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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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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的茶楼一如既往的宾客满座,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大厅的台子早已布置好,一布衣老者,一手持折扇一手捂着一方茶壶,慢悠悠地踱步走向了台子。
只见这老者来至台中央,将手中的折扇和茶壶放置桌案。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惊堂木,一起一落茶楼内顿时鸦雀无声。宾客们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位老者。
老者丝毫不怯场,面带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开口便道:“书接上回,这白怀朝着实是个龙章凤姿的人物。年纪轻轻便稳坐朝堂高位,朝中文武百官无人质疑其才能……”
茶楼内的宾客们注意力尽数被这说书老者吸引,无人瞧见这角落处的一年轻人。但见其头戴幞头,身着雪青色的圆领袍,面容清秀斯文,唇红齿白,端的是个白净书生模样。此人目光虽时常落在说书老者那处,却又不似旁人那么全神贯注。
“君侯今日请下官来,莫不是就纯粹想让下官听这说书人如何戏说家父生前事迹?”
这书生一开口却不似一般男子那般粗犷,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温婉。如此再一细瞧,可不正是位俊俏的男装女公子。原来此人正是台上说书人口中所说白怀朝的遗孤——白苍术。
“白常侍哪里话,本侯也是偶然听闻,这茶楼新来不久的说书先生说得一口好书,今日也只不过是恰好讲到白太傅的片段罢了。”
呼延翦扬了扬嘴角,眼眸虽然看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却总是带着一丝玩意地拿眼角余光偷觑着这白苍术脸上的神情。
却见这白苍术听完自己的话,仅是端起她面前的茶盏啜了口茶,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呼延翦见状,蓦地咬紧了自己后槽牙,心中暗自碎了一句:“当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呼延翦本就是急性子的人,瞧着白苍术如此淡然的模样。自然是心急火燎,索性主动出击说道:“白常侍这些年一直跟随陛下,想必已然知晓了陛下的心思。”
白苍术微微侧过头,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反问一句:“君侯认为陛下的心思,竟是下官能够知晓的?”
“本侯说的是安乐公主的婚事。”
见白苍术依旧要与自己兜圈子,呼延翦终于憋不住地与其直言,多了一丝被逼急了的咬牙切齿,“白常侍常年跟随陛下身侧,又时常与安乐殿下见面,想必应该知晓陛下将安乐殿下许配与何人。”
白苍术似笑非笑地看着呼延翦,约莫小片刻后,才斯条慢理地说道:“君侯应当知晓当今陛下还未亲政,眼下仍是由五王爷和豫国公两位顾命大臣把持朝政。待三日后的祭天礼过后,陛下方可亲政。
当下这个节骨眼上,君侯问下官安乐殿下的婚事,这下官还当真不知该如何回话。虽说当下敲定了在君侯您和豫国公长公子之间挑选一位。但或许五王爷和豫国公觉得还需要再商讨一番,亦或者他们打算等三日后,陛下亲政后,由陛下亲自为安乐殿下挑选夫婿也未尝可知。”
呼延翦听罢,知晓这白苍术依旧没有松口。压住怒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却多了一丝阴鸷。
白苍术也知晓不能将人逼急的道理,更何况又是性格暴烈的呼延翦。于是又继续说道:“不过,下官倒是听闻了一些朝中大臣们的说法。这朝中大臣们说,君侯您毕竟是武将出身,下手没个轻重,安乐殿下毕竟方才出阁年纪,他们唯恐殿下若是嫁与君侯您,怕您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
呼延翦不屑地冷笑一声:“难道公玉昊那瞧着身无二两肉的瘦弱模样,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只怕他给不得安乐殿下幸福。要本侯言,不若让本侯与他比试一番,一较高下。”
岂料,白苍术听后却是轻声哼笑,这笑声是毫不掩饰的嗤笑。
呼延翦怒瞪她一眼:“白常侍莫不是在嗤笑本侯。”
白苍术不紧不慢地回话道:“君侯莫忘了,陛下与安乐殿下的感情一向深厚。而五王爷是殿下的皇叔,豫国公则是殿下的舅舅。他们两人虽在政事上偶有意见不同,但两人对安乐殿下的宠爱程度却是大臣们有目共睹的。这若是他们两人询问安乐殿下的意思……”她的说话声缓了一下,看了眼呼延翦,接着就发问道,“依君侯方才所言,与公玉昊比试一事又有何意义?”
呼延翦拍了一下自己亮堂的脑门,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喜不自禁地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又想起什么地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回过身对白苍术道,“多谢白常侍提点。”
客套完这话,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白苍术独自又坐了一会,又啜了口茶,放下茶盏的那一刻也站起了身朝外走去。
她站在茶楼大门处,抬起头看着这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有感而发道:“也不知道这好天气能维持多久。”
她迈开步子,跨过门槛。
此时,身后的茶楼内,台上的说书先生恰好讲道:“……可惜天妒英才,白怀朝在被任命为当即圣上的顾命大臣后不久,便遭歹人所害,被血洗满门,此案至今仍未告破。”
与此同时,安乐公主府内。书房内的安乐公主孟鹤知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抬眸,便见自己的贴身侍女琼荷神情略显慌张地出现在书房外。琼荷喘了口气,朝安乐公主福了福身子:“殿下,豫国公求见。”
“舅舅?”
孟鹤知不自觉地蹙眉,她心中明白公玉闻此时登门,恐怕也就只有为了她的婚事。
“殿下?”
琼荷见她有些走神,便唤了她一声。
孟鹤知缓缓点了下头与她说道:“本宫晓得了,这便去见他。”
她有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后,迈过门槛与琼荷一道朝前厅走去。
待她来至前厅,心急如焚的公玉闻正在前厅里来回踱步。一抬眸见孟鹤知来了,当即喜上眉梢道:“安乐殿下。”
孟鹤知面带浅笑朝他微微颌首,故作不知其来意地招呼道:“安乐不知舅舅今日何故登门,莫不是为了三日后,陛下的祭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