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苏盛唐

36、第 36 章

　　敲了没几下，程岑便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姜意，程岑并未惊讶，而是侧开了身，让姜意进了门。
　　姜意走进房间，这里与他住的地方相差很多，程岑住的地方非常简陋，是个普通的一居室，客厅只有一张木质茶几和一个长沙发。

　　程岑关好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姜意也坐在了沙发上，道：“我把徽章给沈抿了。”
　　程岑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姜意忍不住问道。
　　“我大概能猜出来。”程岑道。

　　“什么？”
　　程岑笑道：“我猜是因为想借沈抿之手查出徽章来源？”
　　姜意见程岑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了，顿时有些气馁。
　　程岑见状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姜意的脸颊：“不过姜意你做的很棒，如果是我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服沈抿呢。”
　　姜意这才高兴了一点，他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说罢程岑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程岑还未看清来人，就看见一个人猛地向他扑过来，他下意识侧身躲过，那人顿时失去平衡，栽倒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诶呦”程岑才看清地上的是墨鸿轩，而其他三人正站在门外。
　　墨鸿轩委屈的揉着脑袋，嘟囔道：“队长，你躲开干嘛。”
　　程岑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谁让你突然扑过来。”
　　墨鸿轩更委屈了，独自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你们怎么来了？”姜意有些疑惑地问道。
　　时安：“昨天队长刚到东池基地的时候就给我们发讯息了，但昨天实在是太晚了，所有我们今天才过来。”
　　姜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倒是李驰突然关切道：“姜医生，你之前怎么突然晕倒了？我们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姜意面不改色道：“应该是贫血吧，已经没事了。”他停顿了几秒钟，继续道：“这几天，确实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李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不妥，于是他连忙补充道：“呃，我也是关心姜医生嘛。”
　　姜意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李驰，继续道：“我的药剂可能成功了，我被丧尸咬后给自己注射了一支药剂，因此没有被感染。”

　　众人听后都又惊又喜，唯独李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墨鸿轩听后立刻来了精神，他凑到姜意面前，冒着星星眼问道：“真的吗姜医生？”
　　“当然是假的。”程岑伸手拽住墨鸿轩的后衣领，把他拽离了姜意：“要是有这种好事，我们早就先通知京北了。”

　　墨鸿轩刚支楞起来的脑袋立刻垂了下来，不说话了。
　　霍钴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姜医生也会开玩笑啊。”
　　姜意耸了耸肩：“活跃气氛罢了。”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李驰默默松开了紧握的手。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扎的鲜血淋漓了。

　　“快中午了，大家都饿了吧，咱们找个餐厅去吃饭吧？”时安提议道。
　　“走走走，正好我昨天在商业街发现一家巨好吃的餐厅。”墨鸿轩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听到“吃饭”两个字，他立刻招呼着大家往门外走。

　　到了楼下，众人坐上了车，由霍钴开车前往商业街。
　　车窗外的景色变幻莫测，从居住区出来后房屋就变得干净明亮了，甚至连过渡区都没有。

　　这时，姜意发现从居住区到外面的地面上隔着一条黑色的铁质街道，不，也不算街道，因为它是长长一条，像是把除了居住区和大门外的地方都包了进去。但它的宽却差不多是城墙的厚度。
　　若不是东池基地整体的马路是灰色，姜意也不会发现这黑色的长长一条铁路。

　　“那是什么？”姜意指着铁路的方向。
　　程岑淡淡的往窗外瞥了一眼，道：“没什么，别想这些了，待会儿想吃什么？”

　　见他这副态度，姜意便垂下了眼，没再说话。
　　像是察觉到了姜意的不开心，程岑靠近了姜意，低声道：“那是军方的东西，可以升起来，类似于城墙。要不要吃拔丝地瓜？”
　　虽然姜意有一肚子疑问，但碍于车里的其他人在，他只能点头回复程岑的最后一句话：“吃。”
　　程岑笑道：“好，待会儿点给你吃。”

　　很快便到了餐厅，这家餐厅位于繁华的商业街，店面规模不大，但装修的很精致，菜的味道也不错，因此来客络绎不绝。
　　索性他们来得早，店内还剩一张挨着落地窗的桌子。

　　点完菜后众人便安心等着菜品，姜意闲得无聊看向窗外，却发现窗外站着一对衣着破旧的母子，正拿着一块馒头掰成两半吃。
　　就在这时走来几个男人驱赶那对母子，母亲似乎想理论，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推倒在地上。

　　越来越多的人走过来谴责那对母子，他们对那对母子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伸手扶她们一把。
　　姜意并非热心肠，也并不是个心善的人。他刚想收回视线，却对上了那位母亲的眼睛。
　　那位母亲的眼中有祈求，有渴望。她似乎希望通过这样的眼神来得到大家的怜悯。

　　姜意有些不忍，他刚想站起身，却被程岑按住了肩膀。
　　程岑摇了摇头，道：“别插手。”
　　“为什么？”姜意直视着程岑的眼睛，道：“你忍心看她们这样被欺辱吗？”

　　程岑错开了视线，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去解决。”
　　说罢，程岑站起身走到了为首的男人身边。

　　他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哥们，消消气。”
　　男人一把拍开程岑的手，没好气道：“你是谁，少管闲事。”

　　程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全新的烟递给男人：“哥们，别生气了，抽根烟消消气。”
　　男人看了看烟盒，意味不明道：“呦，京北特产，好烟啊。”
　　程岑继续说着好话：“别生气了，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心情。”
　　男人是个识相的，知道程岑不是个好惹的，便顺着台阶下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放过她们，以后别让我在贫民窟以外的地方再看见她俩。”
　　说罢男人便招呼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程岑转过身扶起那对母子，那对母子拼命道着谢，程岑却只是挥了挥手道：“快走吧，别来这里了。”
　　等那对母子走后，程岑才回到餐厅。

　　程岑落座时，最后一道菜品正好被送到了餐桌上。
　　他拿起筷子，加了一块拔丝地瓜放到了姜意的碗里。
　　姜意看着碗中的拔丝地瓜，想到了刚才那对母子手中的馒头。
　　他问道：“为什么他们要驱赶那对母子？”

　　程岑环视一圈周围，发觉其他人没注意到他们这里后才压低声音道：“那对母子没有身份证，在基地内相当于借住，不受法律保护，因此是外人，只有在居住区才不会受到排挤。”
　　“那我们呢？”姜意问道：“我们不是也没有身份证？”
　　“我们有京北基地的身份证。”程岑道。

　　“姜医生，这你就不懂了吧。”墨鸿轩插嘴道：“国内只有三大基地，北方的京北基地，中原的东池基地和南方的江南基地。其余都是私人小基地，是没有身份证的，而这三大基地的身份证是互通的，咱们虽然相当于东池基地的外人，但并不会受到歧视和排挤。”
　　姜意抬眸看向窗外，看着繁华的街道，开口道：“既然不保护他们，那么收留他们的意义是什么呢？”
　　听了他这句话，其他人都沉默了。过了许久，程岑才道：“吃饭吧。”
　　姜意“嗯”了一声，将碗中的拔丝地瓜放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