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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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半天掏不出一件合适的兵器，烦得他不断在屋里踱步，这也吵得我压根儿看不进书，也没法儿默诵。
然而每每我停下来，沈垂华都要指责我不识字还不好好念书。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一直湿哒哒的、到处滴水。
少年同析趴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也不敢进来，只是一直盯着我，时不时朝沈垂华那边摆摆脸，想让我先出声。
我轻轻咳了一下，“沈公子，门口有找。”
沈垂华一个眼刀扫过去，“放！”
同析浑身抖了抖，从脖子到两腮红了个透，我正想叫他进来，他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好家伙，原来是憋着一直不敢呼吸憋成这样。
“你先进来吧。”我用手上的《三字经》稍微捂住嘴，遮住我笑得都快露出牙龈的两排牙。
同析“嗖”一下跑了进来，然后“啪”一下跪坐，两手交叠在腿上，我看他一气呵成的样子，有点惊呆了。
这气势，我以为他会大声说点什么，结果声音小得不得了，半夜吸血的蚊子嗡嗡声都比他来得大。
“沈师伯好，我师父……让我来给您解咒……”同析的脑袋都快要低到腿上了。
……
沈垂华盯着同析毛茸茸的脑袋，撇了下嘴角，说道：“解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挂着一身水跑来跑去是因为中了小小的恶咒。
解了咒之后，沈垂华立刻换了身衣裳，掏出一把戚，又匆匆出门去了，留下我跟同析大眼对小眼。
我心里越发疑惑，如果是什么大咒，一个小辈应该也还没有能力解咒，但是如果是小咒，不至于沈垂华自己不会解咒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套起了同析的话。
同析还在兴奋地看着那堆兵器，沈垂华走得时候那堆乱糟糟的兵器并没有收起来。
看着那些冒冷光的锋利兵器，我摸了摸自己的鱼腩，觉得有点痛。
“怎么不见高……高修士来？”
“师父不敢来。”同析嘟囔道，“师父胆子比我们还小。”
“……”我又说道，“你来就可以解咒了？”
“就是个小咒，只有沈师伯不会解，沈师伯只学那些深奥秘咒。”
这样的事情估计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了吧，所以同析的连招一套下来才会那么顺畅。
我感觉雍州那位山长派来的人也没什么用处。
高衔岳跟同析同立三个人看见沈垂华转身就跑了，偶尔跟沈垂华搭话也是提醒他不要转变立场跑去跟海鬼一个阵营，简直就是山长的信长了嘴一样。
这几日可能是跟海鬼闹翻了脸，沈垂华很少带我去海边游泳，百草堂后边一处缓坡有不少池子，都是通向大海的，他不在或者不带我去海边，我就会跑到池子里泡水。
然后我就看见沈垂华举着一个巨大的浴桶跨了进来，那个浴桶少说可以装两个砗磲进去，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开始往浴桶里注水。
满水之后他就回头叫我泡澡去。
说实话，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宠物跟主人的感觉……我以前养狗也是这样的，往浴桶里装满了水，就把狗子喊过去洗澡……
不同的区别就是，我可以自己洗澡，不过变成了鱼身之后，沈垂华总是毫不顾忌的看着我的鳞片，总有种他会忍不住下手扒掉我鳞片的感觉。
我解开衣服钻进水里，作为一条鱼，当然还是进水里比较舒服，而且那些锋利的鳞片总是给我莫大的安全感，不过我很快就嗷嗷跃了出来。
淡水！淡水！
这水泡得我浑身不适，我是一条咸水鱼啊，怎么可以放进淡水里！
一离开水我就快速地变成了人形，我一回头就看见沈垂华正呆呆地看着我，表情跟第一晚遇见的时候如出一辙，我赶紧扯下之前放在衣架的衣裳，快速地把自己遮挡起来，一次生二次熟么，打码的次数多了，我也自暴自弃没那么羞耻了。
然后我就听见沈垂华对着我说道：“你不是鱼吗，为什么不爱洗澡？”
我？
一个打码的美女就趴在地上，怎么样也是楚楚可怜秀色可餐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居然是美女不喜欢洗澡？
虽然我心里充满了需要消音的词语，但我实在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小声道：“我不能洗淡水……我要洗海水……”
沈垂华轻轻触了触自己的鼻尖，拿着葫芦看了好几下，最后放弃了，把葫芦往后一抛，伸手要把我拉起来。
我一手拉紧了衣襟，一手伸出去握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
沈垂华垂眸一直看着我，我抬头好几次都能看见他奇怪的目光，最后实在是觉得被盯着的脑壳都要被无形的视线烧穿了，他才说道：“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海边。”
Yeah！
我心里暗暗欢呼一下，虽然大几率是跑不掉的，然而只要下了水，我就多了逃离的概率，我就不信到了深海他还能逮得到我。
他以往带我去的都是礁石嶙峋的海崖边，但是今晚却把我带回了原来的我被捕的那个海滩上。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大约是十五还是十六，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色，因为月光澄净透亮的缘故，海面上泛起了温柔的波光，连海沙都蒙着一层薄薄的光雾。
可能是夜已经深了，海鸟的叫声细长而遥远，除了轻轻的鸟叫声跟海浪轻拍的声音，就只有两人鞋靴踩在海沙上的声音了。
我刚脱了鞋袜，在海的边沿行走，感受海水触碰双脚的感觉，就看见原本蹲着不知道在翻找什么的沈垂华站了起来，并朝我走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干什么，他就把我拉到了一块比较平整的礁石旁，让我坐在礁石上，一只手托起我的左脚，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脚镯要给我套上去。
我见状连忙晃了好几下我的脚，说道：“你把这个套我脚上干什么？”
“怕你又跑掉了，你在海里太难抓了，抓你的时候要是不留意，那几把剑能直接把你插透。”沈垂华闷着声音说道。
我觉得我的鳞片不至于这么脆，不过我也没打算尝试，毕竟不扎鳞片，还可以扎鳍。
他刚给我套好脚镯，我立马反应过来，等我下了水变成鱼，我双腿是会并在一起的，到时候这个镯子会怎么样？
我要变成劈腿的美人鱼了吗？
我又晃了晃脚，“我变成鱼的话……这个镯子是不是就要嵌我骨肉里了？”
沈垂华沉默了一下，把镯子摘下来，随手拉了一下，镯子就变大了好多，他拿着镯子往我脖子上比了比，就往上套，也是奇怪，当时我们两个都没想到，这个镯子……可以套手上的……
等我在水里欢快地游动时，发现镯子（项圈）跟沈垂华之间有一根光线，才蓦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狗子。
意识到这件事的我，立马趴在水底，完全不想起来。
进了水里之后，我的视力就格外好，隔着海水能清晰地看着天上的云与月，看见海鸟飞过这片海，看见沈垂华叫了我好久而我巍然不动，然后气急败坏地拖着那条光线试图把我拖上岸去。
嗯？
救命啊，上了岸我就要打码了，我自己可以上岸的！
我摇了摇那条光线，浮出水面，喊道：“别拉了别拉了，要勒死我了！”然后赶紧往回游，不过因为上岸的时候沾了一身海沙，这个澡跟没洗没什么区别，以往在另一边的海崖游泳，都是直接爬上礁石，换好衣服就行了。
沈垂华牵着我的手往回走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海风中传来了哭泣的声音，但是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有人，这件事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禁握紧了沈垂华的手。
走了一阵子之后，我发现沈垂华也在环视四周，我心里的毛已经多到可以成为毛界原始森林的地步，“公子，你在找什么？”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找鬼，那家伙不敢出来，只敢躲在后边一直哭。”
所以你之前拿着那把戚是出去殴打海鬼了吗？那海鬼已经给他上供了很久了，不知道为何就闹翻了，看样子还是沈垂华单方面撕毁合同。
他站了一阵子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明天十五，附近有灯会，要去看吗？”
我看着他皱着的眉头，感觉有些奇怪，“什么灯会？”
“银甲鲛人的灯会。”他仿佛不太开心。
“银甲鲛人不是说灭绝了吗……”说灭绝也不对，我还活着呢。
“是祭祀银甲鲛人的灯会，”他说道，“已经持续了上千年了，每月十五都会有一次灯会。”
我原本想回答说不去的，但是鬼使神差般答道：“我想去看看。”
“那我明天带你过去一次。”他话音刚落，那片海域突然掀起了几阵大浪，海风也有些呼啸起来，不远处的百草堂前挂着的那一排长长的灯笼，也因为这阵风剧烈的摇晃起来。
因为头发湿了，我一直都是让它披在身后，这阵海风一起，厚长的黑发瞬间糊了我一脸，我呸了好几下才把那些甩进嘴里的头发吐出去，正七手八脚地想要拨开脸上的头发，脸上就传来了温柔的触感。
是沈垂华的手，他动作轻柔地拨开了我面上的头发，然后以指为梳帮我梳理好，才重新牵着我的手，说道：“走吧，先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