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转学记》攻玉

17、1-17

　　回到家，客厅里的灯大亮着。
　　林沫一边换鞋一边喊，“妈妈，我回来了！”可回应她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近半个月，爸爸林佑郝一直出差在外，家里只有她和妈妈左晴。妈妈不在家……难道是去学校找自己了！
　　林沫看看窗外，雨那么大天也黑了，一去一回要四五十分钟呢……想到这，她马上拿起电话打左晴的手机，然而电话拨通以后，熟悉的铃声却从客厅里响了起来。
　　林沫一愣，顺着铃声看过去，左晴的包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手机在包里欢快地唱着歌。

　　林沫无法，只得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在餐桌上写起了作业。
　　注意力集中，时间一晃而过。
　　一套数学试卷做完，一个小时已经飞快的划了过去，妈妈还没回来。
　　当她把物理、化学甚至语文作业都写完了，敲门声还是迟迟没有响起。

　　林沫这下是真的慌了。

　　她忽然想起妈妈有一个同事，有个年龄和自己同岁的女儿。每次那个阿姨一见到妈妈就喜欢缠住她问这问那，滔滔不绝地夸自己的女儿多优秀，女儿考上了哪个省重点但不喜欢那里的封闭式管理所以没去，女儿又考了哪个全国重点但是分数线太高还差两分十分可惜等等。

　　左晴每次都会谦和地对她一笑，我对女儿要求不多，开心就好。对方又会刨根问底：你女儿上次大考考了多少分云云。如果左晴报出的分数没她女儿的高，她又会得瑟地再说上好半天，然后笑眯眯地安抚左晴：其实你女儿也不错了。

　　类似的话题每次都搞得左晴很伤脑筋，在对方的穷追不舍下，左晴最终只好如实以告，我女儿现在在J中念书。

　　然后对方就不再吭声，因为J中就是那因两分之差与自己女儿失之交臂的全国名校。

　　妈妈会不会是遇上她了？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沫毫不犹豫地从左晴包里翻出手机，然而打过去后得到的答案让人灰心。没有。
　　她锲而不舍，一页一页翻着左晴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能打的都打了。可今晚没人见过左晴。

　　林沫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拿起手机拨号，“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候再拨。”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
　　爸爸你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在家！林沫猛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

　　缓了一会儿，她留了一张纸条，拿了雨伞和钥匙出了门。

　　几番折腾下来，当林沫第三次返回家时，墙上的壁钟已经指到了一点。

　　对着空空如也的客厅，林沫有气无力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脚一抬，才想起进门时连湿鞋子也忘了换。水珠一滴一滴从头发上落到地面，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忽然间，林沫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仰着脸，直到哭得累了，才拖着步子到浴室里冲了个澡，精疲力竭地进了卧房。

　　第二天，经过前晚大雨的洗礼，室外的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天气也开始转晴，只是气温是一日比一日低了下去。
　　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里，在床上落下一大块一大块斑驳的亮色。
　　林沫睁开眼睛，只觉得四肢酸痛，疲惫不已。鼻端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X医院”几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沫起身替病床上的人捏了捏被子，守在一旁静静地看她。
　　床上的人还在昏睡，往日里神采飞扬的面庞上尽是憔悴。
　　以前不曾注意，此刻仔细一看，林沫才发现她的眼角已经爬上了好些细纹。

　　到底岁月不饶人，林沫感叹。
　　心里不禁有些疼。

　　闭上眼，前一夜的情景历历在目，想起那些片段，林沫十分自责。
　　本可以早一些发现她的，可当时自己想也不想就跑出去漫无目的地寻她。结果直到凌晨两点去阳台取衣服才看到倒在一堆衣服中的左晴。

　　林沫去找医生，医生告诉她诊断结果，“你妈妈是精神压力过大，加上体力不支才昏倒的。”
　　林沫点点头，妈妈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压力大是自然。可她素来有练习瑜伽的习惯，体力应该不错，怎会体力不支到晕倒？

　　医生替她解答，“你妈妈应该有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身体能量跟不上，心理压力又大，铁打的硬汉也会昏倒。”
　　林沫愣了愣，心里蓦地升起一股巨大的歉意，“我不知道……”上星期她感冒，又准备期中考，根本没注意左晴的一日三餐。
　　事实上她以前也不曾注意过，她只知道自己每天早上一醒来，餐桌上的早点已经在等待自己，她理所当然的觉得妈妈一定比自己先吃早餐。中午她一般在学校解决午餐，只有晚上才回家和妈妈一起吃饭。
　　这么想起来，妈妈最近的食欲好像的确不怎么好，每次她都只是象征性的动动筷子。
　　笑容也比平时少……
　　工作真有那么让人烦心吗？能让人茶饭不思，食不知味？

　　林沫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这个时候，爸爸在身边该多好……

　　雨夜之后第二天，林沫致电给老师告了假，同时翻出左晴的公司号码也帮她告了病假。
　　左晴的情况让她担心，她想陪她。

　　左晴当天就出了院，林沫没问她精神压力过大的原因，一来是不想让她回想烦心事，二来林沫自以为知道那原因，于是不问。

　　到家后，左晴认认真真地向林沫道了歉，“这次是我不对，还要你替我操心。”林沫咕哝一句，“那有什么。”其实本来确实是觉得没什么，然而过了一会儿，她鼻子酸了起来。
　　想起前一晚的情景，她是真的害怕。
　　找不到妈妈的话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她想也不敢想。
　　“对啊，你怎么还要我来操心呢！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倒下？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东西，工作什么的哪有身体重要！”林沫气鼓鼓地大声道，眼圈红了一红忽而又笑起来，走到左晴面前撒娇似地向她索取拥抱。

　　左晴摸摸林沫的脑袋，目光沉沉，林沫读不懂，只依稀觉得那或许是一抹淡淡的忧愁。
　　拥抱时，头顶传来的轻叹让林沫的眼圈再次红了好久，“好孩子，还好妈妈有你……”
　　心里，莫名的发酸。

　　雨夜之后第三天，林沫回到了学校。刚一坐下，后面的李莹之就探过身来，“喂，我说林沫，你昨天是故意不来的吧？”
　　“啊？”林沫疑惑地侧过头，“我昨天在医院。”
　　“感冒都好了，还要呆医院吗？”李莹之笑，就像在说：你撒谎。

　　林沫不满，不理她。
　　见林沫不答，李莹之又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还挺厉害的唉。”
　　林沫摇摇脑袋，翻开英语书第一页，“我一点也不厉害，一个单词我就算看十遍也记不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李莹之曾满不在乎的跟林沫说，“记单词多小菜啊，再复杂的单词最多看三遍不就记住了么。”

　　李莹之撇撇嘴，“你这次进了前二十哦，你是班上18名，年级49。”
　　林沫终于侧头看向她，“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李莹之点点头。
　　“可班上56个人，18名还厉害吗？”林沫疑惑。
　　“嗯，我们班和2、3班是年级里的实验班，尖子生都集中在这三个班了，你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一直以来，林沫对J中的排名没多少概念，对自己在J中所处的位置也不清楚。她只道J中学生的整体水平很高。
　　李莹之想了想，又道，“每次大考，年级都会张榜表扬1、2、3班的前二十名，其他7个班的前十名，还有年级里的前一百名。能上榜是很不容易的。”

　　李莹之的同桌刘逸驰凑过来，“你其实是想说自己也上了榜，想炫耀自己这次考了班上第20名很厉害是吧。”
　　李莹之的脸颊一红，“我才没有！”
　　刘逸驰瞥她一眼，“没有就没有，脸红个什么？”
　　李莹之轻哼一声，脸上更红了。

　　刘逸驰用手托着腮帮子，“要是我考了前二十，我也会想让别人知道的，这个告诉别人又没错，可是像你这样……明明想炫耀又假装毫不在意……真虚伪。”
　　李莹之瞪大眼睛看着刘逸驰，简直想用眼神杀死他。

　　刘逸驰换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一手拨拨额发，一手托着下巴用风情无限的声音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不过这次的年级前十里有五个是外校转学生，看来J中确实需要补充新血了，连李欣媛都被踢出了年级前十呢。”
　　“李欣媛成绩很好吗？”林沫回头问。
　　李莹之撇撇嘴，“也就成绩好而已。”
　　刘逸驰斜了眼身旁的李莹之，“你这是嫉妒人家吧，其实除了成绩好，她长得也还蛮可爱啊。”
　　李莹之鄙视他，“你看谁都说长得可爱。”
　　刘逸驰谦虚道，“哪有，我看你就不怎么可爱。”
　　“刘逸驰！”额上的青筋一爆，李莹之挥舞着文具盒砸向他，“你可以闭嘴了！”然后扭头对林沫继续说，“不过这次的年级第一真的很牛，8科总分直接拉出秦真三十几，平均分折成百分制都将近96了，简直不是人……”
　　“秦真是年级第二？”林沫用无比崇拜的目光向后排的秦真看过去，她看到秦真正低头算题，认真思考的侧面完美得无懈可击。

　　仿佛感受到了林沫那灼人的目光，秦真疑惑地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林沫赶紧转过身子，低头去看仍然停在第一页的英语课本。
　　刚入J中时，秦真曾说“不要随便诬赖人家，我才是花钱买进来的那个”，她那话果然是说来骗人的，是为了维护自己吗？林沫觉得心里很温暖。

　　身后的两人还在继续，“是啊，秦真是我们班第一，年级第二。年级第一是2班的，叫乐连，也是新进的学生。”刘逸驰说。待他说完，李莹之仿佛是拿什么东西又轻轻砸了他一下，低声，“老班来了，早读早读！”然后后排就响起了二人的朗朗读书声。

　　林沫坐在前排听得清楚。乐连？前几天还见过的那个男生？
　　他看起来明明更像是那种会在运动会上第一名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林沫感叹一句，翻开第二页开始正式早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