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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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沉，楚青神情呆滞地裹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坐在河边一块卵石上，望着面前的火堆一眼报复啊。展昭望着她茫然的神情，心头一阵阵绞痛。
他走上前，轻轻地握住楚青的手，柔声劝道：“楚青，你这些日子太累了。回去等消息吧。相信大家这样搜下去很快就能找到楚瑜。”
楚青专注地盯着火堆，缓缓道：“连续三天三夜。派了那么多人把这附近都搜遍了，连你的巨阙剑都找到了，楚瑜的剑也找到了，却仍然没有人的消息。”
展昭颤了颤，勉强一笑：“或许稍过一阵就会有消息。你且回去安心等候就是。公孙先生也说了，你身子不适，若再待下去，极易落下病根。”
正说着，三名捕头各带着七八名弟兄自不同方向过来，向展昭拱手道：“展大人……”话说到这里却没再说下去，只是黯然摇首。
三天来，每每如此。希望越来越渺茫，展昭觉得自己的心连沉都无处可沉。
“大人……”其中一名捕头上前拱手道，“我等即刻再去搜寻。”
展昭正待应下，却忽见楚青摇摇头，凝望着那跳跃的火焰，轻声道：“你们都回去吧。”
“什么？”众人吃了一惊。
楚青一叹：“你们都回去吧。这段时间连天暴雨，灾情更加严重了。有很多灾民都在等着你们去救命……”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流了下来，“不能再耽搁了。”
“楚青……”展昭也不知所措。
“人手本来就不足，现在还为了找楚瑜抽调这么多人……”楚青凝望着火堆，清清的泪水一滴滴坠落，“包大人那里更需要你们，都回去吧。”
“可是我等还未找到楚大人……”
“我知道。”楚青打断了捕头的话，转过头，平静而悲伤地看着展昭，“回去吧。三天的最佳救援时间已经过了，再这样耗费下去，只会以牺牲更多为代价。你们都回去吧，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到这里她一颤，回头去看火堆，泪水又落了下来。
展昭走到楚青身边，在她旁边单膝跪下，扶住她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
“回去吧。你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接下来，我自己找就行了。”楚青吸了吸鼻子，过了一阵，才轻声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包大人那里忙不过来，可能就要误了大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难以决断。
楚青叹道：“连日暴雨，相信很多百姓都已经危在旦夕，去救他们比在这里继续搜寻楚瑜更加重要。如果你们一直挂心，就早点回去帮大人把事情做好。若我那时还未找到楚瑜下落，你们再过来帮忙。”
话已至此，真是没法再说什么了。
展昭咬咬牙，暗自紧紧地握住了拳，长长一叹，对捕头道：“就按楚青姑娘说的那样，叫弟兄们都回去吧。我留下陪青姑娘找就行了。”
“你也回去吧。”楚青仍旧盯着跳动的火焰，摇摇头，“开封府现在离不开你。我一个人找不要紧的，别担心。”
“这不行！”展昭断然拒绝，良久，长长一叹，道，“我们再找一夜，明日回府。”
楚青沉默了一阵，点点头，没再说话。
望着楚青悲伤憔悴的样子，展昭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他深吸一口气，双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他张不开口去安慰，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
楚青抬眼看向他，轻声道：“展昭，你也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展昭迟疑良久，终于低声道：“别太累，若楚瑜回来，见你如此憔悴……”
楚青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是她数天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柔声道：“放心吧，我会爱惜自己的。”
展昭点点头，回首命各捕头继续回去搜寻，自己也向远处的山林走去。才走了不远，忽然听到楚青在唤自己，他连忙回头，果然看到楚青坐在远处望着自己。
他纵身一跃，飞奔而至来到她面前，蹲下身扶着她，仰望着楚青的双眼，期待地问道：“有事么？”
楚青点点头，望着他柔声道：“展昭，我只是想跟你说，那个时候我情绪太激动了，说的那些话对你很不公平。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展昭怔了怔，旋即黯然，道：“你没说错什么。”
“不是。”楚青摇摇头，叹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展昭。如果当时我是你，也许我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再如果，那时你跟楚瑜换个位置，相信楚瑜也会像你这样做……”
展昭心中一颤，眼眶一热，突然热泪就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地狠狠咬住唇，低下头，在忍不住滚下两行泪之后，强行把剩下的泪水都咽了回去。
然后他就听到楚青温柔的声音，像融融春日下拂过旷野的暖风。
“在你这个职位上，面对着又是那样的情形，你的选择和处理方式是最正确也是最恰当的。所以，你真的不必如此自责。”
因为连续几日在河边的守候，楚青的指尖纤弱而有着湿湿的凉意，然而轻轻地落在展昭的脸颊上，却能带起温暖的晕波。展昭下意识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
河边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像青柳一般微微拂动，她的双眼是如此明亮而清澈，直接地照亮了心底最深暗的角落，而那目光又是如此温暖而柔熙，就连最坚硬的寒冰也会为之融解。
楚青温柔地凝望着展昭的眼眸，抚弄着他的额际，将他凌乱的发丝轻轻抚平，轻声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这件事结果如何，都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自责，也不要再歉疚。更不要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以一生的痛苦来自我惩罚。”
“不管是我还是楚瑜，都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楚青深深地望着他，“看到你这样痛苦自责……我很难过……相信即使是楚瑜，也不会开心。”
展昭颤抖着唇，微微颔首，却是再也忍不住，别过头去。
楚青轻抚着他颤抖的肩，过了一阵才柔声道：“好了，别耽误了事。你去忙吧。”
展昭低低地唔了一声，顿了一顿，回首看着楚青，勉强一笑，微微颔首，起身走开。
一段距离之后，他回头，看到楚青正安静地坐在火堆之前遥望着自己，虽然远，却依然能够感受到目光中的温柔与鼓励。
展昭深吸一口气，咽下眼中暗含的泪水，冲着她坚定地微微一笑，转身扎进了密林中。
等他们极力搜寻却仍然一无所获，失望地回到河边时，楚青已经走了。
天空飘着小雨，均匀地洒在冰冷的火堆上，楚青坐过的地方早已被雨水湿透，她只带走了那张毯子……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