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47、第四七章 那是个飞机

　　县公安局治安科科长到年龄退休了。在李远志的帮助下，宋振军调到县局任治安科科长。没过几天，宋振军以闲聊的方式给局长递话了，说“任局长，你还记得当初你办了个知青在大庙大队么”？
　　“那事儿记得很清楚呀，叫什么梁琼玉吧”。
　　“对，就是她，现在知青都返城，咱是不是把她弄回来呀。她可是李县长的儿媳妇”。
　　就这么一句话，任局长亲自跑了县知青办，要到了返城名额。并按照当初的想法把梁琼玉安排在户籍科。
　　当梁琼玉拿到返城表的时候，如同做梦一般，自己什么时候成城里人呀。还是李正扬帮忙解释，梁琼玉才闹明白了。李正扬只是想着这事儿是父母办的，先把梁琼玉弄到成里，然后慢慢再把自己弄回城去。所以在李正扬的极力劝说下，梁琼玉“返城”，进了县公安局。
　　然而，当梁琼玉走进了县里的“家里”，李远志夫妻才知道这回事儿。梁琼玉见不是李远志两口子办的这件事儿，立即就闹着要回大庙大队，郭美英好不容易才给劝住。没过几天，弄辆自行车的票，集家中所有给梁琼玉买了辆自行车。自此，梁琼玉就工作在公安局，住在家里，周日骑车返回村里看望李正扬。
　　学校开始正式上课了，大庙大队本身村子就大，所以小学、初中都在村里。可是老师少呀。小学暂时只有两个老师。一个外地老师教四、五两个年级，本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教一、二、三年级。
　　麦收过后，在武爷和五爷的严令督促下，村里凡是七岁以上的孩子全部进了学校，包括以前在校只会游行、闹腾的孩子全部赶回了一年级，回炉重造。这样，一年的孩子就杂了，从七岁到十一岁，甚至十二三岁的都有几个。一个年级，一百多号孩子挤在一个教室里。
　　这样一来，那名女老师教不了了，镇不住呀，前几年的习性还在呢，动不动就闹课堂啊。两位爷一考虑，决定让李正扬去代课一个月的时间，不听话的孩子就揍，高压镇压。等把熊孩子都揍老实了，再交给女老师上课。
　　李正扬到了学校，女老师给他交代一下，语文课，教完汉语拼音。数学课，教完十以内的加法。第一个星期，教声母“b、p、m、f、d、t、n、l”，星期六中午放学，李正扬布置作业，星期一检查作业，提问所学习的拼音。
　　李小丫是个爱学习的小姑娘，在家一遍遍念着这些拼音，可是对“f”这个拼音总是记不清读什么。上中学的哥哥教她几次后，有些反感了，就指着奶奶供奉的神龛里的观音像说“记住了，这个拼音念佛，看见奶奶供的那神仙没有，那是个神仙，是佛”。
　　星期一，李正扬把这几个拼音写在黑板上，先带着念了几遍后。开始叫学生起来提问，第四个，就叫到了李小丫。小丫头紧张呀，越紧张就越是记不住。等李正扬的教鞭指到“f”，李小丫都紧张地嘴唇发抖了。李正扬就让她不要紧张慢慢想，同时把教鞭指向了“t”。可就在这时，李小丫突然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句话“那是个神仙”。
　　跟下来的是满教室的哄堂大笑，李正扬也蒙了，怎么会出来的神仙这个说法呢。就来到李小丫身边小声的问，最后得知是她哥哥教的，李正扬也禁不住想笑。可是现在自己身为老师呀，只好憋住，转身走向了讲台。同时还表扬了李小丫的学习方法，这才把窘的不行的李小丫给解放了。
　　时间飞快，转眼就过去了半月，李正扬的老师生涯也就过去了一半。当拼音教完了韵母，开始拼字的时候，又出了一个笑话。
　　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李正扬在黑板上写下了拼音“yi”，并写下了汉字“一”。领着读了十几遍后，让大家自己读。走下了讲台，在学生中间转着看看。早就知道这些孩子中现在好多人的心思还没有回到学校，还在以前那个时代。所以李正扬才接受了武爷和五爷的安排，高压政策，不听话的就揍，直到揍改了为止。
　　再说，那个时候的农村，别看现在教室里一百多人，半年，半年的时间教室里能剩下五十就不错了。家长的意识中就是，上什么学，只要老师在孩子的作业本上写上孩子的名字，孩子就认识这两个字了，就行了。
　　大庙大队这么大的村，现在四、五两个年级，合在一间教室里，挤吧挤吧也就不到六十人。可见退学率有多高。所以说，两位爷的意思也就是强迫家长把孩子送来，上完一年级，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认识几个字，再会了加减法，能算数就行了。要是强制上完小学，那是不可能的，多少人家等着孩子回去帮着带孩子，干零碎活，挣工分呢。
　　当李正扬走到一个叫杜国忠的孩子旁边时，看到他正低着头用小刀在抠桌面，仔细看像是在刻画一个小狗什么的。杜国忠是杜刚的孙子，李正扬没有打搅他，而是笑了笑，走回了讲台。心想，杜刚那么聪明，我看看他这孙子能怎样。
　　想着，伸手拿起黑板擦把拼音“yi”给擦掉了。站在讲台上，看向杜国忠，见他还在聚精会神的抠着呢。就喊了一声“杜国忠”。
　　“到”，杜国忠答应的倒是挺快，站起身来，眼睛还看着桌面呢。
　　李正扬用教鞭一指黑板上的“一”字，说“你来读读这个字”。
　　杜国忠用手闹闹了头皮，吞吞吐吐的说“那好像是个扁担”。
　　李正扬差点没给气蒙了。伸手拿起粉笔，转过身刷的一下，在黑板上划了长长地一道竖杠，也就是阿拉伯数字“1”。问道“那么杜国忠同学，这个是啥”？
　　杜国忠高兴地高高的举起手说“老师，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那是个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