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共我，醉明月》习宁

24、险中自能求胜 情深哪顾家国

　　我叹口气，制止了欲追的辛寂。“本想等这一路走完，给她们解药，既然逃了，就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苏煜问我。
　　“最起码，要先见见烨国的皇帝。”陆襄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阻挠冽国使节见皇帝。
　　“这些人呢？”辛寂边确认白衣宫女确已死边问我，
　　“不用管了。”陆襄应该会收拾的。这个皇宫，到底有多少属于这位权倾一国的国相，谁也不知道，但是，只会比我能想到的多。
　　“我们只有自己找到乾元宫了。”辛寂对方位所知颇深，很快地，他带着我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看来刚才那几位宫女虽然中了毒，却还是没死心想把我带去陆襄那里。
　　没有轿子，所幸我们三位走路也很快，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乾元宫殿外。
　　乾元宫外宫女约有十数个，也都分别穿着如抬轿宫女一样的四色宫装，苏煜、辛寂看到这些衣服就已经有些紧张，我示意他们不必过于忧虑，宫女们迎了上来，一样的规矩，苏煜、辛寂不得入内，这次我没有过多周旋，便随她们进去了，留下他们两位在乾元宫外守着。
　　宫女们引我至一袭华丽的明黄帐帘外，并抬来一张红木雕花椅伺候我坐下并上茶，便悉数退了出去。帐后何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只闻到这个地方有浓浓的药香味，看来这个皇帝着实病得不清，是常年缠绵病榻了。
　　“星儿，我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也不知道规矩了，出去迎接远来的贵客。”苍老嘶哑的声音在帐内响起，不过不是在跟我说话。
　　“是，父王。”他起身，预备向外走来。
　　我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按理说，应该是烨国皇帝亲自会见我，怎么会派这个传闻并不受宠的太子来会见我呢？据我所知和母亲零散说过的一些往事，烨国皇帝有三兄四弟，分别镇守烨国七郡。不像其他皇家宗室里骨肉相残之事时有发生，这八位兄弟很是团结，因此把烨国统治得盛极一时，最繁盛的时候集其余四国之力怕也难以与其抗衡，谁料风云突起，世事难料，三年旱灾掏空了烨国的国库，消去了烨国的大半国力，烨国皇帝最小的弟弟也死于这场旱灾引发的国民动乱中，烨国皇帝膝下无子，当即便立了第四弟的儿子做了太子，月蔷公主是烨国皇帝的表妹，那么他，应该能算是我的表哥，不过我现在是沐歌雪，他们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么？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们也未必会舍烨国而帮冽国吧。
　　一个身着明黄色绣紫色盘龙长袍的男子出了来，头发半束于冠半垂于肩，一身贵气，神情却是忧愁疲惫的。他应该比我年长四到五岁。
　　微微起身一揖：“冽国沐歌雪参见太子。”
　　他也同样回礼，脸上表情稍好了些，答：“毋需多礼，你是公主，我是太子，并无高低之分的。只是我没有你那样的好胆色，才使得国不将国，家不成家。惭愧，惭愧！”
　　我没想到他会知道我就是慕雅公主，想来应该是陆襄早就告知的。但也并没有否认。观察他的手指应该不像是练过武的，伯父病重不起，太子势孤力弱，难怪陆襄可以为所欲为，现在他缺的，应该就只是一个皇冠，和一个皇后了。
　　“正如公主看到的一样，烨国岌岌可危。我便不说那些旁的话了，只是有一事，如果公主应允了，烨国将会永远臣属于冽国。”
　　我冷哼一声。“这种话，烨国大旱求助冽国时也曾听过。”背信弃义，不守信缴纳贡银的人是烨国君臣！
　　“不，伯父早已从国库中拨出贡银款项，谁知道，贡银在边境被劫了。”
　　“贡银有无被劫，与我朝并无相干，总之我朝是一两银子也没有见到，派来慕轩王子出使商谈，谁知道反而折了右臂。”我淡淡地说，心里却在想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劫了贡银。
　　“慕轩王子并无损伤，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身家性命来担保。慕轩王子到烨国后第三日方入朝参见伯父，伯父以礼待之，并解释贡银被劫之事，另又备好十万两贡银交与慕轩王子，这个时候，陆襄请求出使峰国。”
　　太子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知道，峰国国小势微，我国与其结交甚少，这次国相亲自出使，伯父和我都很吃惊，却也由了他去，慕轩王子也要回冽国了，说是顺路，二人便一同去。”我并不知道原来有这样的事。
　　“谁知道，这一去，不过十日，便传来慕轩王子断臂，贡银不知所向的消息。这次，我们知道了是谁在操纵这一切，目的何在。”
　　我没想到，当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哥哥如此不堪的时候，心是这样的痛，满心里浮现着的是当日剑舞梨花的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