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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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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帘的细缝中透进来。
早上八点的临江市中心,到处是生机一片。
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这间房间的面积只有大约八平米,角落塞了一张床。被子从床沿挂下一点,床底摆了一排标签不明的药物。
窗帘被拉得紧紧的,屋里昏黑一片。
凌潼揉着眼睛下床,脚尖所触的地方,碰倒了几个药瓶。
药瓶嗑在地上,不轻不重地一响。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嘴抿成一条线。
正是十一月的天气,晾了一夜的地板,温度实在不太让人自在。凌潼脚尖点着地砖,却并没有什么旁的动作,只是踩着地板,面无表情地去洗漱。
牙膏沫滴在洗手池里。
凌潼的脚还光着,但好像没有感到凉意一样,含了口水,咕噜一下吐出去。
洗漱完,凌潼又把包子热上。
电饭煲插上插头以后,锅壁的温度很快上升,十来分钟就冒了白气。
凌潼把冰凉的手掌放在后脖颈上。
后脖颈很快感到一阵凉冰冰的,凌潼又把手放下来,搓了搓。
他每天早上都会这么做,只为了感觉自己还活着。
不为什么,只是习惯了。
这是他辍学后的第十六天。
辍学时老妈没有陪他,全是他自己办的手续。走过走廊时,同学们都对他指指点点,流言飞传。
“哟,这就是那个凌潼吗?……听说他有抑郁症……不会是装的吧……”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拉上窗帘,不见天日。
他脏习惯了,见不得光。
他曾经无数次拿着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但每次都又放下了这个苍白的念头。菜刀拿起来又落回去,像是催自己离开的倒计时。
一天。
两天。
三天。
暗天无日的生活久了,他也无所谓了。
只是每次吃药时,他的手都会抖。
“哟我的大侄子!来让姑姑看看!”
凌潼的手一抖,拿起来的刀“呯”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他熟,来源于他的邻居赵大妈。赵大妈每次知道他“不开心了”,都会在他家门口说:“小凌来我家坐坐啊”,他不开门,赵大妈也不恼,放一些饼干蛋糕什么的在他门口。
凌潼打心里喜欢赵大妈,也知道她有一个侄子要来她家住。
跟着是一个明朗的声音:“姑姑好。”
凌潼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看过去。
少年站在楼道里,身上满是阳光的气息。
凌潼怔了一下。
就在他怔的那一下,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药瓶——
“——啊!”
凌潼闭上眼。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
身体一稳。
他把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新来的那个邻居扶住了他。
邻居漆黑的眼睛朝他看过去。
画面定格了。
“朋友,”邻居的嗓音里带了点笑意,“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