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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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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自黑暗中寻找光明
这里自成一个小世界。
或着说,我们把自己关在了这个世界里。因为没有人,能够推开通往三层天台的门。
不敢,也不能。
因为“它”。
我们从出生就在这里,一个厂,共有三层,地下大广场、一层、二层,都是他的管辖区。
哦对了,还有一个存在于幻想中的,三层天台。
我甚至怀疑是否有天台存在。
我们终年不见日光。
……
我又来到了地下大广场。
我从小生活在这里,灰暗、麻木,自由民们机械地生活着。
(“它”的部下被称作斗士,受“它”管辖的人们被称为自由民)
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现在不是了。
是的,我是自由民中的叛徒。
我们都是,我们是“白昼”。
“白昼”在谋划着什么,所以我来了。
为了收集情报。
但是,我被拦下了。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毫无疑问,他是一名斗士,并且来头不小。
“身份证明”,他微皱着眉,站在我面前。
他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挺拔的军人体格。
我拿出了我的身份证明。
他身上有慑人的气势,但震慑不到我。
我抬眼直视他,令人意外的,他拥有端正的五官和刚毅的脸。
他递回了我的身份证明:“来干什么?你去年就搬去了二层B区。”
“白昼”的总部就在二层B区,离天台最近的地方。
“来找爸妈,他们通知我回来一趟。”
“嗯。”
也不知他信没信。
他转头同下属说了些什么,似乎是确认了我父母的住所。
看样子应该是信了。
过了一会儿他使了个手势,身后的部下们都散开,为我让出了一条路。
我向他欠了欠身,垂下眼,走出了包围。
我刚松了口气又听见后面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站住。”
呼吸一滞,我停了下来。
他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到了我身后,站定。
我似乎听见他轻笑了一声,“白昼?”
冰冷僵硬,我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又轻笑一声:“你可知道,夜路里点的蜡烛,总是易灭的。”
但却是有光的。
然后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斗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仍僵在那里。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白昼”的,浑身冰冷的感觉环绕了我好几天,而我居然还有心情去思考他的意图。
他为什么不抓我?他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吗?
我始终不明白
……
第二次见面,还是在地下大广场。
“白昼”的行动将至,我主动申请负责地下大广场的布置与踩点。
这是决定一切成败的地方。
组织答应了。
事不宜迟,一个月前我便来到地下大广场进行布置,如今,临时基地已然搭建完毕。
我还有一项最终的任务。
我需要潜入“它”的宫殿,摸清宫殿内部的地图、布防等信息,上交于组织。
人多目标大,我只身前往。
……
我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
……
我偷偷摸摸来到了宫殿库房的小门附近,也许我能从这儿摸进宫殿。
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耳膜。
是他。
他仍是闲庭信步,就像是平时在大广场巡逻,巡视着“它”的领地。
但仍有些许不同。
他的手背在身后,很悠闲的姿势,但我觉得他有些紧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很快我便知道,不是的,不是错觉。
他来到小门库房边,侍卫向他行礼,但还是拦着门不让他进。
也许,即使以他的品阶,要进入库房也需要充足的理由吧。
所以他并没有得到“它”的准许?
那他来库房干什么?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我的心头。
荒谬至极。
却也……
飞蛾扑火,再微弱的光也总是也总是会有人去追逐,不惧危险,不惜殒命。
像“白昼”,像我。
那……他呢?
我突然想起了他说的话。
“夜路里点的蜡烛,总是易灭的”
但微弱的火光,总能照亮前路。
思绪回转,我来不及再多想,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了守门的侍卫,并用高阶斗士的身份牌阻止了警报的发动。
我震惊,却也了然,但不敢确定。
我还是躲着。
他做完了之前的一系列动作后,反倒是不急了。
他悠悠地从倒地侍卫的身上摸出了库房的钥匙打开了库房小门。
这倒是个好机会,我想。
但他却停下了动作。
他站在库房小门前,目光一寸寸扫过库房的周围。
我开始冒冷汗,暗自祈祷不要被他发现。
然而天不遂人愿,我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人总是会成长的。
上次对上他,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这次不一样。
我弓起背,是预备进攻的姿势,并顺势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匕首。
“我提醒过你”,他突然开口。
我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不怕死?”他又问。
这次我回答了他。
“不怕。”
倒不如说我就是来送死的。
他点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打量着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