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虚假的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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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殷鸿故意针对陈星海。
在殷鸿看起来，其实陈星海这个质疑是没有问题的。
殷鸿没有说出来的是，一开始的修正部门对低维世界的容错率是非常低的，哪怕是一点异常都会被消除。
不过，因为修正部门的人大多数都是从低维世界来的，对低维世界的认同感很高。
而且，随着修正部门的员工越来越多，AI所占比例就越小，为了能更好地发展，修正部门终归还是因为员工修改的不少规定，任务形式也越来越宽泛。
就像是殷鸿经历的上一个世界，在过去的修正部门看来，沈芷就是一个“入侵者”，但是殷鸿在做任务的过程中，发现沈芷并没有对整个世界造成什么伤害。
相反，在沈芷手下的领地和臣子，无一不是能臣，治下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这种情况下，就算殷鸿辅佐沈芷登上了帝位，修正部门也不会说什么，相反，因为整个世界走向更加繁荣，殷鸿这次的任务还得到了不少的提成。
总的说下来，虽然这很让人难受，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信息发展非常快的高维世界里，他们是能够检测到座下的世界的发展程度的。
不过，也没那么多人有心思去费心观察。
平时工作都那么忙了，为什么要去观察和自己无关的东西？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吃一顿好的。
更何况，殷鸿是知道的，就算七维空间的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了，但对低维世界的数据搜集也都是看该世界发展情况的。
就像是沈芷所在的世界，数据搜集得就比较完整，秦知秋的世界稍微次一点，在自己这个世界，就只有一些基本信息了。
这里面说是和科技无关，谁都不信的。
这明显的线性比例，怎么看都是科技程度越高，七维空间能探查到的信息就越少。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差不多是没用的。
陈星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殷鸿叹了口气，说实话，能在帝国和联邦游刃有余地游走，足以说明了陈星海的能力。
但是能力再强，陈星海的阅历也确实跟不上。
他从来没有为了观察这个世界而观察这个世界，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任务。
所以哪怕他能很优秀地做完一件事情，但是终究是不够的。
陈星海的大局能力还是差一点。
所以哪怕殷鸿再想让陈星海担任自己的位置，她也不敢现在就让人放手去做。
陈星海到底还是差些火候。
殷鸿的思绪飘忽到了很远，最后又绕了回来。
她再次看向众人：“我现在需要大家的帮助，帮我搜集近二十年来的数据，找到异常的数据。”
陈星海看向殷鸿，说道：“主要集中在哪一片区域？”
殷鸿思考了一会儿，道：“联邦和帝国的高层以及家属。按照这两国对智能生命的抵触，一旦个人有什么异常，平民很可能就被举报了。只有高层才可能生存下来。”
众人应声。
“还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们就联系白觅松吧。”殷鸿轻咳一声。
白觅松正听着，突然听到殷鸿cue了自己，连忙点头，表示完全不介意。
这场会议也就此结束了。
这场会议结束的潦草，但总归是把事情都说了的。
殷鸿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就在智塔星住了下来。
殷鸿回归的事情没有对外说，毕竟她只是暂时住这里，她总归是要走的。
正好在这里，她把陈星海叫了过来，考察他的情况。
很明显，陈星海也察觉到了殷鸿的意思，在整个过程中也是积极表现。
最让殷鸿惊讶的是，陈星海并没有很是激进，和殷鸿想的完全不同。
“你……为什么这么想？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大多数人会选择赌一下吧？”
陈星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
“……可能您没有经历过，毕竟您从一开始就能轻易看透人心。但我确确实实是被骗过的。最开始进入联邦的时候，我在贫民区看到了一个人，他求我帮忙，我信了。结果身上被骗的分文不剩。那段时间，我真的跟不好过。”
陈星海看向窗外，不敢直视殷鸿，但是却没停止说话。
“那段时间，我报警了，结果自己反而被诬告骗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所有找上来的陌生人了。”
这个故事，殷鸿听过不少，但是，这却是为唯一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
她没有说什么安慰或者教训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挺好的，你这样真的很不错，我向来愿意豪赌，但是智塔星现在却应该是在守成的时候，你这样刚刚好。”
“你这想法是没错的，我没什么立场来判断你是对是错。到底怎么样终归是你的选择。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我现在能看到的是，你有这个潜力，有这个能力去成为新的领导人。”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用为自己过去的经历感到自卑，也不要觉得被人骗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你没有经验，没有防范，就算是接受再多的教育，那也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什么黑暗面。你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我看到的是，哪怕你站在高位，你也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落魄而觉得他是活该，不应该被帮忙。这就够了。”
陈星海没有说话，但是以后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并没有接受自己的说法。
殷鸿叹了一口气：“至少，你坐上这个位置，也好比其他人坐上。星海，我不想多说，但是你是唯一一个有过在外界游览过的人。智塔星对外封闭太久了，他们没有接受过外面的一切事物。”
“这里的所有人，哪怕是现在大部分都是觉醒过的AI，他们大部分也都是在按部就班，按照程序来判断的。智塔星的环境太单纯了，也太透明了，这里所能接受到的最大的恶意，也不过是我讨厌你之类的。”
“但是你不一样，你见过外面的险恶，知道他们惯用的套路，比起我的激进，我相信你更能带智塔星融入星际之中。”
哪怕陈星海再因为之前的事有些抗拒，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殷鸿说得没问题。
殷鸿看到了陈星海脸上的松动，笑了笑，再接再厉道：“在你看来，你没有赌的勇气，但是在我看来，你所拥有的，正是我缺少的。”
“我生来好强，哪怕在外界看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我精心设计好的一场我必然会赢的赌场。我能安安全全地走到这个地步，是我运气太好了，这也是我能开创智塔星的最大原因。”
“但是也因为这样，我这人从来没有定性，根本不适合做什么稳定的工作，这也是我当年直接离开智塔星的原因。”
“但你不是这样，你有过受挫的经历，你比我更加稳重，守成；这样的你，可能在政治上没有什么耀眼夺目的成就，却是智塔星能安全平稳地走向外界的最大保证。”
殷鸿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说实话有些累。
虽然她生理意义上不是人，但是毕竟也是做过人类，心理上也有些渴。
可能是看出来了殷鸿的不适，陈星海把手边的茶缸递了过去。
因为殷鸿追求仪式感，所以哪怕众多AI并不需要补充水分，殷鸿当年也提出了进行会议的时候要摆上这些东西。
这些年来，为了不让茶缸沦为摆饰，智塔星的众人也研发出了一种新型液体能源，一开始虽然不好喝，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改进，适口性也增强了很多。
殷鸿喝了一口，熟悉的口感唤回了她在第一个任务世界的记忆。
“这个是？”
陈星海笑着解释道：“这是研发部的人根据一些人类饮料的口味改进的新型能源，配方还是一位前辈从很久之前的数据库里找到的！”
殷鸿有些失神，这分明是自己在第一个任务世界的时候，交给那里的特管所的东西，口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差别。
“什么数据库？”殷鸿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星海也感受到了殷鸿的情绪变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就是第一代人工智能的数据库。据说是第一个到智塔星的AI自带的数据库。”
殷鸿的情绪波动更加明显了：“数据库里有没有说创造人是谁？”
陈星海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心想这事情也没什么难查的，这些东西都是写在公共大数据库里的，只要想查阅，就能查到，便也没有隐瞒：“好像一个是姓秦，一个是姓叶？”
原本殷鸿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听见这两个姓氏，心里就确定了大半，再加上这熟悉的口感……
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这个世界必然是由秦知秋那个世界引申出来的一个分支了。
而且也是因为秦知秋，自己才存在。
这是什么时间悖论？
殷鸿呼出一口气，看来到时候还要找一找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到底还是要回钟家一趟。
她还需要差一些资料，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殷鸿舒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不过眼下，她收回心神，对陈星海说道：“你也不用多想，只管放开手去做，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说别的，只是就你刚刚递茶缸的动作，就已经足够说明你确实是足够细心的了。”
陈星海到底没说什么，殷鸿知道有些话不能多说，过犹不及，所以说完之后，她就让陈星海走了。
至于陈星海怎么选择，那就是陈星海的事情了。
……
半夜，殷鸿躺在那群高层准备的房子里，突然就生出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头到尾都不真实。
不管是自己，还是七维空间，抑或者是智塔星。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
但是有些时候，越是强迫自己不要瞎想，脑子里就越是这件事情。
殷鸿告诫自己，不要这么想，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就是踏往死亡和疯癫的第一步。
殷鸿成功按下了自己浮动的心情，只是，她心中却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像是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发冷，心坠冰窟。
只是这冷汗是假的，心坠冰窟却是真的。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哪些程序，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殷鸿确认自己是真的有过自臧的想法。
但是她很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心理疾病。
每年一次的检查都不是虚的。
就连在七维空间的这些时间，她每次出来之后都会抽时间做一回自检。
但是她刚刚却是有了世界都是虚幻的，连自己也是假的的想法。
这很明显不正常，要么是核心程序被人写了什么东西，要么是有人入侵了自己的芯片。
这两个，不管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虚假的错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