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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操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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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先从我身上下去。”那虎妖变化而成的少年磕磕绊绊地说道。
“哦,好。”余舒苗红着脸,动作迅速地起身跳到了一旁。
能变化出人形为什么不早点变?还好令狐离他们几个不在,这也太尴尬了。
这少年看着也就十五六岁,比她还小一些的样子,个头甚至矮她寸许。
不过妖族的实际年龄不能完全通过外貌来推断,能变化出人形的,少说也得修炼百年。
倒是没想到这么壮硕的一只猛虎,居然会变成这么个清秀少年。
余舒苗捂着被抓伤的肩膀,回首看向飞在身边的秋云儿,露出恳求的表情:“云儿姐姐,这事就别和令狐离说了吧。”
她还没学会疗伤的术法,令狐离又不在,她就算觉得痛,也没个可以撒娇的对象,只能忍痛按着伤处止血。
秋云儿“啾啾”地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还有你。”余舒苗又去看那虎妖,语气有些凶,“你也不准说出去。”
身穿短打的少年摸着后脖颈从地上爬起来,听她以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连连点头称是。
余舒苗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擅闯山庄,毁了我家一堵墙,还要杀我?”
“我叫景玉。”少年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我记得……我是被人给控制了。”
“那你知道那人是谁么?”余舒苗听他还记得被人控制的事,眼睛一亮,心道有戏。
景玉摸着下巴沉思道:“好像是个男人,我没见到他,只是听到脑子里有他说话的声音。”
“是男人?”这回答出乎余舒苗的意料。
毕竟她一直以为利用傀石来操控魂傀的人是莲予。
难道幕后真凶是另有其人?
正想着,山林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余舒苗往身后看去,见是令狐离步履匆忙地朝她跑来。
“苗苗,你没事吧?”他像是眼里只看得见余舒苗那样,没到近前就问她,紧接着才发现她肩膀上的血,皱了皱眉,动作迅速却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臂,施法为她疗伤,“疼吗?谁伤的你?”
他和白宸刚回到山庄,看到栖凤居的墙又塌了,余舒苗和秋云儿都不在,就赶紧跟着一路上被破坏的痕迹追到这里。
“不疼。”余舒苗朝他展颜一笑,指向景玉,“你看,我抓到了一只虎妖,厉不厉害?”
亮晶晶的眼眸带着几分得意,一脸等着他夸奖自己的表情。
令狐离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微微扬起:“嗯,厉害。”
余舒苗见他笑得好看,又被他夸赞,更是不觉得这伤有多严重。
如果她也有尾巴的话,这会儿肯定是翘到天上去了。
但令狐离看向景玉的眼神就没有那么柔和了,冷声责问道:“是你伤了她?”
景玉看出他是狐妖,被瞪得瑟缩了下,摆着手怯声道:“我是被控制了,对不起嘛。”
少年特有的撒娇语音传入众人耳中,让见过他原形的余舒苗抱着手臂,咧了咧嘴。
这听着也太肉麻了些。
“算了算了,他不是故意的。”但她还是帮景玉打着圆场,顺便把刚打听到的事告诉令狐离。
“会不会是我哥?”令狐离怀疑道,“他不是不记得被煞气控制时做过的事吗?”
说人人到,白宸是跟在他后面来的,听到这桩事,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问景玉道:“那个男人是让你做什么?”
“他好像是让我来杀一个叫做余舒苗的除妖师。”景玉老实交代,转向余舒苗,恍然道,“不会就是这位姐姐吧?”
“是我。”余舒苗朝他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白宸却道:“那便不是我了。”
他不记得被控制的事,但能猜到另一个意识的想法。
拥有自我意识的他,不可能去伤害融合了阑夜元魂的余舒苗。而另一个他,则极有可能是想亲手将阑夜的元魂彻底抹除,不会做出这假手于他人的举动。
余舒苗稍一思索,指着白宸问景玉道:“你听他说话的声音,像不像那个控制你的男人?”
这是个更为简单的辨别方法。
景玉努力回想着那时听到的声音,过了许久后才郑重其事地摇头道:“不一样,那个声音还要再嘶哑点。”
余舒苗心里犯嘀咕,往令狐离看去,发现他也拧紧了眉心。
忙了这些天,结果真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人,这可真是有够无语的。
就像是她之前看过的一本讲官差破案的话本,看的时候一直在猜凶手是甲乙丙中的哪一个,结果真凶却是在结尾才突然出现的丁,气得她当时就把那本书给扔了。
不过现在遇到的情况大概是比那话本子里的要好一点,还没发展到结局呢。
秋云儿见两边都不再说话,便飞至景玉的头顶,停在他的头发上。
余舒苗是很大度地原谅了同样深受其害的景玉,但刚才被撵得四处逃命的她却还在气头上。
然后她就奋力地啄了景玉好几下。
“你把我家小姐的衣服抓破了。”
啄。
“你让我家小姐受伤了。”
啄。
“你还追着我,要杀我。”
啄啄啄。
景玉抱着头哎哟乱叫,全束起的整齐发髻被她啄得松散不堪。
余舒苗刚脱离一个恍惚,把秋云儿看成了正在拼命地啄着块木头的啄木鸟。
“云儿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景玉跟着余舒苗喊秋云儿姐姐,往余舒苗身边躲。
鸟有鸟语,兽有兽言,他自然是能听懂秋云儿说什么的。
“你拿什么赔?”秋云儿停下动作,振振有词地问他。
“呃……”景玉摸着头上被她啄出来的肿包,为难地看向余舒苗那三人,“我没钱……”
那三人只当没看到,避开了他的视线。
“谁要你赔钱了。”秋云儿又愤愤地往他头上狠啄一记,“依我看,你不如留下来帮我们调查这制造魂傀的人是谁,将功补过。”
余舒苗在这时搭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景玉体内其实还有几块傀石没能取出,本来就都被埋在靠近脊柱的地方,我怕取出来的时候碰到,伤及性命就不好了。”
“傀石是个什么东西?”景玉闻言大吃一惊,伸手去摸自己后背,“那我岂不是还会被控制?”
“等你再被控制的时候,说不定能带我们找到那人。”令狐离边说边往白宸看去,“也能再确认下。”
白宸只笑了笑,表示默许。
反正他是个暂住在山庄内,受到监视的人,景玉的情况和他类似。
景玉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这几人不由分说地安排好了往后该做的事,只好在庄子内也寻了处地方借住。
不过他本来就是被家人丢出妖族的聚居地出门历练的,并不着急回家,反倒在问清傀石与魂傀等事之后,兴致盎然地决定留下帮忙。
“就当做是场试炼好了。”景玉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余舒苗在这几天里很是高兴,因为躲在幕后的真凶不在他们已知的人中,又因为她是被袭击的对象,令狐离就不出门了,每天留在庄子里教她术法。
但每当余舒苗想趁热打铁,问令狐离要不要搬回主屋和她一起住的时候,他总会像预知到她要说什么似的,借口要去修炼而提前逃走。
她对此无可奈何。
总不能把令狐离给捆了,绑到她的屋里吧?
白宸偶尔也会过来指点她和令狐离几招,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去往那片灵气充沛的山林之中,说是要找吕晓含再商量商量,但对方始终没再露面。
至于景玉,他自出生起到现在这一百五十余年里从未离开过妖族的聚居地,如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除去吃饭睡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提出各种问题。
余舒苗忙于修习术法,是彻底当不成咸鱼了,无暇应付这个意想不到的麻烦,便将他丢给了秋云儿。
秋云儿对此叫苦不迭。
景玉体内残余的傀石未能被取出,虽说目前还没什么特殊状况发生,但她必须奉命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云儿姐姐,余姐姐是个除妖师对吗?”景玉就像个小孩一样,成天缠着秋云儿问东问西。
蹲在他头顶的秋云儿甩他一句:“废话。”
“那她身边怎么有这么多妖?”景玉掰着手指数给她听,“令狐哥和白宸哥都是狐妖,云儿姐姐你是鸟灵,现下还收留了我这个虎妖。”
这只能说是巧合了。
余舒苗是纯阴之体,难免会吸引些妖精灵怪,但他们这几只妖却并非只因此才留在她身边的。
是余舒苗嫁给令狐离之后才产生的这一系列机缘。
“你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秋云儿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翅拐,“快去把院子给扫了,还有那墙,你打算什么时候修?今天天黑前要是没清理完,就不给你吃饭了。”
“我要向余姐姐投诉你虐待童工!”
“你这个一百五十多岁的妖,算个哪门子的童工?”
“呜……”
景玉只好可怜兮兮地找来扫帚,听从秋云儿的指示,把整座山庄全都打扫了一遍。
当然,他取了个巧,光靠这扫帚要扫到什么时候去?
刚到这山庄的时候,令狐离就将其彻底打扫过一遍,可之前就住着他和余舒苗两个人,更没有仆从丫鬟去打理各处庭院。不过一个月光景,庄内有些地方的杂草就长得有半人多高了。
景玉擅长的那个风刃术法,结果是被用来割除这些杂草。几道风咒之后,地面上的落叶枯草全都被扫作一堆,再清理出去,很是方便。
就是砌墙这活,景玉做得不够熟练,石砖被他砌得歪歪斜斜的。到最后只能说墙是立住了,但根本不能碰,少不得还得让令狐离重新修葺一番。
秋云儿对他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没再说他什么。
这天晚上,饥肠辘辘的景玉得到的报酬是一大块他最喜欢的烤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