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坊》甜三彩

19、高考

　　南容一口气跑回宿舍。胸膛里不知是因为跑的过快，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等等？我怕他干吗啊？是他说要追我，又不我说要追他。

　　可一想到这个字眼，南容忍不住脸热起来。

　　南容站在宿舍窗前向下望，夕阳将宿舍楼前的空地铺的金黄明亮，阳光里，宋未竟然依旧站在原处。

　　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他一人，平时那样骄傲华丽的人，此时，竟显得莫名孤寂。

　　南容心情有些乱，她拿出之前宋未送他的那只手机。

　　自从上次南志昌突然出现在学校，从她总能接到那些乌七八糟的电话后，南容就再没用过这手机。可现在，已经没人敢给她打那样的电话了，南容知道，是因为宋未。

　　其实南容很早之前就不再因为那件事而气宋未了。南志昌是她一生的黑影，谁沾上都很难全身而退。她没有道理因为自己的不幸去责怪他。

　　可后来她还一直不敢再度接近他，却是因为抽身离他远了，南容忽然觉得自己反而有些看不懂他。

　　宋未的霸道骄傲、忽冷忽热、至情至性……

　　南容前世的记忆基本已经所剩无几，可那种模糊的感受还是让她隐隐能觉察到，宋未，和前世太不一样。

　　南容打下短信：不是你自己和我约定高中不许谈恋爱的吗？

　　手按下发送键，南容站在窗旁向下望。

　　如辉的阳光里，宋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看了过来。南容忍不住浑身一愣，她人躲在窗帘后，可还觉得，他像是能看到自己似的。

　　手机响起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我先排个队。

　　南容唇弯起来，忍不住笑。

　　夕阳下少年转了身，大步离开了原地。

　　*

　　日子过的飞快，高考如期而至。

　　此时正是晚饭过后，洗过碗，南容回到房间里温习功课。

　　封丽兰轻手轻脚的敲门进来：“容容，吃点儿水果？”

　　南容笑着让封丽兰坐，先拿起一个洗好的苹果递给封丽兰。

　　封丽兰视线扫过书桌上南容摊开的书本，犹豫开口：“复习的还好？我和你姨夫都替你们紧张！”

　　南容笑一笑，看着封丽兰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胸中思绪闪过，已然浅笑开口：“早就准备好了，明天你和姨夫不用送我了，周衡的考场离家远，你们去送他吧！”

　　封丽兰一怔，没想到自己难以启齿的想法被小姑娘一眼看透，她忍不住避开了南容的视线，不敢再看她。

　　周衡成绩从小到大都是一般，可再一般也是亲生的儿子，家里的车只有一部。

　　封丽兰急忙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百元钱：“你成绩好，我和姨夫都是一百个放心，你明早打车过去，又快又方便。”

　　南容没推辞，她知道自己收了钱才会让小姨心里更好过。

　　“嗯。”她很懂事的点点头，“您放心，不就是一场考试吗，没什么的。”

　　封丽兰欣慰的拍了拍南容的肩膀走出房间。

　　南容一个人望着灯影怔怔发呆。

　　大话虽然说了出去，可当晚，她严重失眠，这是一场考试，可也不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凭着这场考试，或许她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

　　南容越是如此想着，整个人越发的难以平静，半夜时分，她索性起了床，轻手轻脚检查自己的考试用品。

　　一股幽香在宁静中悄然漫起，南容翻开自己从学校带回来的整理箱，看到被压在下面的是一大一小两个精致的木盒。

　　一时有些恍然，是刚刚转学来时在重生坊收到的礼物，南容打开木盒，幽幽的香气自盒子里的团扇和书签中散出，南容现在还记得，这是白芷香。

　　她与那个店长司冥和冷面小萝莉迦儿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或许是他们二人特点过于鲜明，或许是和他们有特别的缘分，南容心底里始终无法忘记二人的相貌。

　　南容将团扇拿在手中，看着那星子般的雪白小花在扇上绽放，忍不住握着黑骨似的扇柄轻轻在面前转了几圈，一刹那，香气自扇面扑到鼻端，南容脑中画面忽得不受控制闪过：

　　住校第一天，宋未帮她抬东西到宿舍，对她说：南容，你别把自己当成过去的‘南容’。

　　曲家派对上，他为她意气伤人，送她到学校时又为她买药，霸道对她说，哭了也好，让你长长教训。

　　暑假时，他陪着她打短工，结束时认真对她说‘我对你好，绝无半分耍你的意思。’

　　再到后来，圣诞夜下的约定，妈妈墓碑前的决裂，夕阳下的告白……南容闭眸闻着那团扇中袅袅娜娜的香气，脑中全是宋未的一点一滴，再睁眼，却发现自己脸颊上不知何时竟早已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

　　南容醒了醒神，觉得自己大约是被考试吓疯了！

　　哭什么呢！南容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南容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两样东西，这香气莫不是能影响人的情绪？南容胡乱猜着，于是急忙将东西收好，回到床上，强逼着自己朦胧睡去。

　　天色明暗交替的时候，闹铃还没响，南容已经躺不住了，她轻手轻脚起床，走进厨房，看到封丽兰写在冰箱上的纸条：“容容，不用煮早饭，冰箱里有我昨晚炖的汤。”

　　南容没敢开火，怕会吵醒他们，只是背了书包，悄声离开了家。

　　小区还很静，连小区门口卖早点的阿姨也才刚忙碌着出来摆摊。

　　南容想不到自己一出门，就看到小区门前柳树下，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正坐在单车后座上打游戏的悠闲人影。

　　“宋未？”南容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未收起手机，看着瞪着杏眼，像见了鬼似的表情的南容，忍不住挑挑唇：“去考试啊。”

　　“去考试为什么会在这里？”

　　“经过。”

　　宋未的回答言简意赅，但不得不说十分的扯。

　　南容蹙了蹙眉毛：“我怎么记得你和我的考场不在同一所学校？”

　　宋未却笑了，一边从一旁早点阿姨那儿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一边转身几步递过来：“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考场呢。”

　　南容反应过来，耳尖红了起来。

　　宋未挑挑唇，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道：“吃饱了就出发，我没开车，听说考场附近有好条路限行。”

　　因为是才出锅的，包子又香又软。几口甜甜的豆浆下肚，南容胃里立刻舒服起来。

　　宋未又回到自己的白色单车后座坐下，边吃东西边玩手机。

　　南容忍不住转头看，淡金色的晨光里，少年漫不经意似的悠闲吃着早饭，好似根本不把马上要来的人生大考放在眼里。南容早就发现了，宋未看上去人很傲慢又似大喇喇，可实际吃相十分优雅，吃东西时举手投足间很是好看。

　　在宋未的感染下，南容也跟着一起放松下来。

　　时间还充裕的很，宋未的单车骑得不紧不慢，南容坐在后座上，看着风将他的运动服吹鼓，显得他的背影更加高大一些，晨风拂到南容的脸上，凉丝丝的。

　　“你的考试用品都带齐了？涂卡笔？签字笔？”

　　南容此时因为心中放松下来，忍不住开起玩笑：“如果我说我忘带了呢？”

　　前面的人不紧不慢道：“那我带了两份，一会儿到了给你一份。”

　　南容忽然怔愣一瞬，这种细心的几乎微不可察的关心触及了南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宋未，你真的是专程来送我的？”

　　“不然呢？”

　　南容忽然起昨晚在房间里，团扇、书签和莫名其妙的眼泪，南容忍不住呆呆开口：“宋未？”

　　“干什么？”

　　“你如果真的只是宋未该多好？”

　　南容感觉前面骑车的人身形明显一僵。

　　南容却没有停下，只是如呓语般继续道：“只是普通的宋未，平凡的宋未，对我好的宋未，你是吗？”

　　南容其实不是从未想到过，冰雪聪明如她，早就隐隐感受到宋未的与众不同，再加上她每每接近宋未时，眼前时不时出现的仿若时空交错般如同幻觉般的画面。

　　南容已经隐隐感觉得到，有一些她所不能掌控甚至不能理解的力量正在她的周遭徘徊，而那力量，一定与宋未紧密相关，宋未不是常人，至少，他一定不是她前世所认识的那个平凡的宋未。

　　单车缓缓停下，不知名的道路在晨光中悄然苏醒，路上还没什么人，风吹动两边的树木沙沙作响，路两边的香樟树在少年少女身上投下跳动的光影。

　　南容怔怔抬起头，看到宋未停下车子，转回头直直望着自己，晨光里的宋未更显俊逸，冷白色的皮肤衬得浓烈、幽深的眉眼整个人如同自带光芒。

　　他薄唇微抿，严肃且认真的缓缓开口：“南容，抱歉，我并不平凡。可你要相信，我的不平凡，不会对你造成一丝伤害。”

　　南容怔怔听着他的话，觉得相识这样久的时间，这一刻，她仿佛才真正触到了宋未的一点影子。

　　他忽然抬起手，轻柔的在她发顶揉搓了两下，浓烈的眉眼展开，他极少笑，笑时总是让人难忘的炫目：“有空想那么多，不如好好考试。”

　　宋未几乎从未如此温柔过，这一刻，南容忍不住在这份不同寻常的温柔里沉醉。

　　***

　　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整个封家人人都是坐立难安，南容看到小姨和姨夫心神不宁的样子，也不敢过于显露自己的浮躁。

　　可是当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与心中估算几乎相差无几的分数时，南容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才一会儿，南容就接到了宋未的电话。

　　“考得如何？”

　　他总是这样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还不错。”南容的声音都忍不住带了笑意，“你呢？”

　　电话对面声音带了轻笑：“不会比你差。”

　　南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能更臭屁点吗？

　　“现在能出门？一起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分数啊。庆祝你有学可上。”

　　南容笑他的无赖。

　　客厅里小姨一家也是喜气洋洋，周衡比平时发挥的要超常一些，比平时成绩高了十几分，整个家里都是喜笑颜开，南容忽然忍不住想要放松自己。

　　“好，你等等我，我去和小姨说一声。”

　　封丽兰嘴乐的合不上，南容和她简单解释是约了好多同班同学一起在同学家里办派对庆祝分数，很快就得到了封丽兰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