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少年遇到她》没关系无所谓

22、良乡小学惊魂记

　　看着干呕的陌商羽，顾倾城露出复杂的笑。她什么都没做，往后退了两步，背着手在他旁边等着他反应完全。
　　陌商羽掏出湿巾，又从车里拿了一瓶水，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他就意识到了同样糟糕的处境，他的鞋子和裤脚都浮上了尘灰，这个发现让他连移动都做不到。
　　他气恼地看着顾倾城，顾倾城也在看他，只是，那眼神竟让他看了有些难过。
　　顾倾城很认真地说：“对不起。”
　　然后她走上前，弯腰看着他的鞋子和裤脚，“没关系，你别担心，进教室里，我会给你擦干净，走吧。”
　　陌商羽双瞳微微放大，晃了神，“不要哭，妈妈会帮你洗干净。”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帧帧从未想起过的记忆，一个很小的男孩，双手捧着一个西红柿吃，不小心掉在衣服上，衣襟沾满了红色的汁液。一个温柔的女人俯身下来，对他这样说。
　　陌商羽回过神，呆呆道：“也没有别的办法。”
　　顾倾城在前面走，陌商羽跟在后面，每一步都避免扬起浮尘。陌商羽将他带到另外一间相对安静的教室，这里有几个孩子正在写作业。
　　良乡地理位置偏僻，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所小学上课，可是加起来也只有这两个班级。大孩子和小孩子一起上课，即使学习内容的不同。
　　老师知道他们来，刚才交代一番，去忙其他事情了。
　　顾倾城半蹲下来，用纸巾擦拭他裤脚和鞋上的灰尘，陌商羽看着她的手擦拭自己的裤脚和鞋，却好像她真的摸到了自己一样。忍耐了一会，他收回双脚，“就这样，我能忍受。”
　　“你确定？”
　　“嗯。”
　　见他不坚持，顾倾城便不再关注这点。对着屋内几个孩子说道，“这位大哥哥，你们可以叫他羽哥哥，他来给你们辅导作业，你们喜欢这个哥哥吗？” 几个孩子早就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陌商羽，不一会儿，都哇的一声喊出来，“我喜欢羽哥哥！”“我也喜欢！”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热情。陌商羽受宠若惊。
　　“不过呢，这位大哥哥得了很严重的病，比咱么班里最瘦小的米花身子还要弱，大家一定要保护好大哥哥，不能碰他，也不可以让别人碰他，都知道了吗？”
　　听见这样形容自己，陌商羽抗拒的道：“你闭嘴。我很弱吗？”
　　“我知道了！”“我记住了。” 几个孩子纷纷答应下来，陌商羽一脸黑线，目送走顾倾城。
　　米帝带着几个孩子在学校里转悠，手里拿着相机，平时不允许别人碰的相机，这会在几个孩子手里传来传去，任他们拍些什么，他只在旁边说说光线，说说取景技巧。
　　看几个孩子乖乖写作业，陌商羽走出门站在廊下，透过窗子，看着隔壁班里被孩子围着的顾倾城，看着看着就直了眼。
　　“很好看，对吧？” 身旁蓦的想起轻灵的声音，陌商羽惊慌中转头，看到了冷尘。显然他已经到了一段时间。
　　陌商羽挑起眉。“你说什么？”
　　冷尘嘴角微扬，笑意明显，“我鲜少听闻陌家独子有帮贫扶困的爱好，故而对你此行的目的有些好奇。不过现在答案呼之欲出。”
　　“莫名其妙。”陌商羽听他说话，很不投机。转身回了教室。
　　冷尘毫不介意，反而意趣更浓，继续望着教室里面，自言自语，“你要怎么选择？”
　　”不好啦！米花掉池塘了！“
　　大壮风风火火跑进来，众人皆是一惊！
　　大家惊惶地往学校后面的池塘跑去。
　　“在哪里落的水？”顾倾城紧张道，说话都在打颤。
　　他们望着平静的湖面，完全看不出孩子掉在了哪里。
　　大壮指了指一片荷花，道：“她说要去采荷花！就不见了！”
　　冷尘和顾倾城几乎同时下了水。他们这么高的成人下去，那水到胸口处，并不能没过头顶。但是小孩子进去了，肯定会淹过头顶。
　　米帝和武萌萌脱下外套和鞋，也飞身跳进水里。向那片荷花游去。
　　徐言希和嘉妹拦着其他孩子，焦急的四处寻找着米花的踪影，一边大喊，“米花！米花！你在哪里？”
　　水虽然莫不过头顶，但是水塘底下淤泥很厚很滑，几人里只有顾倾城不会游泳，她头脑一热就下了水，走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呛了一大口湖水。
　　陌商羽看到她的头沉下去，魂都吓飞了。什么都顾不上，纵身跳进湖里，向她游去。
　　一时间岸上岸下，每个人都紧张到极点。这么久水面还没有动静。谁也不想往最坏的结果上去想，心里却忍不住害怕。嘉妹喊得喊得喉咙嘶哑，她平日说话嗡里嗡气，这会喊了几声嗓子就破了声。
　　徐言希抓着几个要下水的小孩，目光急切地看着游在最前面的武萌萌。
　　忽然他注意到一点动静，喊道：“那荷花底下，有动静！快看！武萌萌！去荷花底下！米帝！快过去看！快点！”
　　众人纷纷看过去，那荷叶茎下，荡起一圈圈涟漪。顿时都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高喊：“她在那里！在那里！”
　　“噗嗤”，水面冲出一个水泡，米花的头浮了上来！
　　“米花！是米花！”
　　不会知道哪个孩子又喊道：“她还活着！米花活着！”
　　岸上岸下所有人看过去，那米花确实是直立在水面上，还在扑腾，顿时重重松了口气。
　　武萌萌拉起她，往岸上游去。她还似不肯走，突然举起手来，众人瞧见，她手里拖着一串胖莲藕。
　　不知道哪个孩子又喊道：“她去采藕！她家种藕！”
　　几人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徐言希接过米花，“原来你去采藕了，水性这么好，吓死我们了！”
　　冷尘上了岸，把她抱在怀里，拧干她的衣服。
　　众人的目光本来都在米花身上，这会她安全了，大家精神缓和下来，都纷纷擦掉额头的冷汗。
　　忽然听到池塘里传来吵架声。
　　“你放开我。”是顾倾城。她竟然还在水里，起起伏伏的扑腾着。
　　她旁边是陌商羽，稳稳地立在她身后，似乎十分生气，本来就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顾老大，你在水里干什么？”米帝有些着急。
　　顾倾城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谁知手上都是淤泥，一下脸就成了花猫。她道：“米花没事吧？”
　　徐言希捧腹笑起来，“她没事！你好像不太好哇！哈哈哈，顾老大，你不会游泳？”
　　众人又都瞧着顾倾城，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纷纷笑起来。
　　只有陌商羽气鼓鼓的。游到跟前，拎着她的后衣领，给她提溜上岸。
　　顾倾城伸手推开他，也给他摸了一脸泥。“我自己可以。你不要拎着我。”
　　大家见着大花猫拎小花猫的样子，笑得更欢了。
　　米花也咯咯笑起来。
　　最庆幸不过是虚惊一场。众人回到学校，晾换衣服
　　陌商羽和顾倾城坐在岸边。
　　陌商羽气道：“你不会水，为什么要下去！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顾倾城正了正身子，底气不足道：“我……忘了！”
　　陌商羽气得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站起身，把她拖到浅水边。
　　顾倾城挣道：“干什么。”
　　陌商羽掬了一窝水，擦在顾倾城脸上，顾倾城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才发现黑乎乎的。又探头照了照脸，笑道：“好难看。”
　　说着双手洗干净。掬了清凉的水，擦在陌商羽脸上。他探头照了照水面，讷讷道：“是好难看。”
　　两人相视一阵，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顾倾城捧起水撒向他，笑道：“你像大花猫。”
　　陌商羽也不甘示弱，扬了她一身，“你像小花猫。”
　　顾倾城偏过头，笑意盈盈，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陌商羽笑，开怀地笑。
　　陌商羽回看她，目光深深。他突然道：“那只表昨天晚上找到了。”
　　“真的？真好！”顾倾城看着他的手腕，刚刚下水浑身湿漉漉，他还带着自己送给他的那只表，那表确实很普通，没有防水能力，此刻也没能幸免，已经停止了工作。她兴奋道：“这只表也坏了。那只表也找到了。我就说你会找到它。”
　　陌商羽没说话，只是用袖口仔细擦了擦手腕上的这只表。道：“我们也回去，水边冷。”
　　顾倾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