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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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上转去了清华宫？”玉华宫的主子，张贵妃果然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便是而今听这消息如此吃惊的模样，亦是美艳无双。
“是，”小太监躬身道，“小的听得清清楚楚。且御辇也的确是往清华宫的方向去了。”
张贵妃盯着眼前华丽的灯台，狠狠地绞着手中帕子，蓦然问道：“皇上还说了些什么？”
“这……”小太监迟疑地看了看四下。
张贵妃会意，挥退了宫人，那小太监这才凑上前小声道：“皇上之前还暗中吩咐了什么，奴婢只听清了两个字——黄干。”
“黄干……”张贵妃喃喃自语，皱眉深思起来。
这黄干是受父亲举荐之人，而今执钦赐玉佩督促开封府追查青龙珠下落，莫非事有变故？还是说，皇上那里对这黄干，到底有些不放心？
这是自然的，钦赐玉佩非同小可，倘若这黄干拿了玉佩却胡作非为……
张贵妃一想到事情后果登时悚然一惊，即刻对小太监吩咐道：“你即刻派人暗中传信给张太师，要他留神黄干举动，切莫让他凭借玉佩胡作非为！”
“是。”小太监领命匆忙下去了。
而清华宫中，庞贵妃却似乎未料皇上竟突然造访，跪在门口也满心惊惶意外。
因为弟弟的事，自己受到冷落是很正常的，庞贵妃自己也有这样的觉悟。然而皇上如今突然造访，可是庞家又有何不妥了么？
“爱妃不必多礼，起来吧。”皇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快，却如从前那样满是温和，亲手扶起庞贵妃坐下，温言笑道，“多日不见，朕心挂念。来，坐。”
庞贵妃被皇上的这一番关心感动得眼圈发红，喜极而泣道：“臣妾惶恐。未知太后凤体可好？”
皇上叹道：“太后而今尚好，只是青龙珠未得，朕心始终不安。”
庞贵妃柔声道：“皇上孝心可感动天地，太后定然无恙。还请皇上操劳国事，担心太后之余，也多保重龙体，这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这话说得真是贴心温暖，皇上心头一阵感动，对曾经给庞贵妃的冷落也有些歉疚起来，笑道：“爱妃有心了。”
便在此时，宫外侍卫求见，来到皇上身边。
庞贵妃见状立刻知趣地起身离去，亲自给皇上张罗晚宴。
那侍卫便对皇上附耳道：“启禀官家，玉华宫中派人暗中给张太师送消息。微臣已将人截下，还请官家发落。”
皇上凝神一顿，过了一阵才冷然道：“他说了什么？”
侍卫应道：“那小太监说，贵妃娘娘要太师嘱咐黄干八个字，谨言慎行，切莫胡为。”
“谨言慎行，切莫胡为？”皇上细细咀嚼了这句话，随即冷然一笑，“她倒挺有自知之明。消息可曾传出去了？”
“还不曾。”
“甚好，”皇上淡然道，“传旨，今夜留宿清华宫。”
“是。”
………………
相比于宫内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展昭这里，倒是真得了些许平静。
双方既已将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了那么多的暗中算计，只是青龙珠中途被沙千里劫走，之前一切的努力等于又要回到原点，这总是让人心中难过。
早先他们赶到时并未来得及寻找落脚之处，而幸亏聂家尚有一间厢房，稍事整理了一番后便借给展昭等人使用。
此时夜深，各自都已歇下，展昭却一时睡不着，满脑子乱哄哄的无法平静。三日之期转眼就过了一半，事情却一波三折，至今渺茫，想到都让人烦躁。
想到此，他转过头，望着同睡一屋的白玉堂、张龙赵虎三人，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四个奔波了一路的大男人，大热天气没洗澡凑一间小厢房睡得横七竖八，室内的空气质量当然毋须形容，更遑论还有这三个人没心没肺、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地打着呼噜……
在与失眠努力抗争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可怜的展大人终于决定放弃睡眠。
不得不承认，成亲不足三个月，他展昭已经被老婆宠得有些娇气了。
有楚青在身边的日子，每天他的衣服都是干净整洁泛着清香，屋子里也总是干干净净，还流动着草木特有的清爽香气，教他无论何时走进屋子，都觉得浑身一松。
这日子过得还不足三个月，却已经让他习惯到有些理所当然。
结果一趟出门在外，仅仅如此而已，就让他睡不着了。于是展昭走出屋外，坐在回廊下望着深邃的夜空。
下过雨的静谧而微凉夜晚，终于让他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依然睡意全无。
好吧，既然这么精神，就索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问题是现在该如何追查？展昭微皱眉头，沉吟不语。
结合聂小红的话可以认定，早在两日之前，在他们回到开封之前，青龙珠就已然被沙千里劫走，两天的时间，足够九尾狐与沙千里带着青龙珠远走高飞了，就算还有个师父与毒莫愁在背后追着……
种种迹象上看，此事九尾狐早已精心谋划甚久。她先是抢在开封府回京之前对聂夫子下毒，其后故意放话说此毒唯有宫中御宝青龙珠可解，逼得聂家不得不派人进京求宝。柳如霞要照料丈夫，聂家两女只有聂小红会武功且尽得柳如霞真传，所以只有派聂小红去。
但开封府不在府中，聂小红一介平民女子无奉旨又不能面圣，这就等于说，从正途得到青龙珠已经行不通了。这等情形下，加之时间紧急，聂小红救父心切，一定不甘就此失败，所以铤而走险入宫盗宝，也就不奇怪了。
只可惜……展昭暗自一叹，倘若当时聂小红不是选择盗宝，而是选择面圣求药，或者也未有而今此祸。当今圣上慈悲为怀，又极重孝义，未必不允聂小红所求，如此一来，这之后的林林总总，大概也都省了。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走近，轻声道：“夜深了，展大人缘何还不歇息？”
展昭回过头，见聂小红就在身后不远处站着，脸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仍留下不少血痕。
展昭微微一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寒舍简陋，委屈大人了。”聂小红谦逊道来，缓缓走近展昭身边坐下。
展昭摇首笑道：“聂姑娘说笑了。聂姑娘为何也不睡？”
聂小红微微一笑：“我睡不着，便来照顾爹爹。”
“夫子而今可好？”
聂小红黯然垂眸，叹道：“还不是老样子。说起来都是我没用，好容易得手了，却又让人抢走。而今害得爹爹沉疴难返不算，还连累了开封府诸位大人……”这般说着便低下了头，隐隐啜泣。
展昭看得难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叹道：“事已至此，聂姑娘亦无须太过自责。总是九尾狐太过奸猾狠毒之故。只是聂姑娘此事确有思虑不周，倘若当时多等上两日待大人回京，而今怕也未有此祸。”
聂小红垂首沉默了一阵，轻声道：“小红也曾思量等开封府回来，然而在开封彷徨两日，包大人却始终未归，就连开封府的衙差也不知大人归期。小红一介平民，又无银两打点，在京中四处奔走哀告，却连八贤王府与王丞相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实在是求告无门。加之那时家父病情危急，小红独自在外日夜忧心，总怕求药不及，误了家父的病情，故而实在等不得了。”
展昭一怔，想到世情如此，加之鼎立法之阴狠难缠，聂小红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便苦笑叹道：“如此也是。只是当今圣上仁慈孝义，姑娘即便冒险入宫，为何不当面求药，如此也好过而今这番尴尬。”
聂小红闻言，抬头看了看展昭，良久垂眸叹道：“大人所言，小红并非不曾曾想过。只是小红一介平民女子，年不到二十，却穿越重重守卫，潜入宫中见到圣上，此事同样非同小可。一旦事发，纵然圣上仁慈并不责怪，但宫中这成百上千的侍卫宫女，只怕都要受到牵累。更令江湖与朝廷再次对立。”
展昭闻言一怔，看着小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未曾想，这聂小红思虑竟有如此之深。
她说得不错。宫中戒备森严，守卫重重，她一个年不到二十的江湖女子竟能够做到不惊动守卫而见到皇上，这自然不是小事。事发之后，恐怕当夜在皇上寝宫附近守卫的一干侍卫就没几个能活下来，而除此之外，宫中侍卫和相关官员布置也会进行大力清洗，也就是说，聂小红如果大胆面圣求药，她是能求到药了，而宫里的成百上千人，却会因此而大受牵连。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怎么可能不找出几个人担当？到那时，却是宫中侍卫与太监的大难临头了。
展昭长长一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聂小红垂首叹道：“小红在四值库中潜伏时，曾听闻当值太监无意中提到青龙珠，说此宝等各宝物自进宫以来数十年，从未开启使用。小红就想，既然如此，不如暗中将它盗取出来，给爹爹及一干乡亲们用了解毒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是以铤而走险，下手盗宝之后便匆忙返回，却因心切而失察，这才糟了沙千里暗算……”
她说到此已然泪水盈盈，内疚道：“而今弄成这般样子，小红回想来也甚是内疚。不仅家父无药，还连累了开封府及诸位大人……”
展昭微微摇首，过了一阵才叹道：“姑娘能如此为宫中侍卫考虑，展昭当代他们谢谢姑娘。”
“谢我？小红岂敢？”聂小红苦笑了一声，沮丧道，“事情至今，结果还不是一样？皇上当真只责难了开封府诸位大人么？”
聂小红说的不错，实际上，这件事发以后，那几日负责当班的侍卫的确受到了非常严厉的处罚，只是现在还没有人为此被处死而已，但几个侍卫首领以及四值库监管太监被全部革职，那几日当值的侍卫和太监也都全部被收押。是以，宫中而今也是人心惶惶。战战兢兢。
展昭苦笑道：“此事说来姑娘当时也实在是逼于无奈，换成是展某恐怕一时也别无他法。说来说去，总是九尾狐行事阴狠毒辣，恐怕姑娘之所虑所为，皆在她计算之中。”
说到此他脑中蓦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问题。
九尾狐连聂小红会如何思量如何选择都考虑得清清楚楚，这个计划恐怕她早已谋划很久。
事情至今为止，一步步很可能都是按照她的设想在进行。
趁着包大人不在京中时，暗中给聂家下毒，并放言唯有青龙珠可解，引聂家盗宝，之后伺机夺宝，再然后给太后下毒。太后中毒难解，宫中太医定会想到青龙珠，然而此时青龙珠已然被盗，孝顺的皇帝一定会因此大发雷霆，开封府也定然难辞其咎。
太后中毒，时日无多，期限之内开封府若交不出青龙珠，定然在劫难逃。
所以……
展昭皱紧了眉头思索：九尾狐此举多半就是为了报复楚青楚瑜。
九尾狐性情偏执，既如此精心设计，周详安排，岂甘心未见结局便远走高飞？
她定会在附近亲眼看到此案有了结才肯的。
既然如此，可否说，九尾狐至今依旧在这附近的某处？
展昭忽然想到一事，吓出一身冷汗。
她目的是为报复楚青楚瑜，自然也要亲眼看他们姐弟遭难才肯。而今楚青楚瑜就在宫中，莫非九尾狐眼下带着青龙珠，也藏在宫中？
不错，谁会想到她得到了青龙珠后又立刻回返躲在宫里？
一想到此展昭登时脸色煞白。楚青楚瑜而今为压制太后毒发全力运功，九尾狐又生性阴狠毒辣，若她当真潜伏宫中，伺机对姐弟俩下起手来，恐怕……
不好，楚青有危险！！！
展昭豁然起身，紧张的神色将一边的聂小红吓了一跳，正待讯问，却忽见远处有人跌跌撞撞向这里跑来，近前一看，竟是村里的娃娃小石头。那小石头一边向这里跑一边哭喊道：“姐姐，姐姐，不好了！！”
“京城里来了个大官，把镇上病倒的人全都抓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