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49、爆发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陈霁月心里瞬间又担心起来了。小粽子不会一气之下把于嘉一大卸八块吧。

　　房门响了，陆青黛飞快地跑下楼了。

　　看来是师姐不忍杀生派陆青黛劝架去了。

　　一会整个房子都静下来了，陈霁月深呼了口气抬手捞了把头发，看到了对面依然黑着脸的陆梵。

　　陈霁月突然有种理亏的感觉，她靠在平时调酒的长桌上眼神飘忽地看了陆梵一眼，却不知道该说点啥。

　　“物以类聚，没一个好东西。”静默中陆梵甩下一句就往书房走。

　　陈霁月懵了两秒后，随手拎起一个调酒的不锈钢器皿扔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

　　陈霁月怒火中烧呢，抛物的力道甚重，陆梵感觉到肩膀一阵疼。

　　他站住回头冷冷地看了陈霁月一眼，继续向前迈去。

　　那眼神深深地刺痛了陈霁月，加上刚刚的态度和话语，陈霁月忍无可忍。

　　她又抓起一个玻璃杯甩了过去，玻璃杯在陆梵的脚边啪地一声碎了，声音极其刺耳。

　　“有本事别走，咱们说清楚。”“你哑巴还是怎么的，整天阴阳怪气的。”

　　“我陈霁月没欠你一分一毫，就是扒拉你了。看不起是吗，你直说呀。”

　　陈霁月吼着不解气，她又冲过去揪住了陆梵的衣服，像是骂红了眼。

　　“我到底怎么你了，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哪类人啊？你就那么看不起我是吗？”

　　“你别装哑巴，你说话呀！”

　　陈霁月彻底爆发了，她本就不是能忍的温顺的人。埋葬在心底的情绪，曾经的，最近的，昨天的统统都发泄出来了。

　　陆梵被她大吼大叫又拉又扯给弄烦了，他用力一扯甩开了她的手：“就一泼妇。”

　　陈霁月张着嘴愣了好几秒后压抑着声音说道：“你终于说实话了？”

　　“对，我就是泼妇，你才知道吗？”

　　陈霁月眼眶红了，声音都变了，心里一阵沉痛。

　　“对，你说得对。就你家的是小白花，我就是脏抹布。”

　　陈霁月抬起颤抖的手擦了下眼泪，声音低了下来。

　　“对，在你心里陈霁月不仅是抹布。她还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她一直缠着你，烦你。像打不死的小强，怎么都打不死，甩不掉。”

　　陈霁月说完擦着眼睛转身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陆梵站在原地，心里的气消了。只是感觉胸口更疼了，怎么都缓不下去。

　　杜仲和黄芩，还有陆青黛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站在客厅对面的房间门口像是吓傻了。

　　杜仲反应过来后走过去看了看两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该做点什么。

　　陈霁月把房间的东西收好，还特意去了走廊的卫生间收洗嗽用品。

　　陆梵看着她进去又出来，心一横，向前直接回自己房间去了。

　　陈霁月收拾完毕，手拎两袋肩上还扛了一袋，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杜仲走过去帮忙，被陈霁月用力一扯，瞪了一眼给吓退了。

　　杜仲站在院门口看着陈霁月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刚刚这里太激烈，他把于嘉一的肩膀卸了又接上了。

　　没想到房子里面也吵起来了，吵得异常激烈。

　　可也就这么一会功夫，此时只剩下一片静悄悄的黑夜，大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还都是因为感情问题，这对于20来岁的恋爱空白的小伙子来说实属超纲了，束手无策。

　　陆梵在书房呆呆地坐了许久，而后去洗嗽了。

　　卫生间里有关陈霁月的一张纸都没有留下，陆梵突然就感觉空荡荡的。

　　他洗好回到房间依然呆着坐，而后他把陈霁月弄乱的笔筒扶正，把脱落的笔帽一个个按原位套好。

　　最后又摆成了他一贯的端端正正的模样，楼下敲木鱼的声音从黄昏响到现在。

　　陆梵看了看时钟，快凌晨了。他突然伸手拿起笔筒一摇。

　　乱的也好看。

　　陆梵看了会笔筒拿起手机睡觉去了，他躺着床上捏着手机。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异常，怎么都缓不过来。

　　陆梵又看了下时间，陈霁月应该到家了，此时应该跟他一样在床上躺着了。

　　陆梵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关机，睡觉。

　　楼下的木鱼声还在继续，陆梵依然睡不着。

　　他知道他对陈霁月是一点一点入了心的，或许他对她的喜欢只有八分。但是晚上看着她哭，他心痛得缓不过来。

　　或许此时他对她的喜欢已然达到了九分，只是他是做什么事都是追求十分的人。像是丝毫都不能将就。

　　但是感情的事不同于答卷，没有标准答案，也不可能有满分。

　　陆梵想了很多很多，或许他真的只适合一个人。

　　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他甚至想着，如果陈霁月这次真的可以彻底放手，那也是极好的。

　　—

　　陈霁月开着车穿梭在蜿蜒的山路上，心里的痛怎么也消散不开，眼泪也一直止不住。

　　山路没灯，车少，难得碰到一辆车。穿过山顶再开到山脚就可以上高速了。

　　开到山顶的时候，陈霁月感觉眼睛生疼，脸上也黏黏糊糊的。她停下来扯过几张纸巾细细地擦了擦眼睛和鼻子。

　　擦好脸，陈霁月整了下蓬乱的头发和衣服开始下坡。

　　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来这，这是她美丽的故乡。可她离开了，终究也回不去了。

　　陈霁月心里疼痛加剧，像要窒息了，眼泪又哗啦啦地来了。

　　视线模糊，陈霁月抬手擦眼睛。方向盘一歪，一紧张踩到了油门，车飞了出去。

　　陈霁月只知道撞在了路边的一颗树上，树断了，车继续下落……

　　-

　　……陆梵与陈霁月手牵手爬符止山。

　　到达山顶，陆梵与往常一样先去跑步了。陈霁月则坐在靠崖边的草地上等他。

　　陆梵跑完，站在她旁边看着她。

　　无限风光在险峰，这里风景独好。

　　陈霁月回眸一笑，突然就滑了下去。

　　陆梵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陆梵腿一蹬，猛然惊醒。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他可是难得做一次梦的。

　　估计是心神不宁的缘故吧。

　　陆梵看到外面还是漆黑一片，而楼下却依然响着敲木鱼的声音，陆梵也没了睡意。

　　他坐在床上愣了一会打算起床去书房。

　　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脚步匆匆，一听就是杜仲。

　　陆梵瞬时紧张起来了，这时杜仲已敲响了陆梵卧室的门。

　　“有什么事吗？”陆梵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师傅，刚刚月姐的妈妈打电话来了。说是月姐还没到家，手机也打不通。”

　　陆梵一听，脑袋空白了那么一瞬，回过神就往外跑。

　　跑到院子绊了一跤，拖鞋掉了，来不及穿继续跑。

　　杜仲捡起拖鞋追过去：“师傅还是我来开车吧，您穿的拖鞋。”

　　天已经蒙蒙亮了，杜仲车技好。陆梵也信任他，心里着急也没催。

　　杜仲看着第一次如此着急上火的师傅安慰：“月姐可能是去朋友家了。”

　　陆梵努力平复自己，他想了想，陈霁月离开枫城多年，除了于嘉一没听说她有别的朋友。

　　于嘉一？应该不可能去他那。昨晚两人还吵了一架，而且于嘉一还被杜仲打了。

　　陆梵问：“她妈妈怎么说的？”

　　“她说月姐昨晚说了出发回家，却一直没到家。手机打不通，还说您电话也打不通。”

　　“后来不知道她哪里找到了我们这的座机号码。”

　　杜仲听觉和视觉特别敏锐，所以他睡梦中就细微地听到了楼下好像有动静。

　　陆梵懊恼自己关机了，他看了下确实有陌生的未接电话，此时他却不敢回拨。

　　她拨着陈霁月的号码，手机里都是一遍遍的千篇一律的提示音，陈霁月的电话无法接通。

　　陆梵一直看着路边，看着前方。想起昨晚的噩梦，一身冷汗。

　　还好天越来越亮了，山川万物，以及路边的石头都开始清晰起来了。

　　杜仲的车速明显比平时快，二十多分钟后，穿过山顶下坡。

　　一会他们看到了平坦地面上凹进去一片，轮胎印特别深。

　　旁边的树木有新折的痕迹，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下车后，陆梵一眼就看到了山涧里陈霁月的车。

　　陆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两人快速爬了下去。

　　陈霁月的车呈侧翻状，好几处变形了，玻璃也碎了。陆梵走近看到陈霁月趴在那一动不动，陆梵一边唤她一边拉车门。

　　车里的人没动静，车门也开不了。一向不骂人的陆梵，急得飙了几句脏话。

　　还好杜仲冷静，并且经验丰富。很快就撬开了车门。

　　陆梵上车把陈霁月翻过来，陈霁月疲惫地抬了下眼皮。额头有血，他仔细一看是被什么刮伤了，还好只伤了皮肉。

　　陆梵把陈霁月抱出来放在地上，陈霁月睁着两只红肿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陆梵就是不说话。

　　陆梵给她检查了下，发现她十个手指都是血，像是被自己抓伤的。

　　陆梵问什么陈霁月都不应，于是陆梵开始拉她衣服，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

　　解到胸前的扣子时，陆梵顿了一下，发现她没穿内衣。

　　陈霁月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服，使出全身的力气说道：“滚开，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