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记录》寿长生

32、西魏公主

　　写一位公主
　　西魏的开，国皇，帝元勋，四十三岁起事，五十二岁登基。
　　他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是个龙章凤姿的公主。是他与妻章氏的长女，出生时请相，先生道她承天之祚，贵极不可言。
　　宣城公主元应鸾，她五年收复关陇，平蓟北陇西，功不可没。自认受天之命承我国祚，及笄自取字承祚。玄衣打马步天街。胡服骑射。
　　她封号安阳，封地宣城，别号宣城公。十二岁父亲起事，她于关陇作男子打扮，疾声色快言语，豪迈爽朗，交游众多游侠，招安匪徒，拉起一支声势浩大，颇负盛名的起义队伍，当世时人称元公子。
　　乱世时有草莽豪雄割据一方，她父母起事时才三万人追随，等她爹平淮中回来发现，元公子三年扫平关陇，手下七万甲兵，户有盈余，就等他登基为帝了。他本还以为关中险要最不好打，先打南边壮大势力再于关中死磕个五七八年呢。
　　没想到啊，他女儿这么有本事。又想起了看相的说她龙章凤姿，贵不可言了。当下觉得自己应顺应天命，顺应民声，顺应时事，遂封其为元公主，封地宣城，赐号安阳。天下人这才知道元公子是位公主，追随她的人觉得她当不了太子了，有的日渐远疏，有的则为她愤慨，觉得她武能当一国，文可治一朝。
　　她时常打马去城外故友督军驻处，和那些未曾疏远她的故交聚在一起，喝酒划拳行酒令，喝到半酣再醉醺醺然打马过天街。就是长安城中主道。她时常感慨自己封了公主后做什么都不尽兴，不高兴了。
　　她与亲弟弟彭城王封地一样大，同为封一城。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公主，而喜为人称为殿下，叫宣城王最好了。公主打马过天街，也是长安都城一景，时常有鬓边簪花的少年郎，雅集酒会散时，看着薄暮天醺色，从一个点渐渐迫近，在天朗地阔间，看到玄衣皂袍少年朗纵马放步，眉目朗朗。
　　西魏皇，帝为她封号安阳大长公主殿下后，觉得不亏欠她什么了。那是一个士族看不起氏族的时代。为了得到关陇士族的认可，喜爱舞文弄墨的孩子，她有个少敏慧嘉成，能得见诸于正史的嫡亲弟弟。很受父亲宠爱。
　　她母亲不喜欢她，就如姬寤生之于武姜。母亲希望她早点嫁人，给她订了门亲氏，太原王氏王滂，如是士族养大的千金贵子芝兰玉树。
　　本也没什么，但她少年意气，心有不足。想荣登大宝名垂千古。雅园诗会，轩榭笙歌，她学着像个正常王公之女一样。在宴会上诗酒相酬，笑靥以对。
　　宣明二年，听说王滂养了侍妾还生出些许龌龊事，大抵是嫡妻未娶便让妾大了肚子，为了堕胎害死了人。私德不修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宣城公主是个觉得全天下男子都配不上自己的人物，打马去王氏别庄探问个究竟，恰逢这厮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大抵族亲兄弟和幕僚门客之流。公然称元氏女怎么配不上他，说士族贵子岂可娶布衣蛮族，侮及家国，就顺手把他弄死了。
　　公主有两把刀，一把叫无悔，一把叫不怍。日常总有一把是不离身的。是用于自身的戒律，从征战时提醒自己征天下而无悔，为政时提醒自己士而人言不怍。恰好当天带的是无悔。可惜，父亲从回长安开始自己就没了为政的机会，郁闷。
　　只是后来听人说，公主翻过丈二墙栅，正看见王氏公子在中厅摆宴清谈，个屁，就是吹。公主锦衣夜行，藏于灯影阑珊暗处。公子华灯夜宴，人群簇里夸夸其谈。公主听着听着没忍住，道：竖子何堪，尔岂敢侮及家国。遂拍案抽刀，刀光如匹，惊映烛炬之辉；众毕胆寒，呼相踏而逃。未倾，人，头落地。
　　公主长吁一口气，心想不动则已动若雷霆。很好，宝刀未老。也算杀鸡儆猴了，免得再有不要命的非要与我元承祚结为姻亲。左右看看，一众吓破胆子的男人还在哀嚎。在庄子护卫没来之前翻墙而走，撤了。

作者有话说

　　去年还是前年搁微博上写的，还以为被吞了，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