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指间沙》郑逍遥

1、迷离的初恋

　　米莉一脸疲惫的走出火车站。她是做服装生意的，这次从港城进的两包货被海关给扣住了。
　　天知道，一位同行的姐姐介绍的这两包衣服巨便宜，还都是真正欧美的品牌。只不过每件都有点瑕疵，又不成套，作为洋垃圾运过来，自己再挑挑拣拣，找出几件款式好、毛病小的，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本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的米莉，却被海关一个电话，就灰溜溜的敢到香港拆标签去了。原因是名品要缴纳高额的关税。
　　天哪！这一包衣服塞得满满的，打开之后，形成了足足占据了十多平米的一个“小山”。
　　米莉哪里舍得把标签剪坏，衣服有没有名标可是两个价。她只好雇了一个小姑娘，两人一起，一件一件的把标签拆下来，收好。等回到上京，她还要一件件的缝上去呢！
　　窝在仓库里整整两天，又东跑西颠儿的过海关。一周后，米莉终于回到上京。
　　实在没力气挤地铁了，一向节俭的米莉决定奢侈一把。
　　正排队打车，损友的电话就来了。
　　“喂！米粒儿，还喘着气么？”
　　“米粒儿”是亲友邓艳曦对米莉的“爱称”，当然米莉对好友的爱称也很好上口。两人曾互相调侃说，再加一张桌子一盘菜，一顿饭就齐活儿了。
　　“唉！小凳子，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陈姐的货顺顺当当，嘛事没有的到了无锡，我这儿怎么就出事儿！”
　　“你知足吧！要是两包都要剪，你现在还回不来呢！”
　　“你别说，我真希望两包都有标，反正跑一趟，我把标签再缝上去，还可以卖高点！”
　　“你个守财奴，要钱不要命了吧你！”
　　“呵呵，肖冰说，买了房子，我们就结婚。”说这句话的时候，米莉脸上没出现幸福，确有几分茫然。
　　“呦呦呦，肖冰终于松口要娶你了。可你看谁家买房子，还要女方拿钱呀！”
　　“肖冰没说要我拿钱，我不是想快点买房子么？”
　　邓艳曦十分无奈外加恨铁不成钢的气道：“你就这么想嫁他！”
　　“快有快的好处，免得夜长梦多。再说不嫁他，我还能嫁谁？”米莉无奈的回答道：“行了，车来了！回头见面聊！”
　　米莉坐上出租车才放松下来，男友肖冰大她一岁，与她真可谓青梅竹马。米莉从小在外婆家长大，与肖冰家是门挨着门的邻居。俩人一起玩泥巴、爬树长大，小学又在一个班，也就是初中分开，也还在一所学校。肖冰作为男生，可没少护着米莉。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懵懂。双方家长也曾开玩笑的聊到，定个娃娃亲。
　　可米莉学习真的不在行，肖冰的成绩却一向很好，考上重点高中，紧接着到上京上大学。米莉只考上了普通高中，外加上古城的一所专科师范。就算如此，两家人还是很看好这一对儿的。
　　大二的时候，米莉的外婆病危，肖冰还陪着米莉一起送走了外婆。外婆临终前对她说：“我就是看见小米粒儿坐上花轿，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子。”肖家立刻表示，两个孩子一毕业就结婚。外婆点点头，就这样去了。
　　从小陪伴自己的外婆去世了，米莉对当时的记忆，除了伤心什么都没有，可肖冰的陪伴真的让她好受许多。从那时起，米莉就认定了肖冰。
　　大学毕业后，米莉就离开古城，到上京打工等着肖冰毕业。当然，她一个刚刚打工的，只能住在一所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却被突击的米老爹不由分说的把她又抓了回来，压着她到一所小学教美术。米莉对着无聊的工作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可米老爹对于自己唯一的闺女分毫不让，强行搜走了米莉的身份证、户口本、毕业证等等所有的证件。
　　米莉完全继承了米老爹的牛脾气，越不让去越要去，这两人可就顶上了。可没有证件，出去根本找不到工作呀。况且老妈也觉着肖冰还在上学，米莉一个女孩子在上京漂着太危险，坚决站在米老爹这一边。肖爸肖妈也表示，肖冰毕业后，是要回到古城的。
　　米莉这才别别扭扭的接下了工作，但经历过大城市的繁华的女孩，哪里还等安心的窝在古城。
　　没心思当老师的米莉就这样别扭了一年多。就这样等到肖冰也毕业了，还顶住肖爸肖妈的压力，留在了上京。毕竟在上个世纪90十年代，金融专业高材生还是蛮抢手的。
　　米莉又坐不住了，想尽办法偷证件，米老爹气了个仰倒，米莉成功的再次来到上京。
　　对于米莉的义无反顾，肖冰还是很感动的。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顺利。工作并没有那么好找。肖冰有学历却没工作经验，他看上的职业都把他拒之门外。相对比，米莉专科美术毕业，工作倒还好找，只是工资不高。同时肖爸肖妈表示，回古城，有车有房有工作；留上京，一切自理。米家就更别提，米莉根本不敢回去求助。这一下两人在这所城市里真的是一穷二白，还没有外援。
　　记得那时，两人在路边摊吃面，两人在还相互温暖，互相鼓励，明天一定会更好！
　　就这样，米莉先后在几家大大小小的装饰、摄影等公司做美编，其实是打杂。而肖冰也经过三年多的基层磨练，得到一家中外合资的银行的聘用。为了省钱以及工作方便，肖冰搬离了两人合租在城郊的两室的平房，住进了单位旁边的职工宿舍。
　　米莉换合租人的时候认识邓艳曦的。其实米莉和邓艳曦两人脾气南辕北辙，但性格都是大大咧咧，反而相处十分融洽。后来，米莉用积蓄租下一家店面，利用自己还算不错的审美眼光卖服装，小凳子的经济状况也有好转，两人分别搬离了那个狭小的平房，可她与小凳子的感情却越发深厚。
　　说实话，那几年虽然艰苦，米莉却在爱人和好友的陪伴下过得充实、快乐。
　　有时，米莉会感叹的想，来上京最大的收获就是她和小凳子之间的友谊。而失去的，却很多很多。
　　有人说，爱情就像手里的沙子，你越想抓住它，它流失的也就越快。
　　搬走的肖冰越来越忙，有时与米莉一个月也见不到面。米莉向肖冰抱怨，肖冰这样说的：“小傻瓜，我们还年轻，当然趁现在打拼几年，以后你也可以过得轻松惬意。多了不敢说，至少也得让我媳妇过上小资以上的生活。”
　　听了这话，米莉真的感动了好久。并忍着不去打扰肖冰工作。肖冰偶尔找米莉吃个饭，却很少带她参加朋友的聚会了。尤其是银行同事之间的饭局，一次都没有。
　　最初，神经大条的米莉真的没有发现。但很快，一个电话，打破了米莉的“童话”。
　　电话是肖冰的一个朋友打来的，直接告诉她，肖冰又交了一个女朋友，让她小心。
　　米莉根本不信，还猜想这人与肖冰有矛盾，故意挑拨自己与肖冰的关系。但怀疑的种子埋下了，米莉总要想查清楚。
　　米莉虽然粗心，可并不傻。在她的留心下，总发现些蛛丝马迹。比如，晚上8、9点以后偶尔打电话过去，大都是没人接。更有一次米莉闹肚子，凌晨给肖冰打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听的。虽然后来肖冰解释，那天为一个大客户赶工加班一整晚，米莉来电话的时候，肖冰正在资料室里查材料，同事帮忙接的电话。可米莉的心真的慌了。

　　越来越少的交流，使两人的心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