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殇：玉玲珑》草芊芊

34、苦尽甘来

　　花弄影的来访，带来的消息在林姑姑意料之中：衣老爷子不同意霓裳与子明的事情，原因在于霓裳是孙辈，子明是晚辈。虽然两个小辈两情相悦。
　　林姑姑猜着是花老爷子的借口，她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对于霓裳，她亦有一份怜爱。
　　林姑姑到访时在，衣老爷子正将整个腿泡在熏蒸桶里，里间飘出药的浓浓的味道。
　　林姑姑喝着茶，坐在下首。
　　半晌，衣裁缝在霓裳的搀扶下自己走了出来，见到林姑姑抱歉地笑了笑。
　　“衣掌柜看起来健朗不少”，林姑姑欠了欠身，福了福，记得上次见衣裁缝，还只能坐在椅子上抬进抬出。
　　“一把老骨头了，要不是少庄主，估计衣某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衣家欠轩辕庄主和少庄主的，这辈子，还不完啊。”。
　　林姑姑知道了衣老爷子的理由，这辈子欠了仙雾山庄太多，不想再有亏欠了。
　　“想当初，莫掌柜千叮咛，万嘱咐，来月芒城一定要来找您，可是没找到，”林姑姑放下手中的茶杯，“后来也曾想，如果当时找到了您，估计林氏带着郡主、子明，也在衣家讨生活呢。只是阴差阳错，见到尹坊主，也见到了霓裳，霓裳这孩子我心疼，郡主没娘亲，好歹知道娘亲是谁，可是霓裳，却连娘亲是谁都不知道。”
　　衣裁缝没有言语，只是吹着碗里的茶。
　　“林氏知道子明和霓裳的事让衣掌柜劳神，但是子明于我，就像我的孩儿。当初莫掌柜让来衣家，林氏也是准备了要拜干爹的，只是不知此时是不是会太晚”。
　　“不可，不可”，衣裁缝失手摔碎了茶杯，两手摆动着。
　　他知道是轩王救了霓裳，对于衣家，轩王是恩人，恩人的后辈投靠，已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怎能再有其他的念想。
　　“姑姑折煞老夫了，要不是轩王，衣家早就没了，老夫怎能不念其恩。只是想着霓裳没什么出身，怎可高攀得上何家。”
　　“子明这孩子也命苦，很小的时候，娘亲就走了，跟着爹，也吃了不多苦。这孩子懂事，心细，林氏也在寻思着，给他一个归宿，也不枉他爹托付一场。只是不知道，这孩子，衣掌柜满不满意”。抬手阻止了听到响声正要进屋的霓裳，林姑姑起身，捡起了地上的碎片，又取出托盘里的一个杯子，倒了茶递给衣裁缝。
　　衣裁缝腿不能动，只能干着急，他从莫如海的信中知道林姑姑的身份，可让林姑姑亲自为自己整理地上的碎片，亲自为自己倒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讪讪地接了茶。
　　“有劳姑姑了，这事，本该下人去做的，却脏了姑姑的手。子明这孩子很好，只是我衣家，这辈子欠仙雾山庄的，三辈子也还不完啊”。

　　看着霓裳沮丧地从外间过来，子明提着受伤的腿，单腿蹦了过来。
　　“怎么了？”
　　“林姑姑来了，和爷爷说着话呢，爷爷不知为何摔了杯子，” 霓裳的话让子明的心也暗到了极点，也曾想到腿好后去求求林姑姑，毕竟当初，三个人相依为命过。这些日子，自己也想明白了，自己不知不觉被霓裳所吸引，而霓裳呢，天天给自己换药，天天给自己送饭、洗衣，给自己解闷。记忆里，娘亲就是这般，浆洗、做饭、收拾屋子，说话。
　　霓裳送的荷囊，子明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那紫色的绸布，红色的花，缤纷飞舞的蝴蝶，已深深的映入脑海里了。
　　霓裳在一边红着眼圈，狠狠地把眼泪给收了回去，因为子明说，看到自己哭，心里会疼，腿上也会疼。
　　她不知道爷爷是怎么了，只是很冷冷地告诉自己，“子明，你攀不上” ，就再也不理睬自己了，她是个很直接的人，当初在街上很直接地拒绝了蓝公子，前几日很直接地告诉子明，每天只想和他在一起。可她不明白，门当户对，对于两个彼此愿意在一起的人，意义和影响到底有多大。

　　“当初在门口捡到霓裳时，才刚刚满月，包在一个破旧的小被子里，脸冻得发紫。当时铺子里挣的银子还不够养活一大家子人，请的奶娘同时喂几家，没办法，让瞿雅天天磨米粉，才拉扯着长大。四五岁时就帮着去山上打柴，有一次从半山滚下来，脸上都划了好几道口子，回来时哭都没哭一声。要不是蓝家那个畜生，霓裳这几年…….”衣裁缝没说下去，老泪纵横。
　　林姑姑心里也不滋味，她怜惜霓裳，是因为和洛儿一样，从小没有了爹和娘，可不曾知道，这个长得讨巧的孩子，小时候过的，竟然是如此的苦难。
　　“两个苦命的孩子，就让他们在一起吧，但愿苦尽了，甘来”，衣裁缝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