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我的一个道姑朋友（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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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殿下！”清甜的嗓音，熟悉的桃花香。
燕姝摩挲着指腹，注视着面前清秀沉稳的姑娘家，眼神如蛰伏在暗处的凶兽，伺机将人吞噬。
“您——”为何这么看着我？
静真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害怕，微微往后挪了一小步。
但很快，燕姝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又恢复了优雅有礼的模样，宛若刚才的表情只是幻觉。
“不多时日，本殿便要回京了。”温和的嗓音里多出了几分意味不明。
“这么快的么？”
静真感到有些惋惜，她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新朋友呢。
燕姝“嗯”了一声，与她慢慢踱步在覃沆街上。
她们随意逛了逛，也买了些吃食玩物，本就是晚上出来的，这一逛，便是到了丑时。这个时辰，小镇没什么人在外面了，只有不甚柔和的月光散下来，很快地，细雨纷纷扬扬的落了。
燕姝和静真沿着傍山小径回道观，浓厚的阴影，刀也割不开，针也刺不透。她们走著，彷非庇卧谝跎的海底，而山上那些疏落的灯光，就像海底的磷光。
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深山中极度的幽静，使人感到恐惧，但因为彼此的陪伴竟反过来显得安心宁静了许多。
静真双手放在额前，她今日也并未带道帽，挡雨也只能靠这种方式了。
一阵花香飘过，她的头上多了件衣服。
小姑娘愣了下，把遮住视线的头发微微掀起一角，就看见燕姝美艳的容貌。
心下微怔之时，一只苍白的手又把衣服给盖了回去，“别看了。”
大晚上的，这样又只有两个人，她的目光还那么专注……燕姝是真的怕自己忍不住犯罪。
“喔，好的……”她低着头看着石阶，一步一步地挪着，担心摔倒，“那太女殿下，你自己怎么办呀？”
燕姝跟在她后面，与她隔了一阶的距离，不近不远。
“不用担心我。”
淋个雨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静真抿了抿唇，心底不太想让燕姝自己淋雨，说不清是因为心疼还是不好意思。
她慢吞吞地转身，不听话地掀开外袍，认真的注视着燕姝。
“一起披着吧。”一节台阶可以站的下两个人，衣服下的空间也足够了。
几缕风裹挟着清凉的雨丝，很快就打湿了静真柔软乌黑的额发，粘湿了睫毛，她的鼻尖也落了一滴雨，像晶莹剔透的一粒宝石。
燕姝凝视着她，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握成拳。
“静真。”
她抬着衣服看燕姝。
“你有一天下课，问我日后想做什么，对吧？”
小姑娘歪了下头，似乎是在回想是哪天的事情，没过一会就肯定的点点头，“嗯。”
的确有这件事，那天高功讲课刚好讲到之前的道观里的一位道长。那位道长看起来瘦骨嶙峋，也整日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大事都做不好的样子，但是他最后却能够救扶苍生，拥有许多让世人相传的侠义之事。
也是从他的故事中得到感悟，静真对忘尘本就看好的心更加坚定，也开始默默思考起自己的未来——是下山讲经，捉鬼捕妖，还是说一辈子在道观忙碌？
静真其实很迷茫，但在看见杜书云的那一刻，原本要一生待在道观的想法有了一点点动摇。
这些年，她的母亲董含娇来找过她好多好多次，大姐杜书云也偶尔来上香，顺便看看她，但最终都会谈到归家的事。
她本无欲无求，在哪都一样，因为道观有自己的小伙伴，便一直拒绝，但现在……
那天静真问燕姝，“日后，太女殿下想做些什么呢？”
燕姝垂眸两秒，“下次告诉你。”
今天燕姝又主动提起了此事，所以，是已经决定要和她讲了吗？
静真下了一阶，本隔着一段距离的二人更加相近。
“对，我的确问了。”
“那么太女殿下愿意告诉我了嘛？”
湿润的发，无声地贴着她单薄的脊背，一阵秋风刮来，携着冰雨和冷意，吹过她的孤身只影，静真打了个寒颤。
燕姝安静地看了几秒，忽然凑近，透着馥郁甜腻的香气，一眨不眨的盯着静真，近在咫尺的距离，呼吸交错。
她看着小姑娘的桃花眼。
“本殿想要……”
二人的气息缠绵在一起，燕姝抬起长睫，矜贵儒雅的眉眼缓缓凑近，平静的眸子盯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如墨碎发下，一双丹凤眸漆黑又带着几分清透的淡然，花香味充斥在静真鼻尖，让她忽然忍不住红了脸。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柔软唇瓣，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指尖捏紧了衣角。
“太女殿下，您想、想要什么……”静真结结巴巴的问她。
燕姝沉默了一下，温柔弧度的长睫抬起，一直这样安静地盯着她，不知过了多久，静真耳边才响起清冽温和的声音——
“助我燕朝，国泰民安。”
＊
燕姝和静真刚到道观就看见知书举着伞过来了，她伸手接过油纸伞让知书回屋等她，而自己送静真回去。
送到门前的时候，静真将湿掉的衣服抱在怀里，不好意思地垂头，“这件衣服，等贫道洗干净了再给太女殿下吧。”
皇太女倒不是很在乎，她摆了摆手，“无碍，道长可以直接扔掉。”
静真抿抿唇，又听到她说，“其实，本殿还有些话想对道长说。”
“？”
她长睫撩起，眸子弯了些许，“不知道长可愿意听？”
三三说了，爱意值已经涨到55%，超过一半的概率，燕姝想赌一赌。
好脾气的小姑娘当然答应了，她仰起眸，好奇发问：“愿意的，所以是什么事情呀？”
燕姝缓缓垂下眼睫，眸底的笑意微微晕染开来，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接着，华丽清冷的语调，缓缓地从那人喉间溢出，仿佛带着她与生俱来的花香。
彼时秋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那空地上的石头路堆上，枯枝败叶上，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也淋湿了某人的心。
在说出那番话后的燕姝没有想到，她难得一次的赌博，竟会输得这么彻底，这么——
令人心灰意冷。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我的一个道姑朋友（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