作为一名不起眼的小实习生，还从未获得过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殊荣”，让大家都专心听她讲话，于是愈加手舞足蹈、声情并茂：
　　“对于这个我们CPF是绝对不会信的，川川对他哥极好，是放在心头的那种，你们可以去看他看他哥的眼神，那叫一个纯情、深情，大家可用心去体会，而他骨子里是个内向的人啊，做的比说的还多，他对他哥的好，谁也动摇不了，哪怕公司真的因为什么原因而去攻讦他哥，他也会出场反对的，而他现在是公司“一哥”，公司也不敢逆他的意……总之是谁下黑手害他哥也不可能会是他，可偏偏，全网开始黑他，找他的黑料，你们知道找了他哪些黑料吗？唉呀妈呀，那可太多了，今天时间有限，就不赘述了……有的甚至根本连黑料都算不上，却把他整个儿翻个底朝天，简直全身黑，成了黑乌鸦！
　　“全网都批判他，铺天盖地，甚至说他‘确实是全国青少年的偶像，不过是坏偶像’，‘必须封杀’！甚至说他‘带坏了全社会的审美观‘’……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扣了好大的帽子！
　　“他自己又不出来解释，而不出来澄清就被认为是心虚、是真的了，其实吧，就是出来澄清也未必有人愿意倾听，反而会带来新的黑话题……虽然我也是资深网民，可也鄙视那些键盘侠……唉，他可惨，不停掉粉，粉丝从四千多万掉了一半！唉，惨！”钱小寒讲得头头是道，一切亲身经历般切齿，还捶胸顿足。
　　“是挺惨的。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嗳，我说你们‘串串’确实也是的，自己实力不足，老是捆绑我们昇哥营销，怎么，他俩拍过一部剧，你们就要吃这个红利一辈子？”纪春晓对“奶糖”。
　　“哟，说得你们萧子昇好像影帝似的，谁要捆绑他营销？谁捆绑谁还不知道呢。我们川哥人气多足啊！”“奶糖”怼纪春晓。
　　“人气？那是黑红好不好？”
　　“黑红也是红！多少人想还得不到呢！”
　　“哈，昇哥好歹还拍过好几部戏，除了那部戏外，还有其他几部也是口碑很好，很受欢迎的好吗？影帝是早晚的事，你们呢？”
　　“其他几部？才几个镜头，差不多龙套了，也好意思那么宣传！
　　“我们川川就不同了，他多领域发展，跳舞、唱歌、主持、当综艺嘉宾、当节目导师、赛车手、滑板大使……真正是干一行精一行，样样行，更重要，我的妈呀，他帅呀，亚洲颜值巅峰！网络流量宠儿！多少品牌资源要找他！”“奶糖”不服。
　　“昇哥他专啊，不像很多艺人，什么领域都涉及，跨界抢人家饭吃，能不得罪人么？还有其实我们昇哥唱歌超超超好听哦，音色太好了，所以卫视也专门请他……”纪春晓喋喋不休。
　　“好啦，你们烦不烦呐？还昇哥昇哥，人家比你还小呢。”沈卓打断纪春晓，他俩太熟了，他说话毫不顾忌。
　　纪春晓被戳到了，脸色微变，不高兴了。
　　“人家火锅店都要关门了，我们还要吃多久啊？都要十点了！”“奶糖”机灵，懂看脸色。
　　“对呀，这么晚了，赶紧吃完，明天一早上工！”苏樱最后一锤定音。
　　不过她难得愿意听这么多娱乐圈花边新闻，虽然人物关系还有点混乱，理不太清，但倒也不妨碍自己听得津津乐道，可能女人骨子里就是喜欢听八卦，又或者，重庆一行，让自己的心境得到了释放，自己真正鲜活过来了，愿意多接触外界，接地气，愿意和这个世界接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