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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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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万年公主所言,五队人同一起点,去往五个不同的方向,一个时辰后回到起点,点数猎物。
沈知韫心思不在此处,万幸银鞍极有灵性,便是她没有驭马,也驮着她安稳地走着。
围场里圈养的飞禽走兽间或从她身旁掠过,唯恐一个不慎,就会被射杀在地。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万物繁衍之际,沈知韫本就不愿在此时狩猎,加之不擅骑射,故而进入围场后,她并未动用弓箭。
而跟在她身边的张千纵,看上去对此次狩猎倒是兴致勃勃的,可以连发五六箭,都射空了。
第七次射空后,张千纵讪笑着道:“许久没有活动筋骨,这骑射之术生疏了许多,让七娘见笑了。”
沈知韫不欲与他有多的往来,是以并未答话。
张千纵见她如此,心中恼怒顿生,但面上仍是一派亲切之样。
“此围场我随兄长来过两次,也算是熟悉,南面猎物最多。眼下咱们颗粒无收,不如往南面去试试?”
沈知韫轻扯了下嘴角,思及方才的万年公主,这会儿张千纵邀她同去南面,兴许是有什么好戏等着唱。
但他们若是真给她安排了什么好戏,她今日不去,来日总还是要安排一二的。
那倒不如今日就去看看。
既要跟着张千纵一道去,沈知韫又不动声色的探了下腰间,还好谢恒今日带着此物。
做了决定,沈知韫遂双手握着缰绳,回道:“走吧。”
张千纵微怔,他原以为依着沈知韫的性子,他需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她,谁知她竟然如此爽快就同意了。
既然如此,张千纵也不再犹豫,二人一同纵马往南面而去。
因张千纵一路还在狩猎,故而两人行得不快。沈知韫查看着四周,发觉越往南行,这树便越高大,也更为密集。
但他们四周除了飞禽走兽,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还能恍惚听到沈知棠的声音,仿佛就在附近。
沈知韫看了眼张千纵的猎物,不过就是几只野兔,遂假意道:“这一路行来所获不多,张二郎若想多些猎物,不如与人携手?我方才好像听到我六姐的声音了,想来她与郭三郎就在附近,何不去寻他们?”
张千纵想也不想便回绝了:“不行。”
说完后,许是觉得自个儿方才那话太过奇怪,他又连忙找补道:“若是与他们一道狩猎,这猎物到底算谁的?七娘,依我看,还是不去的好。”
沈知韫闻言暗自哂笑,这张千纵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城府的,言语之间就差把“我打着旁的算盘”这话明着说出来了。
“罢了,那继续往南面?”
“走罢。”
又行了一段路,渐渐的,沈知韫已听不到沈知棠的声音,而此地的猎物并无方才多。
“若我没记错,张二郎方才说对这围场还算熟悉,往南面猎物最多,可我瞧着怎么不像这么回事?”
被沈知韫似笑非笑地盯着,张千纵竟有些慌乱。
他看了看四周,正要说话时,一猎隼猛地自树干上扑了下来,直直地朝沈知韫而去。
张千纵惊呼“小心”,便纵马朝沈知韫而来,看那模样,像是要将她抱至他的马上。
虽说沈知韫防备着张千纵,可那猎隼忽然出现,且明显是要攻击她,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手按在腰间,正要掷出暗器,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箭,将那猎隼贯穿,射落于地。
危机已除,沈知韫随即避开朝他而来的张千纵。谁知下一瞬,张千纵所乘之马便失了前蹄,连人带马跌入了前方不易察觉的陷阱。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来得太快,沈知韫怔愣在原地,连有人出现都没发觉。
“蛮蛮,怎么了?发什么愣?”
听得这声音,沈知韫才回过神来,见谢恒、谢徽瑜兄妹不知何时到了。
沈知韫把暗器收回腰间,神色如常地道:“无事,只是张二郎仿佛被猎隼吓到了,连人带马跌前面了。”
她指了指前方的陷阱。
谢徽瑜撇撇嘴,不屑地道:“就这还是左军大都督之子呢,真没用。阿兄,你快去看看那猎隼还活着没?要说你方才那一箭真是极好。”
沈知韫这才知方才那一箭是谢恒射的。
三人下了马找到那猎隼,那真是一点气儿都没了。
谢徽瑜又赞道:“阿兄这一箭可真准。”
谢恒神色如常地将那猎隼放在篓里,随口道:“运气罢了。”
沈知韫看着那猎隼身上的伤,心道若这是全凭运气,那谢恒的运气也太好了些,毕竟那箭可是正穿胸而过,特别的准。
三人拾掇完猎隼,才又想起还在陷阱下的张千纵,又不慌不忙地前去查看他的情形。
要说这陷阱其实不算深,但也绝不浅,谢徽瑜道:“幸好是他一人摔了,若是蛮蛮一起,那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沈知韫神色微变,先是有冲她而来的猎隼,后又有陷阱,万年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她执弓拨开枯草,这才瞧见了角落里狼狈不堪的张千纵。
见到来人,张千纵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撑着石壁站了起来,“世子?请世子援手。”
谢恒吊儿郎当地席地而坐,有些为难地道:“援手倒没什么,只是没有绳索,可怎么拉你上来?”
这言语间,颇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之意。
“这样吧,你稍安勿躁,”谢恒扭头对谢徽瑜道:“你去找公主要绳索。”
谢徽瑜不想去,“为何是我?”
谢恒慢条斯理地回:“留在此地,没准一会儿又飞来猎隼,你不怕?”
谢徽瑜当然怕,遂乖乖地去了。
待她一走,谢恒与沈知韫便离开了那处,任由张千纵待在里头。
沈知韫几乎可以确定方才皆是冲她来的,可是此事与谢恒无关,她并不欲多言,只盼寻个机会说与永昌长公主。
她虽打算不说,可谢恒却将她带到了离陷阱不到一丈之地,恍若无意地持弓拨弄了些草丛,一根绳索赫然隐在其中。
想来方才张千纵的马突然受惊,就是被这绳索所绊。
“这……”
沈知韫忍不住低声惊呼,却被谢恒所阻。
谢恒转身靠在树干上,低声道:“不远处还有人。”
沈知韫懂了,这是让她先不要议此事。
见沈知韫不语,谢恒又如常说起话来:“你们这一路猎了些什么?”
沈知韫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接了谢恒的话:“我不善骑射,并无所获,倒是张二郎,猎了几只野兔。”
谢恒闻言,朗声道:“如此看来,我与清河没准儿能拔个头筹。”
“世子也别得意,还有我五兄他们呢。”
两人如常说话,片刻后谢恒站直了身子,道:“走了。”
既然谢恒也察觉了此事,沈知韫便也不再隐瞒,毕竟没准儿哪天他俩又乱套了,总该给他提个醒。
虽说隐在暗处的人走了,可张千纵还在陷阱里呢,故而沈知韫仍压低了声音,道:“方才万年公主格外奇怪,似乎非得让我与张二郎同行。”
万年公主再怎么娇纵,面对沈知韫这个重臣之女,也是要礼遇一二的,可方才着实是太过咄咄逼人了。
谢恒睨了她一眼:“既然知道有诈,为何还要来?”
沈知韫:“她若真有心算计我,那我躲得了今日,也躲不了明日,怕什么?”
此话倒是不错。
谢恒兴致盎然地看着沈知韫,他以往只觉这是个娇娇女,今日倒发现她颇有几分胆识。
“只是……”沈知韫皱眉,“万年公主为何要算计我?”
在此之前,她还提醒谢恒小心,谁知竟是冲她来的。
可万年公主算计她做什么?沈知韫自认虽说平时骄矜了些,但绝没有得罪过她。
谢恒此前当然也是不知万年公主的盘算,可瞧着眼下的情形,对她的用意,他还是猜出了几分,只是不能完全肯定。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沈知韫抿唇,随后又看向谢恒,试探着问:“世子方才出现得可真巧,只是此处不易寻来,世子为何会来?”
这话还真把谢恒给问住了。
他为何会来?只因方才与谢徽瑜狩猎时,看到沈知韫与张千纵在一处,下意识地就跟了上来。
只是还没有打照面,就先看到猎隼冲沈知韫俯冲而去。见此情形,他自是毫不犹豫弯弓搭箭,射中了那猎隼。
只是这话,他是不会宣之于口的。
“凑巧罢了,”谢恒极为轻描淡写,甚至同沈知韫说起笑来:“表妹不会以为此事我也有份吧?”
沈知韫:……
她可没这意思。
谢恒又道:“表妹放心,我可不会伤你分毫,谁知道哪天我又成了你呢。”
沈知韫哼了两声,没再理会他。
过了不多时,谢徽瑜回来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孙望亭、沈逢时以及几个小厮。
孙望亭一下马就细细查看沈知韫,见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沈知韫有些好笑地问:“这是怎么了?”
孙望亭:“刚才我与五兄恰好碰上瑜儿,听她说了此地的情形,能不后怕吗?阿姊无事便好。”
沈知韫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她放心,“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
孙望亭一怔,这捏她脸颊之举是沈知韫惯做的,如此一来,她熟悉的那个阿姊仿佛回来了。
这般想着,孙望亭的眼圈竟微微泛红,拉着沈知韫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倒把沈知韫唬了一跳,想要安抚一二,却又不知孙望亭何故如此,不知从何安抚。
最后沈知韫只得看向一旁的沈逢时,试探着问:“阿兄,你不会欺负朏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