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95、第九四章 传 统

　　“不是”，李正扬厉声吼道。我告诉你，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咱们国家上下五千年，历史源远流长。祭祖，是一个传统，在咱们民间流传的道教、佛教，那暂且不说，咱们一直以来管理、治理国家，推行的就是你整天喊得孔老二的儒教吧。他虽然不推崇鬼神之说，但是，他是一代圣人吧，他也说 “祭如在”。具体啥意思，你自己琢磨去。
　　我刚刚挖的那坟头，压的那坟头纸，这个传统我不知道为啥。但是我知道，没有祖先，咱先不说祖先了，就这么说吧，如果没有爷爷奶奶，也就没有咱们爸妈，没有爸妈，哪来的你这个兔崽子。
　　上坟，我从一些书上看，那叫祭拜祖宗，表达感恩之情，刚才说的祭如在，也可以理解为祭神如神在。也就是说，你往这里一跪，相当于与祖宗面对面的交谈了，你说的那些话，他们是在听着的。
　　不过，我也不太信这些，我认为，上坟，是在给活人看的。身为儿孙者，如果没有一份感恩的心，清明了，连祖先坟上的杂草都不来清理一下。让人怎么看，你自己想想，你也在村里住过几年了，好好的想。
　　同时，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传承，用五爷天天挂在嘴上的话来说，那叫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你现在在谈恋爱，马上面临的就是结婚生子。我不管你来到这里是不是有一颗感恩之心，但是，你来做了，你就是给你的儿女树立了一个孝敬的榜样。让他们知道要供奉自己的祖先，孝敬自己的父母。
　　要不，你将来的孩子像你现在这个球样，不知道感恩，就知道好吃懒做，就知道冲着父母发脾气。有点好东西，不管不顾，既不知道先给父母，也不知道让一下弟妹，先他妈的弄到你自己手里。看过咱们传统的戏曲《墙头记》吗。我感觉那就是你将来的下场。
　　相反，若是我们能够把这份感恩之情用于日常生活中，好好感谢生养我们的父母、教育自己的孩子、真心对我们的朋友以及帮助过我们的人，把这些好的东西传承下去。那么，这个人间将变成和乐无嗔怨的净土。
　　李正扬的一番话，虽然有点颠三倒四，来回数落的意味，李飞扬也听明白了。跪在那里，虽然还是有些不服，但是已经不在白瞪着双眼，嘴里不停的嘟嘟了。
　　梁琼玉也没想到李正扬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不禁有些惊讶，但是站在这里，心里却自然有了一份对先人的敬重，脸上不知不觉间挂上了肃穆的表情。
　　李伟扬还小，什么也不懂。但是，李明扬确实似懂非懂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了。
　　李正扬的这些道理，其实并不是在书上学来的，而是他那个死去的战友，那个步话兵整天神神叨叨说的这些东西。他现在站在坟前，说着这些话，在不知不觉间不仅是对祖先的尊敬，同时也怀念自己的战友，那个精灵古怪的丫头。眼泪却是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添完坟，说了这么一堆的话。他也不知道李飞扬能不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反正是自己都说了，想借此教育一下自己这几个弟弟的目的做到了，也就算了。吆喝着一群人回到家里，少坐一会儿。就让李飞扬带着两个弟弟走了。
　　第二天下午，李正扬与梁琼玉前去上坟。先给爷爷奶奶烧完了纸，再去给张有年上坟。同时，李正扬想起他那战友的一些说法，捡了些小砖头瓦块，在张有年坟前摆了个圆圈，做成一个城的样子，冲着东北留了个口，也就是一个门。
　　做完这些，在梁琼玉惊愣间，又抓过一些纸钱放在这个城里点上。口中念叨着“爸、妈，今天是清明节，你们离得太远了，我和琼玉也过不去，就劳烦你们来收钱吧。琼玉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也没来给你们烧过纸，不过，从今以后，每年我和琼玉都回来给你们送钱的。我知道你们是英雄，但是，英雄也得吃喝不是。在那里有啥不顺心的，有啥想要的，就给我和琼玉托个梦，我们俩给你们办”。
　　一席话，说的梁琼玉既是感激，又有些毛骨悚然。紧紧地靠在李正扬身边，虽然自己的父母在印象当中没有有过，可是随着李正扬的话，不禁有些想念了，也抓起纸钱放在了李正扬摆的那个城里。
　　随着纸钱的燃烧，一股青烟直直的冲上了天，梁琼玉随着这股青烟，仿佛思绪也跟着冲上了天，朦胧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正在对着她笑。梁琼玉一下子惊醒过来，紧紧地抓住李正扬的衣服，却又忍不住又往城里放了两把纸钱，渴望看的更真切一些。
　　纸钱在烧，梁琼玉她感觉眼前的“妈妈”变得清晰起来，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漂亮，在冲着自己缓缓的点头，像是想诉说什么。慢慢的妈妈笑了，她是笑的那么的开心、慈祥。看着梁琼玉，脸上有些幸福、满足的感觉。
　　梁琼玉就仰头看天，手在机械的不断抓起纸钱放进城里，她期望着能和妈妈交流几句。然而，纸钱没了，空中母亲的样子慢慢的淡了，但是妈妈的笑容却一下子印进了她的脑海里，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磨灭。看着慢慢变淡的妈妈，梁琼玉却不由得流下泪来，继而慢慢地哭出声来，一头扎进李正扬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良久，梁琼玉止住了哭声。抬头看着李正扬，不禁又哭又笑起来。苦笑着说“正扬，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给父母上过坟。今天是你把我带来了，我见到妈妈了，我好开心。我也理解了你昨天说的那些话，祭祖，其实就是一种血脉的传承、相连……”
　　李正扬却是吓了一跳，听梁琼玉说见到妈妈了，还以为鬼附体了呢。一把把梁琼玉拉起来，伸手摸摸她前额，左手把她搂在怀里。右手掐个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念开了驱鬼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
　　看着李正扬这个样子，梁琼玉是彻底大笑起来。好半天这才止住笑说“正扬，你这是咋了，什么时候这么神道了。告诉你，我没事儿，我啥事儿没有”。
　　“你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不过梁琼玉还是很感动的，心中一股暖意升起，说道“正扬，我是真实的明白了你昨天说飞扬的那些话了。我认为，其实上坟祭祖就是一种形式，只不过就是提醒大家，不要忘了祖先，同时也更不要忘了现在还健在的父母亲人”。
　　咱们不是有句老话叫百善孝为先吗，一个人若是知道孝顺，再坏他也坏不到哪去。或许这种传统，要是给孩子们讲解清楚了，让他们知道来祭祖、来烧纸钱是为了什么，从小就培养他们心中的孝道，长大了，明白了，自然而然就孝顺了。要是人人都知道孝顺了，这个社会不就和谐了吗。
　　李正扬见梁琼玉说出这些话来，也就放下心来，确定她没有被鬼附体了。也就乐呵呵的说“嗯，我没你有文化，讲不出这些道理来。等回去了，你常回家去坐坐，给那些臭小子们讲讲”。
　　两人说笑着，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结果六叔在门口站着呢。见两人回来，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回来了，正扬，晚上回家吃顿饭吧，啊，对了，琼玉一起过去”。说完，眼巴巴的等着李正扬回答。
　　李正扬见六叔这神情，就知道有事儿。同时，脑子里迅速的转了一下，知道背后肯定是六婶儿的主意，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六叔这人，在村里是有名的木匠，虽然也有点小心眼，但是有点木讷。六婶儿就不行了，一肚子心眼儿，净想着怎么赚便宜呢。
　　李正扬想到这些，也想起了当初他是怎么被这两口子赶出家门，怎么算计的他过年都没法过了，又是怎么拿话挤兑的琼玉。等等等等，一切的事情在脑海里飞速的旋转着，也就决定不理会六叔。
　　于是，挤出一脸的笑容说“叔，不行啊，要是中午还行。你看，现在都四点多了，百十里路我还得赶回去呢。我还好说一点，琼玉不行啊，多少事儿等着她呢。回来两天了，实在是耽误不起了，今晚必须赶回去”。
　　李正扬说的是实话，可是放在六叔这里，那就是驳他面子。一时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可你婶儿都做好了，就等你回去呢”。
　　正在这时，杜刚过来了，隔老远就喊“正扬，赶紧的，武爷和五爷在大队部等着你呢，让你捎点东西回去”。说完，回过头来看看六叔，乐呵呵的说“远成啊，你这是干啥呢，找正扬有事儿”？
　　六叔弱弱的应了声“他婶子在家做好饭了，想叫正阳回家吃顿饭”。
　　“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杜刚说“那叫为人莫当差，当差不自在。现在正扬有自己的工作，还要忙着村里的公司，忙着呢。要想叫他吃饭，你等以后吧，今天，他确实是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