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 随笔》木泠墨

29、Step29

　　穿过哄闹的人群，灯红酒绿的场景几乎晃花了眼睛。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坐下，然后眼前多了一杯冰酒。

　　“喝这个。”看我没什么反应，他对我眨眨眼，“你会喜欢的，很甜。”

　　事实上我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要喝，也许是酒吧独具的刺眼光线，将玻璃杯中的冰块穿透，气泡被压缩像飞舞的雪花，让我莫名感到一阵熟悉，又有一种久违了的难过。

　　奇怪，这是今天第二次了。

　　唐青潮见我不动，轻轻皱眉，但也不勉强我。他用一种闲聊专用的轻快语气，问我愿不愿意听听他的妄。

　　“在妄里待太久，都快和现实脱节了。好不容易遇到你，似乎才终于找到一点人的味道。”

　　我欣然答应，除了始终与我保持联系的发小顾辙，我也很久没有再和别的人有过这样的交流了。

　　世界是假的，虚幻的，你偏偏清醒着，又无能为力着。

　　“其实我是十岁那年就在妄里了。医生说是天生的精神缺陷，只是一直潜伏在身体里。”

　　我愣了一下，连一直轻扣桌面的手都僵在半空，想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究竟要怎样处理这一切。

　　唐青潮看到我的表情，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手背，带上了安抚的意味。

　　这是我们第二次身体接触。我下意识想。然后又为自己懊恼，明明唐青潮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

　　唐青潮没有让我继续沉浸在震惊和懊恼里，而是再次从烟盒里点了一只烟。修长漂亮的手夹着金色的锡纸，没有风火星也吐出烟灰。他很深地吸了一口，像要把麻醉注入骨头里，英俊的眉眼都覆上模糊的阴影。

　　我就在这样旖旎、昏暗的环境下，听他讲起了从前。他说他的妄很奇怪，并不像他所知道的人群那样一点点被替换对已有事物的认知，而是经历了三次大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