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流年，两相忘》山色

14、第 14 章

　　没过多久，宝儿便闻讯赶了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又挪至饭厅。
　　夏末地站在宝儿的身后，主子们坐在饭桌上，却只有少爷在用饭。
　　“多吃些，看你这些日子瘦的，再这样子下去娘可不依的。”商夫人半是玩笑半是不舍，她是做娘的，本以为儿子争气只要读书入仕就好，既使无意仕途凭着商家的家底也可以不用如此辛苦．
　　商御史见夫人模样忙笑了笑，商夫人又怎会不知夫君的意思，话是咽了回去，手上却不停地给儿子布菜。
　　商越感激地看了看爹爹，父子的这一番对视落在夏末的眼里，不由地又是一阵心羡。
　　看着公子这般模样，她纵是十分地想上街也只得打消念头。可是心里定了的事情总觉得难受，又希望宝儿小姐自个儿能出府玩耍就好了，这样她也可以上街买一方素帕来。
　　午饭很快就用完了，宝儿小姐带着夏末也果真出了府，只是那本该回房休息的公子也还是不放心地跟了出来。
　　因为心疼公子的缘故，夫人只让一干人在附近走走。
　　宝儿缠着自家哥哥不停地说外出的趣事，商越自是有求必应。兄妹二人前头走着，夏末跟在身后两三步远的距离，凝神听着公子说的故事，落在后头的便只余小伍子一人，睁着熬红的眼，呵欠连天。
　　夏末得顾着前头主子们，还不时地看看后头的小伍子有没有跟丢，这一路下来，忙得不亦乐乎，却也没怎么漏了公子说的蜀地风光，心里头偷偷地拿来和商府比较着，又觉得呆在商府还是最好的。
　　宝儿本就是个捧在手上长大的孩子，又逢着年关，这糕点铺子是每见必进。说来也奇，见着这些铺子的时候，小伍子便会很快地赶上来，这倒也省了夏末不少的心思。
　　很快地，夏末和小伍子的手上都提满了宝儿的战利品，这会儿小伍子被这些糕点迷得也忘了打呵欠，走得比她还快些，夏末也乐得不用瞻前顾后的忙，对小伍子三不五时偷塞糕点的小动作也很大方地视而不见。
　　这一行本就是要到成衣铺子里买些过年的新衣裳，所以，最后落脚的地儿便选在一家原先相熟的老王记。
　　老王记的王掌柜是个厚道人，价钱公道，货也好，这便是商夫人不像其他官家夫人请人上门裁衣的一个缘故，当然，买成衣的话自也是为了省些花销。
　　老王记里的客人比平日里少了许多，商越见掌柜的眉宇间紧锁，也不似往常热络。
　　夏末陪着宝儿一件一件地看着，眼睛却一刻不停地在布匹间穿梭。
　　因是年关，夏末这一相便相中了一种红色的丝绸料子。
　　宝儿小姐脸色白皙红润，衬得起红色，又应景。
　　宝儿很快便挑了两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又扯过哥哥，商越很快地便帮着家里的上上下下挑了一些，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东西也都备齐了。
　　商越见小伍子和夏末刚好在场，便让两人自己去选中意的。
　　每逢年节，商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可以去夫人那领些银两自己添置东西，这小伍子是商越的亲随，夏末又是宝儿的玩伴，自是多了一些便利。
　　小伍子随意要了一件，更多的注意力倒是放在门边的糕点上。
　　夏末只是要了那块红色的丝绸料子，便是宝儿不允，又挑了一件素色的衣衫。
　　结帐的时候，商越见王掌柜的吞吞吐吐，似有话要说。
　　商越心下一动，又把这王掌柜的神色变化在心里头揣摩了一番，答案便隐隐浮上台面，果不其然，那王掌柜的在他要走的时候，上前一步，把他请到了一侧。
　　“有什么难的事，我能帮上忙的，您说吧。”商越先发制人，料这掌柜的便是要借些银两度过难关，要不然找他何干。
　　“有你公子这句话，老朽便斗胆说说，你看着如果不妥，便可当我什么也没说吧。”王掌柜半生艰难经营，奈何家有不肖子侄，硬是把周转用的家底子都败在了青楼妓院，老两口的日子过不下去倒不必说，只是这祖上传的一家铺子恐是要倒闭的，一念至此，老人心里头便是如刀割一般。
　　万般为难之下，原想把这铺子盘了出去，可连着这几天便总也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下家，便是商家公子进店时他也没想到的。只是当看着这公子给家里大人买衣裳时的眼光不俗，一寻思，这商家原就是靠这布匹买卖发的家，如今当家的商御史听说又辞了官职。
　　商家本就是这一带的积善之家，又有祖上的一些渊源，说不准能盘给这样的人家也算是对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王掌柜这话一开，倒正中商越下怀，这老王记虽不在闹市的中心，但铺子敞亮，又是世代经营的老店，正所谓是无心插柳，倒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一番思索，商越便应承了下来，见王掌柜为人忠厚实在，便把这盘下来的铺子的掌柜的也让王掌柜继续当着。
　　“您老信我，我也信您，这铺子我刚经手也不容易上手，您老权当还是自家营生，我回府把这铺子需要的银两现取来给您还了债，您把老伴儿也接来，这铺子后头闲置的空屋子收拾收拾给你们住下吧，那祖屋索性就给了你那侄儿一家，趁此断了纠葛。”商越一番说法顺理成章，王掌柜见商公子不似假意，又恐那侄儿再闹，若能依着公子所言自是最佳，王掌柜千恩万谢自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