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神》喜欢猫咪的鱼

23、第 二十三 章

　　袁思筱死亡，许安禾失踪，顾仁昏迷不醒，只有我，在沉睡了几天之后醒了过来。

　　我麻木的接受着医生的检查，这过程再也熟悉不过。

　　从楚家离开的多年之后，我身边又没了其他人。

　　医生说顾仁醒转的可能性不大，我想连杀了炎烁这种几乎没有可能性的事情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可能的。

　　能够下床后的每一天，我就走到顾仁的病房，和他讲各种各样的事情。

　　我看着浑身插着管子闭着眼睛的顾仁，才真的反应过来什么是可能性不大。

　　思筱的晶石没有了，他们今天找到了安禾掉落在地上的晶石，他们说是由于支撑不住屏障造成的。

　　哪怕你把你的力量给了我，我还是谁都保护不了。

　　我不知道安禾死去的时候有没有痛苦，我都没能在他的身旁。

　　秋意越发浓了，外面的路边铺满了落叶，踩上去的声音很好听。

　　医生说快要入冬了，最近的天气确实渐渐冷了，但我不出去就呆在屋里也感受不到太多。

　　今天下雪了呢，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新一年的春天来临之前，顾仁还是没有睁开眼，一天我照例去和他说完话，前脚刚离开就听见了房间内机器的轰鸣。

　　我刚和他说完想等他醒来去看看外面的花新结的花苞。

　　我想他可能是等不及了所以先去看了。

　　我站在门外的走廊，腿突然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我撑着墙壁想去看看顾仁的最后一眼，可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

　　我麻木了的情感已经流不出泪来，只是空洞的眼神除了面前的地板再也看不到了其他的。

　　我终于还是变成了一个人。

　　同年五月，四叶之子正式解散，这个风光了多年的团队，还是在成立的第十个年头，划上了句号。

　　我没有去看四叶之子的基地被贴上了封条的场景。再充满回忆的地方人去楼空了也只能徒增伤感。

　　在刚刚醒来的那几天我的父母就来接我回楚家。父亲看到我的样子第一次红了眼睛，他抱着我和我说我永远有他们做后盾，有他们在一日就不会让我感到孤单。可那时我想要陪着顾仁醒来就和他们说先缓缓，等一切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我再回去。

　　现在我整日待在家里，父母每日来看我问我今天做了些什么，我每天回答他们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他们建议让我出去看看找点事情做，可我总是以休息为由不愿离开房间。

　　我的房间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户。从前我最爱趴在窗前的地板上看外面的花园。春天看着小小的草随着风摇摆着身体，夏天看着小虫子停留在花瓣上过一会儿就飞着了离开，秋天一片片叶子飘落再地上，冬天亭子里的一片雪白渐渐融化。

　　从前我的眼里有万般颜色，可现在只有了一种。

　　我感觉我在被慢慢的吞噬着，我挣脱不开，每日每日的越陷越沉。

　　出院之后没多久我就生了一场大病，过了很长时间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见好，医生说可能是两块晶石还没有适应互相排斥造成的，并没有很好的办法可以让我快速的恢复。

　　我整日睡的昏沉，梦中就是那天火焰燃烧地面的场景，他们一个个的问着我为何不就他们，为何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

　　我每日皱着眉头满脸是泪的醒来，身上衣服全部被汗浸湿，说了没多少话就又睡了过去。

　　我那时以为我可能要死了，我和母亲说把我和四叶之子的人的晶石都放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可能在死后还能遇见他们。

　　我的母亲也哭红了眼睛，说我不能尽往坏处想。

　　我当时迷糊中想着，若我能再看见他们，死了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惜的是，我没有就这样病的死去，可能上天就是不想让我如愿。我在病了许久之后的一个白天突然好转起来，我清醒的时间变得长了，坐着看着窗外的时间长了，思念他们的时间也变长了。

　　母亲说楚家的几个长老被换走了，上头审问了几个与当日想杀死我的男人有关的人物。那个男人在炎烁死后在森林中被后到的军队发现带了回去，说是只留下了一口气。我想这也是正常的事，本来干的就是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交易，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已经是上天仁慈了。

　　一日上头来了个人把四叶之子留下的东西都拿了过来，我无事的时候翻看着顾仁留下的很多书籍，其中有一本的名字很奇怪，我翻开一看，是顾仁的日记。

　　日记的日期像是从他进入四叶之子那天开始的。

　　“今天和思筱到了四叶之子，队长陈陌南看起来并不是个多厉害的人，不知道那个把思筱魂给勾走的男人是不是他。”

　　“今天新来了个白虎，她不是很愿意训练，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我害怕，我是不是得讲笑话给他听？”

　　“今天陈陌南死了，我们都很难过，四叶之子，估计也要结束了。”

　　“小白虎继承不了陈陌南的力量，她看起来很着急，我翻了很多书都没有找到能帮他的方法。”

　　“四叶之子来了一个新的伙伴，我很开心能再陪伴四叶之子一段时间。”

　　“今天小白虎做梦的时候叫了陈陌南的名字，陈陌南走的太突然都没来的及留下些什么，驯神就是这样，我不禁想到，万一我突然离开了，会不会有人一直记得我。”

　　本子还剩下很多页，但文字就到那天的结束了，顾仁担心的变成了现实，但我已经无法告诉他那个他纠结的问题的答案。

　　雨水顺着窗檐啪嗒啪嗒掉落在大理石地面，我手伸出了窗户抵挡不住他的落下，哪怕我可以做到的事情是多么的渺小，都不能阻止我用尽短暂的一生去记住他们。

　　那日我抱着那本日记睡着在了窗边，外面的雪渐渐的停了，太阳落下天空一片余晖照映在我的脸上。母亲后来说她推门进来看见这副画面不忍叫醒我，她小心翼翼将一条毛毯盖在我的身上，她说在我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的余晖，筋疲力尽的母亲终于见到了大声啼哭胡乱蹬着双手双脚的小小婴孩，眼角流下了泪水却不是因为悲伤或是疲惫，从那刻起她内心就立下了要守护这个孩子一生的誓言，那是她怀胎十月融了她骨血的孩子，是白虎族的后代也好，继承人也好，她只希望她安康快乐。

　　睡着的女孩在那时刻终于让母亲久违的回到了仿佛她还是婴孩的样子，可面前的她却不像母亲当日希望他的那样快乐安康，母亲红了眼睛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条毛毯，时隔多年的亲吻了她爱着的孩子。

　　“以后的日子，我想努力的让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