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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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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宫宴之上,一片歌舞升平,百里容珏只觉得有些累了,看了看下方的一众臣子,叹了口气,今年他的皇弟还是不在,对外宣称,为了求娶他心爱的女子,只是讨了一封圣旨就火急火燎的赶往西南了。他们兄弟俩,已经多久没有在这样的场合谈笑风生过了。罢了,好在皇弟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他瞧上的女子,定然也是极好的吧。
宫宴之下的一众臣子看着百里容珏兴致缺缺的模样,都对百里容景离京的事由信以为真。
凛冽的寒风刮得人的脸生疼,漫天的白雪中只见一人一马飞速的移动着,马儿换了一匹又一匹,只是马上的人,始终都是那一人。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百里容景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好在他多年行军,这样的经历有过不少,就算是身体不行了,靠着一口气,也还能继续撑着,没有见到她安好无虞,他怎能停下。
初一了,新的一年开始了。以往每年初一,陈婉都会换上新作的衣裳,抱着陈安在窗边贴画鸡,而陈县令、陈修等则是围坐在一起包饺子……今年的初一,有一些不一样了呢,杜子衡约了陈婉去城外的梅林等雪。说来也奇怪,往年渝都这时早就已是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而今年却是一片雪花也没见到,据县衙里的司天台说要等到初一的下午时分才会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传说,只要在初雪的时候和爱的人一起看,他们就会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得到了陈夫人的准许,陈婉便带着小莲一同前往城外的梅林了。梅林的梅花很美,漫天的红梅盛开在新年这样喜庆的时节最为合适不过了。
杜子衡已在梅林等了许久,越等心中越慌,今天的安排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差错,想着背上已经淌了些许冷汗,冬月的寒风透过衣领的缝隙吹进了杜子衡的心里,冻得他瑟瑟发抖,这天确实有些冷了。
陈婉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等在梅林边上的杜子衡,提着衣裙便快步跑了过去。
“等久了吧,呐,这是我包的饺子。”陈婉说着就小莲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杜子衡。
口中呼出的气迅速凝结成水汽,杜子衡低头看着陈婉罩在水汽的脸,越看越模糊,就好似一场梦。直到食盒碰到了他的手时,杜子衡才恍然接过。
“饿傻了?”陈婉看着杜子衡呆愣愣的模样,只觉可爱,这样的杜公子她可是很少见呢,真是难得。
梅林没有雪,总是缺少了一份该有的趣味和美感,但在小莲看来却是极美的,自家小姐和杜公子,两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
用完饺子,杜子衡觉得有些撑了,便提议道:“早就听闻婉婉琴艺了得,不如今日婉婉抚琴,我舞剑相伴如何?”
陈婉正嫌不知如何打发接下来的时间,杜子衡如此提议,她自是赞同的。
万千红梅点缀下,一女子身着红衣坐于石桌前,低头抚琴,琴音曼妙,一男子一身白衣,长发翻飞,剑式劲道凌厉。
看着杜子衡舞剑的一招一式,陈婉心中除了欣赏之余还有一丝震惊,她是习武之人,她自然能看出来,杜公子是会武功的,虽不知武功究竟修炼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应该不亚于自己,那样的招式,可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可以做到的。想着,琴音便有些乱了,不知为何,今日能和杜公子一同赏梅等雪,本该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但心中却隐隐不安。
一曲毕,陈婉看了看天色,心中的不安愈甚,雪没有等来,但天色却越来越暗,便起身道:“杜公子,我给母亲说好只能出来两个时辰的,现下该回去了。”
杜子衡估摸了下时辰,差不多了,便收好手中的剑道:“如此,那我便独自一人留下,等雪落了,作画一幅,再送给婉婉,也是一样的。”
“嗯。”陈婉只觉得心开始一顿一顿的痛,并未理会杜子衡说了什么,转身,一滴泪便已从眼角滑落,手也不受控制的轻颤。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马车上,小莲担忧的问到。
“小莲,我总觉得家中出事了,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说完便抓紧了小莲的手,小莲看着陈婉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开始不安起来。
陈婉一路催促着马夫,离陈府越近,城中的街道就越发安静,还记得往年初一,家家户户都是鞭炮齐鸣,街上也满是孩童嬉戏,好不热闹。马车还未驶到陈府门前,就已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陈婉的脸色已变得煞白,出事了。
“小姐…”小莲带着哭腔,不等小莲说完,陈婉就已经一跃下了马车,陈府门前一片鲜红,守卫都被割断了喉咙。
无边的恐惧袭来,陈婉两腿开始发软,走上陈府门前的台阶,颤抖着推开了陈府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血红,丫鬟小侍歪七扭八倒了一地,前厅外桌上的碗里还盛着已经凉透了的长寿面,盘子里还是上午时全府上下一起包的饺子。
顾不得思考,陈婉飞奔入前厅,厅中的桌面很整齐,厅中空无一人,“父亲、母亲、兄长、阿嫂…”,陈婉嘶吼着,一间间屋子漫无目的找着。
没有找到就是最好的结果,一定没事的,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小莲,你说,父亲、母亲、兄长、阿嫂、安儿一定是躲起来了,对么?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的。”
“哟,这不就是陈小姐嘛,长得确实不赖,难怪就连一贯冷若冰霜的千面修罗都动了心。”突然,从屋顶传来一声妖媚的女声。
“你是谁?你把我的家人怎么了?”说着,陈婉手中的长鞭便已经挥了出去。
女子缓慢接过长鞭,瞧了瞧,慢悠悠道:“我?陈小姐,可怪不得我,这还不得感谢你的如意郎君,要不是他,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你们陈府会有一间密室可以藏人,还真险些让你的家人逃了过去呢,啧啧啧。”
“不可能,我不信,他不会那样做,他也没有理由那样做。”陈婉自顾自的喃喃道。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若不是你那如意郎君,陈小姐当真以为,就仅凭着你这张脸蛋,就能安稳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你的家人还能如此体面的留个全尸?”女子说完,留了句“现在追去城外竹林,或许还能赶上”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