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转学记》攻玉

6、1-6

　　接下来的两周，流言迅速消退，仿佛一夕之间大家的八卦因子都被剥离了出去似的。

　　看着窗外被渐冷渐强的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小树，林沫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外面那棵小树和她好像好像啊。
　　小树摇了摇枝叶，用行动反对她的肤浅，胡说！我天天盼着风来，风吹得我好舒服啊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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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目前的局面，林沫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了。毕竟近几天里关于她的各种讹传少了很多。
　　虽然她也知道大家在背地里还是偷偷议论着，只是不如以前来得明目张胆。

　　要说起来，这种变化开始于周一的那个例行升旗仪式。
　　那天早上，年级组长在校园电视里很严肃地提出，在J中早恋是不可行的，发现苗头要告诉老师不要私下议论，恶意中伤他人更是可耻的，没有根据的传闻不要轻信等等。然后又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通不要用有色眼镜看待来自普通中学的学生，要好好跟外校新生和睦共处好好帮助他们顺利度过适应期啦等等问题。整个演讲过程中，年级组长并没有指名道姓地提到谁谁谁，但所有人都猜到内容的主角是林沫。
　　因为早恋，传闻，普通中学，外校新生……多么明显的关键词啊，一听就知道是她了。
　　林沫盯着教室里的电视屏幕，悲伤在心里逆流成河：老师！您的措辞就不能再稍微隐晦那么一点点吗……

　　太阳下，流言少了，但周围的敌意似乎越来越深。就好像阳光愈盛，地上的影子愈重。
　　此消彼长，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林沫扼腕长叹。
　　然后她悲催地发现，抨击的言论再次接踵而来——
　　“前个星期四我看到林沫去了老师的办公室，然后王羽夕和丁扬就被年级组长叫去谈话了。”某个女生用一副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秘密般的语气陈述着她看到的事实。
　　“肯定是林沫去跟老师告状了，她好讨厌啊！”另一个女生依据事实作出自认为合理的推测。
　　“切，看她平时冷着脸不说话，没想到还这么阴险。”第三个女生接着道。
　　“就是啊就是啊。”第四个女生跟着附和。
　　“那王羽夕和丁扬怎么样了？”第五个女生。
　　“好像也没什么事吧，打死不认就是了呗，像他们那样的学生，老师才舍不得罚呢。”第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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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林沫觉得偶尔凑个热闹听听别人的八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现在八卦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开始严重意识到：成为娱乐别人的八卦题材，这实在是一件不怎么有趣的事情。
　　前个星期四，她把同学间关于她的大部分传言都告诉了班主任，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和王羽夕和丁扬的那则八卦。之所以想到找老师，一是她真的觉得心里委屈，二是她认为这时请老师帮忙解决问题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是老师说的话，不管怎么样大家多少还是会听的吧。

　　但显然林沫高估了老师的作用，也低估了同学们钻空子的能力。

　　与那几个女生擦身而过的时候，林沫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似乎大了一点。
　　“唉唉，看，她来了她来了……”

　　“喂！林沫！”忽然，一个尖尖的声音叫道，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林沫愣了一下。
　　“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去找老师吗？”那个声音忽然拔高，带着几分嘲讽。
　　林沫停下步子，回头，看到一张圆圆的脸，原来是李欣媛。
　　“你说什么？”
　　“别人没看到所以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李欣媛冷哼一声，“半个月以前我看到你和秦真在一起了，你敢不承认吗？”
　　和秦真一起的就只有操场上的那次谈话啊。林沫想了想，他们那次的谈话很正常，她为什么不敢承认啊？
　　林沫坦然地看着李欣媛，“是有一次，我们在操场上说话。”

　　听到她的回答，其他女生立马炸开了锅，秦真竟然和她说话！
　　李欣媛扫了眼旁边的女生，撇撇嘴，“开学一个多月了，谁都知道秦真不爱搭理人的，他干嘛唯独跟你说话，还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她故意强调“唯独”和“那么久”那几个字眼，把一句本该正常的话平白说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果然，周围再一次炸开了锅。
　　对于李欣媛发出的挑衅信号，林沫当然感受得到。只是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来挑衅她呢？从第一天报到开始她就不停地使绊子，那时她们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姓名！

　　林沫笑了，“那你觉得各位老师是什么呢？”
　　李欣媛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两秒之后，忽然意识到此人是在钻她语言的空子，赶紧红着脸道，“老师……就是老师啊。”
　　林沫点点头，“以后你说话注意点。”说完要走。她不喜欢跟人纠缠，也不喜欢跟人争执，左晴女士说过争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还会激化矛盾。
　　可是身后喊住她的那个人显然不这么想，“大概她觉得吵架吵赢了会很有成就感？”林沫猜。
　　她停下步子，同时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反正李欣媛已经很讨厌自己了，不如让她更讨厌自己一点？

　　林沫回过头，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李欣媛。“你喊我有事？”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李欣媛气咻咻道。
　　林沫无语，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厌恶。
　　“难道你一点也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师？”李欣媛道。
　　“什么事？”
　　“你和秦真的事。”
　　“我和秦真什么事？”
　　“……”李欣媛涨红了脸看着林沫。
　　“……”林沫认认真真地注视着李欣媛。
　　半晌，“你这个人真不要脸！”李欣媛忍不住发怒了。
　　怎么问一句“什么事”就变成不要脸了呢……林沫黑线，这个人的道德评判标准真是奇异，简直闻所未闻。
　　“到底什么事啊？”林沫耐着性子问。
　　于是又一轮的眼神交战开始……

　　“秦真很少跟人说话的，但他对你笑，还常常注意你。”李欣媛道，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愤怒。

　　秦真常常注意她吗？林沫愣了愣，她只知道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那次对话，他说自己很像曾经的他。
　　林沫忽然想快点结束这个没有意义的对话。“秦真跟谁说话是他的自由，跟你有关系吗？”
　　“还是说他跟我说话了却没理你所以你觉得不满？而且你怎么知道他跟我说了很久的话还对我笑了，你怎么知道他常常注意我？是不是因为那天你一直跟着他一直在等他，平时也一直在关注他？”林沫吸了口气，最后放缓语速道，“表现得太明显的话，是会被老师发现的哦。别忘了年级组长说过什么，早恋在J中行不通！”说完转身而去，留下面色苍白的李欣媛站在原地，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