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看我的演唱会》长弓四野

40、第 40 章

　　刘跃升带他们去找了以前的邻居阿姨，是骆雨家在老房子的邻居，后来搬到县城，这个阿姨也跟她们还有来往，可以说是比较亲近的人了。
　　邻居阿姨50多岁，热情又话多，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只说是亲戚来探望老爷子，就从她口中听到了事情始末。多年前的画面在阿姨添油加醋的描述中展现在他们面前。
　　“那老爷子可不容易啊，退伍兵年纪轻轻就当了鳏夫，好不容易把儿女拉扯大，给儿子成家说媳妇，生了个可爱的小女娃。可好日子没过几年，儿子儿媳又出车祸，一个都没留下。”
　　那阿姨语气凝噎，仿佛掬了一把辛酸泪似的。“老爷子一个人带着孙女儿，真是不容易！他倔的很呐，大女儿来接过好几次，他就是不去。说什么他孙女儿不去别人家受窝囊气，谁劝他跟谁急。不过她孙女儿小雨那孩子真是争气。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学习那是没的说，十里八村的谁不竖大拇指！那么小一点点就跟着爷爷过，从来不攀比，不要东西。放假就跟她爷爷上山下地，干农活比我家那小子都利索！”阿姨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竟似真的心疼那爷俩。
　　“那孩子命苦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她也不哭不闹，爷俩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苦了些，可也挺幸福的。我有时候看着那爷俩干完活从地里回来，说说笑笑，真是又心酸又欣慰。”阿姨哭哭笑笑，断断续续的叙述着，褚钒口罩下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他无数次猜想过骆雨的过去，尤其在她离开以后，无数次设想是怎样的过去，让她那样对生活无望，让她决然离开自己。此刻他却忽然有了怯意，也许这故事会让他心如刀绞，可他必须听下去，因为他不会放手，哪怕这心痛已经让自己呼吸困难。
　　“后来，小骆雨上大学去当兵了，听说是什么什么计划的，能选上可是天大的荣誉，我们这小县城县长都亲自来慰问老爷子的。差不多三年多吧，老爷子突然病的厉害，小骆雨不知怎么知道了，自己申请退役回来照顾爷爷，后来老爷子病好了，她就留在我们这开了一个补课学校。她教的挺好，学生可不少。她是个能干的孩子，挣到钱就给她爷爷买了房子，爷孙俩过的很不错。”
　　说到这儿，阿姨眼里流露出羡慕：“无父无母又怎么样，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看看人家那孩子，那可是个女孩子！那样要强，进进出出办事张罗全她一个人。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有她一半能干孝顺，我也算没白生了他！”阿姨越说越气，那样子恨不得把她儿子塞回肚子里去。杨凯连忙问：“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子怎么走的？”阿姨表情一下子沉痛了下来，后来发生的事，连她这个外人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沉重。
　　“我们这儿有两兄弟，大的叫马荣，小的叫马成，那是我们这儿的大混混，手底下一帮小弟，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没人敢惹。他们不知怎么就盯上了小骆雨那学校了，马成找到学校里要钱，说是什么保护费，老爷子当过兵，脾气暴啊！跟人家动起手来，那孩子为了护爷爷，把人家给打了，两人都被拘留了。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欺负谁不行，你欺负这爷俩，那孩子挺能忍的，闹事那天我也在旁边劝，砸了好多东西，那孩子都没动手，只说要报警。可那马成太嚣张，说什么警察要管早就来了，他有人罩，你说这不是欺人太甚吗？老爷子那么大年纪哪能跟人动手啊？小骆雨一看那马成要动他爷爷，一下就炸了，那几脚就给他踹飞出去了，我儿子说她在部队不是普通兵，那几下要是用全力，能把人踹死！”
　　褚钒忍不住问：“她受伤了吗，警察怎么处理的？”“她没受伤，警察来对她很客气的，手铐都没带。警察肯定得管啊，但是这种混子进进出出警察局就跟吃饭似的，他们也没办法，好像是两人都拘留了15天吧，不过后来马成没出来，听说因为什么事判了15年。”阿姨说到这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唉！那孩子没做错什么，可是她太苦了，我真是心疼啊！”阿姨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是个善良热心的人，不明白一个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数不清的磨难，她不知道，这就是常人口中的命运。“那孩子被拘留了，马成的哥哥马荣又来学校闹，他缺德啊，放了把火就跑了，老爷子为了救火从楼梯上摔下来，在医院没挺两天就没了。等到那孩子出来，唉。。。。她在爷爷灵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你们是没见着啊，真不忍心看啊！”褚钒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嵌进肉里，疼痛让他保持理智不至于失态。“老爷子出殡那天，马荣来了，说什么这爷孙俩都该死，谁让他弟弟出不来，他就让谁死，还说下一个死的就是小骆雨。我们都劝她报警，她什么话也没说，从知道爷爷没了开始，她就不跟别人说话了。”
　　“第二天，她就去找马荣了。我真是傻，没看出来她想那么干，她还年轻，怎么都要好好活着啊！”“听我儿子说，她一个人去了那两兄弟的烧烤摊，不一会儿就打起来了，她一个人打人家二十几个人，桌子椅子酒瓶子到处飞啊！武警都出动了！那她再能打不也是双全难敌四手吗，听说她要跟人家同归于尽，后来有个小伙子冲出来把马荣推到楼下去了。那孩子因为这件事劳教了一年，我就再也没看见她了。唉！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要是给我做儿媳妇，我得当亲生女儿对她，我那儿子不成器啊，配不上人家。”至此，所有的往事在民警刘跃升和邻居阿姨的拼凑中，终于显出了全貌。
　　阿姨絮絮叨叨埋怨着儿子，可惜着邻居家的女孩子，往事如烟飞散在时间的洪流中，殊不知物是人非，谁又是谁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