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上）》二柒拾肆

44、把他扔下去

　　再过不久，A-12号便能转换为航天器形态，摆脱地心引力撤离联邦国境，里克森稍有些心安，可就着这个时候，意外陡生！
　　“报——！团长，探测器显示有一不明物在迅速靠近！”
　　“什么？！”里克森刷地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里克森带着萨米尔、梅森一行人急急前往驾驶控制舱，前来禀报的副手结结巴巴地补充：“它、它突然出现在磁波感应范围之内，速度非常的快，预计十分钟后就能追上我们。”
　　里克森倒抽一口气，额角渗出了涔涔冷汗，“不可能！就算是联邦的舰队，也绝不可能如此迅疾地赶到！何况我还布了诱饵，屏蔽了磁波感应！”
　　说到这里，他稍稍冷静下来，吩咐道：“先让A-1号去侦察一下，看看那究竟是什么！”
　　副手得令，立刻退下去做相关安排。舱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里克森一眼扫过去，个个都低着头提心吊胆的模样，恐生意外。
　　“萨米尔，你怎么看？”
　　萨米尔站了出来，沉吟片刻回道，“我同意您的观点，来的是否敌机还未可知，我们不能先自乱阵脚。但是，既然对方直直冲着我们来，还是得做好防备。”
　　众人跟着附和。
　　里克森点点头，看向萨米尔的目光没那么充斥着探究的意味了。
　　老实说，他到底还是有些在意萨米尔过去的身份，虽然现在利益和他相同，那位S级向导又在自己手上，可保不准这人心，说变就变。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只需等他安然回到同盟，萨米尔、以及手里这个S级向导，还不是任他宰割么 ？
　　……
　　很快，A-1号战机所拍摄的视频资料传输了过来，而正式这份资料，彻彻底底地打碎了里克森等人所抱有的侥幸心理！
　　里克森后退两步撞到萨米尔身上，惊惧地瞪大了眼，梅森等人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直打哆嗦。
　　“是他！”里克森咬牙。
　　光屏上所显示通体火红的变形机甲，正是有着“地狱罗刹”之称的S级机甲——凯撒，它几乎是这里所有人的噩梦。
　　“通知下去，让A-1，A-2去死守，务必给我们争取时间撤离！”里克森拳头狠狠砸在控制面板上，高大的身体隐隐有些颓势。
　　“是。”
　　“另外，让那个该死的操作员给我把飞行速度加快，如果他不想死在这儿的话！”
　　副手听了，面露难色：“可，团、团长，A-12号速度已达上限……再快、也、也快不了了啊。”
　　“废物！”
　　里克森一听急得跳脚，这种情况下，就算A-1、A-2能缠住【凯撒】片刻，可凭那S级机甲的速度，早晚还是要追上来的。如今尚在联邦境内，一旦正面起冲突，那位绝对有那能耐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去，给我把机舱里关着的那个向导带过来。”
　　里克森似是动了杀意，连周身的信息素都变得凌厉起来。
　　萨米尔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神色微凛，不动声色地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巴洛”。
　　那是条罕见的裂颊海蛇，尾侧扁如桨，躯干后部亦略侧扁，它极为灵活敏捷，毒性也比陆地上任何品种的蛇都要浓烈，但因栖息环境特殊，所以萨米尔很少将其从自己精神图景中释放出来。
　　巴洛接收到主人的指令后，灵敏迅捷地行动起来，它改变了黑白相间的斑纹，身体几乎与地毯融为一色。片刻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机舱之内……
　　而此时的众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细节。
　　几分钟后，
　　乔奕就被带到了风暴的中心，里克森还客气地给他安排了“就坐”。现场气氛诡异得僵滞，他虽被蒙着眼，但感知危险的本能还是有的，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右臂猛地涌上一股剧烈的疼痛感，附带皮肤表层擦伤性的灼烧，他咬紧牙关，僵直的身体死死抵在椅背上，勉强忍住了快溢出口的闷哼。
　　“里克森！”
　　乔奕听到了萨米尔低吼，透着未加掩饰的惊惧和愤怒，心里咯噔一声。
　　某个冰冷刺骨的金属质感的物体抵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拉姆尔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疯狂冲撞，但现在不是它应该出来的时机，乔奕正试图令他冷静下来。
　　“刚刚只是小小的警告，否则不会是擦伤这么简单。”
　　里克森神情阴鸷，死死盯着乔奕，可这番话却显然是对着萨米尔说的。刚才并没有用杀伤力极强的激光或磁波武器，而是选了传统的子弹填充式手枪，也是为了震慑萨米尔。
　　乔奕忍过那阵剧痛，艰难道，“里克森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咔哒一声，里克森手中的枪支重新上了膛，他扣着扳机的食指威胁性地紧了点，瞥了眼面色铁青的萨米尔，冷笑：
　　“萨米尔，我一直看重你，可你让我很失望！不过，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到底搞了什么鬼？否则我立刻毙了他！”
　　里克森不是傻子，【那位】如此地迅速果断地追了上来，绝对是认定了这名S级向导的位置，不说有十足的把握，□□成肯定是有的，否则没必要以帝王之尊孤身犯险。
　　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他从同盟带过来的心腹，除了萨米尔和梅森。至于留在坎迪斯的那帮废物，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撤离路线。
　　梅森和萨米尔都是联邦的叛徒，但后者的嫌疑显然更大点。前几年他调查过，梅森可是在联邦内部的通缉悬赏的榜单上，萨米尔却没有！索罗显然对他曾经的心腹尉官要更为宽恕一些。
　　“团长，您先息怒，试问把乔的信息透露给索罗对我可有半点好处？”萨米尔缓缓开了口，“团长您既然将他许给了我，身为哨兵，自然没有将自己的向导主动还回去的道理。”
　　这显然也是里克森所想不通的关节，他如果能百分之百肯定是萨米尔搞的鬼，刚刚就不会试探性地给了这S级向导一枪擦伤，必定早早就把这两人给毙了！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没做，”里克森并没有放下枪的意思，“那么，你来告诉我，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万一真的和萨米尔无关，那么……
　　里克森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梅森的身上，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梅森这人精立马觉出来了，惨白着脸表态：“不、不是我，干、干的。”
　　他这磕磕巴巴的说辞反而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怀疑，被众人目光这么盯着，梅森一时间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倒是对上萨米尔漆黑眸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忙哆哆嗦嗦补充道：“我、我想起来了。”
　　梅森咽了口唾沫，仿佛有了倚仗似的，指着萨米尔恶狠狠道，“六年前，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找不到这个被索罗藏匿起来的S级向导，他说过曾在乔的身上植入定位芯片！”
　　这话一出口，里克森看向萨米尔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就连乔奕都暗道了声糟糕，这个梅森，真TM会坏事！
　　可当事人却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安安静静地等他说完，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讽刺的笑。
　　“动点脑子，你觉得当年那事曝光以后，以索罗对乔的珍视程度容许他身体里留着个不定时炸弹么？”
　　梅森噎了一下，无法反驳。
　　他很清楚自己方才的言辞已然惹怒了萨米尔。老实说，可以的话，两边他一个也不想得罪。里克森性子阴狠，这几年在他手里吃的苦头不少；至于萨米尔，从当年的事来看，骨子里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森收敛几分，迎着萨米尔眼底的锋芒讨好道，“索罗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我只是觉得，万一他留着芯片用作后手，以监视和确保这向导的安危呢？”
　　一时间，众人对萨米尔的猜忌也消了不少，倒是对那看似柔弱的向导同仇敌忾起来，梅森阴毒地眯了眯眼，想着趁机拔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也好报复索罗，便忍不住向里克森提议道：“团长，不如把他扔下去，一了百了……说不准还能为我们争取时间撤离。”
　　萨米尔轻嗤：“论这歹毒之名梅森你若屈居第二，恐怕没人敢排第一，从这个高度扔下去，他还有活路吗？”
　　“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话音一转，他又道，“既然索罗是奔着他来的，那么扔下他以换来我们全部人的活命机会，不是不可行。”
　　里克森听他这么说，反倒愈来愈看不透了，“倒是我看走了眼，原以为你和索罗一样，是个痴情种。”
　　萨米尔垂了眼，走上前掐着乔奕的下巴抬了起来，用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我得不到的，就算毁了，别人也别想得到。”
　　六年前乔的那次跳机令他知道了拉姆尔的存在，那头通体银色的翼龙应该就是乔的精神体。显然，比起继续留在这里，被扔下去要安全得多，至少拉姆尔会护他周全。
　　乔奕倒是懂萨米尔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自己先尽快脱身。乔奕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局面太过被动，自己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累赘，继续留这里可能会坑了萨米尔，搞不好还会被里克森用来威胁、甚至对付索罗。
　　可自己走了，吉尔怎么办？他还什么都不懂，甚至没有善恶之分。
　　里克森这次返回同盟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就因为系统那该死的奖励机制，乔奕已经失信小吉尔一次了，再回来六年后的他被逼成了一个怪物。难道现在要继续抛下吉尔，重复那个悲剧吗？！
　　里克森的枪还紧紧抵着自己的脑袋，乔奕嘴里几乎咬出了血，他恨梅森的阴毒，更恨自己的无能。
　　“扔下去吧……”
　　“留着也是个祸害……”
　　“把他扔下去！”
　　……
　　里克森几个护卫纷纷议论起来，显然是赞同梅森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