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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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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先生，请过来一下。”
穿着一身香槟色西服套装的副导演踏着高跟鞋走到闫启山面前，全然不顾他仍汗流浃背、呼吸艰难。
纪迟暮的灵魂一颤，知道自己终究是给闫启山搞砸了。
她撑起沉重的身体，甚至没有意识到旁边的导师们投来不少目光，跟着副导演走出练习室。
“闫先生，坐。”副导演带他找到一个无人的化妆室，“我也不跟闫先生浪费时间了，你签的工作室是耀文化？”
“呃……是。”
副导演划着手机上的消息，抬头从眼镜里瞧这个娱乐圈新人。
“那闫先生跟星灿娱乐公司有过联系吗？”副导演终于翻到了纪迟暮的报名表，“我就直入主题吧，闫先生的导师舞台选曲和有位选手的初舞台选曲撞车了。”
她向面前的男人展示手机屏幕，赫然是纪迟暮的报名表，上头用陌生而粗糙的笔迹写着《TIKO》。
男人摇头。
“并且闫先生今天表现得并没有从前跳breaking的时候亮眼。”副导演补充道，“看来你们也没有直接利益关系，所以闫先生考虑换曲子吗？”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了有些犯难的表情。
纪迟暮用闫启山的身体开口问：“如果不换会影响录制吗？”
副导演几乎没有思考、又或者已经知道他会这么问，立刻回答说：“有一些，节目组会考虑把这件事作为一个话题，闫先生需要对可能的流程做点准备。”
她看着对面男人的表情又露出一丝局促。
“准备？”
“嗯，目前有几个策划提案是在选手演出后安排你们上去battle，或者需要你问一些问题，也可能有其他的安排，节目组还在商量。”副导演絮絮地解释，“所以闫先生不换歌的话对这个事心中有数就好。”
纪迟暮的灵魂长出一口气，身体却还是一副呆呆的表情，配合头顶做过造型的卷发，显得有些人畜无害的天真。
说出的话也或许是真的过分天真：“也就是说我面试通过了？”
坐在对面的女人又透过眼镜认真看他，令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并没有。”
副导演停顿一会，手上加快了翻找手机的速度。
“你的舞美需求还没有跟节目组对接，包括灯光和机位的需求，如果你不清楚演播室的安排——”女人皱眉，“不对，实习生是不是还没有发给你的工作室？总之有些细节上的事还没有完善，不过今天节目组已经录了像，过后我们也会给出一个方案，之后再跟负责人对接。”
她连珠炮般讲了许多，后半段纪迟暮如同听天书般倒进脑子里，又也许完全没有过脑子。
但街舞冠军的尊严还要强撑着——
“那、那不如麻烦负责我的人再跟我的工作室细谈。”男人终于露出一副坚定的眼神，被副导演一眼看穿，但她并未有心情拆穿他的伪装下的紧张。她客套地道谢、握手，领着闫启山到走廊上又忙着去盯其他事情。
纪迟暮的灵魂又长出一口气，但这口气立刻被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倒吸回去。
“你好，闫启山先生是吧？”
她一转头，一张帅的惊天动地的脸正凑过来，正是最近大爆剧男主演林箜行。
固然帅的惊人，但在林箜行眼里，闫启山是以一种非常扭曲的表情猛地后退半步。
“林、林先生？您好您好！”
她穿进这副身体前正和百里慕追这部剧，若是之前，自己做梦都想不到能和电视剧里的男主演这般接近。
只是被一位不是特别陌生的陌生男子靠那么近，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想拉开距离。
毕竟她曾以女孩子的身份时常在各种夜场演出，对陌生男人的警惕值从来是拉到最高。
方才若不是自己又累又受惊，断不会被男人这样悄无声息地接近。
也因此，林箜行脸上的微笑也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成名后遇到的人，第一眼见他无不是满眼放光、求个签名更是寻常事。
这花了大价钱的脸居然对这个人不好用？他立刻从脑中拂去这个病态的想法，笑着说：“是的，闫先生叫我箜行就好。我看了闫先生刚刚的演出，觉得很有意思。”
闫启山是最后一个面试，故而演出前纪迟暮都在疯狂记动作，完全没注意前面的导师都准备了什么。
所以在林箜行眼里，闫启山结巴了半天，才称赞说他也觉得林先生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
居然是客套话？林箜行有些不悦。
亏他还觉得彼此是唯二的男导师，想提前打个招呼，之后录制说不定能制造点故事线。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追捧。对他而言，关注和追捧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这些其他人都不知晓。林箜行依旧维持着柔和的微笑，礼貌地表示要忙之后的事情。
纪迟暮目送林箜行戴上墨镜，颇有气场的走向他的助理。
相比之下……
她掏出手机，崔狗的对话框里消息依旧停留在今天凌晨。
“我今晚有个局，明天要是起不来陪你面试，你先自己叫个车去哈。”
另附一张自拍，是纪迟暮见多了的夜场舞池，纸醉金迷。
她终于可以扎扎实实地长出一口气，生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口罩戴上。
毕竟高档的墨镜确实有些贵了。
而闫启山的灵魂正遭遇此生从未有过的震颤。
选手面试的场地人山人海，放眼望去无一不是青春靓丽的美人。
美人虽好，但一群美人开口聊天也是十分惊人的聒噪。
虽然大家都已年满十八，但绝大多数都不过是年满十八而已。同公司的彼此加油打气，不同公司的互相攀比谁的待遇更好。
也有几个大约是素人，看起来比初中生更像初中生。闫启山走过去跟她们搭话，却被冷漠的撇在一边。
他不明所以的站在那，被好心的女生拉到旁边提醒：“你没注意到吗？她们是A动力旗下的……”
女生见对方仍旧满脸不解，压低声音解释道：“A动力已经连续两届赞助《偶像之名》了，之前出道的团也都是会签给A动力，所以她们几乎是稳进决赛的，自然不愿意搭理你。”
闫启山这才理解，十分感激地向她道谢：“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女生立马摆手表示没什么要谢的，并自我介绍说她叫程一甜。
“甜是水果糖的甜哦——”她犹如经过很多次训练说出这句话，令闫启山有些惊异。
“你好，我叫纪迟暮。”闫启山犹豫着开口，“迟暮是……日落的迟暮？”
程一甜大笑，指着自己的姓名牌说这是自己的职业病。
“我签的公司从前是专门做虚拟主播的，虚拟主播你看过吗？”她毫不客气地介绍道，“我本来要从虚拟主播女团出道的，不过投资方最终撤资了，公司安排我来选秀试试。”
“你呢？”少女大大方方地看向对方的姓名牌，上头用一行小字备注着星灿娱乐四个字。
“星灿娱乐……”闫启山有样学样，“应该是专门做音乐的，电子音乐。”
程一甜瞪大眼睛，有种少女漫画的鲜活：“哇，那你准备的节目也是唱歌吗？和我一样！”
她似乎完全不畏惧其他人的眼光，在原地华丽地转身，摆出知名番剧里美少女变身的姿势。
“我选的歌就是这部动画的主题曲！”
哇，二次元。
闫启山有些钦佩地摇头，老实地说自己准备的节目是跳舞。
话音刚落，投向程一甜的目光似乎也有几束转向了她。
“跳舞？”程一甜似乎也有点吃惊，“那真厉害，我跳舞就跟广播操一样，待会你看了可别笑我。”
闫启山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场务从里间出来叫大家收声，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每个人舞台限时一分半，超时直接叫停。我这边按报名表的编号叫号，大家进去自我介绍了就开始。”场务小哥满脸疲惫，似乎也被刚刚的聒噪影响不少。
“第一位，A动力公司，方天月可以进来了。A动力公司的许若做准备！”
今天应该是一共一百二十个人……闫启山默默盘算着，每个人一分半，即使分秒必争估计也得三个多小时。他低头瞅自己姓名牌上的编号，97位，估计要等到天荒地老。
程一甜倒是第9位，满打满算不出20分钟也要到了。她立刻如霜打了的茄子歪在一边，与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
闫启山以为她不舒服，问她是哪里痛吗？程一甜嗫嚅着，说自己其实是社恐。
完全没看出来……闫启山由衷地感叹女孩子真是多变。
“一想到一会要被那么多人看，我就觉得人快裂开了。”程一甜紧张地捏着衣角，“而且听说负责选手组的执行导演脾气很大……”
“A动力公司许若进去，A动力公司柏束做准备！”
方才骄傲的少女出来，竟已经梨花带雨。这让原本隐约有些交谈的等待场地如深海一般寂静，程一甜更是要把衣角捏烂。
A动力公司其他几人过去安慰，但举手投足也有些微颤抖。
“徐导他怎么这样说你……”耳朵里飘来几句少女的抱怨，却听不真切。闫启山再看程一甜，感觉她满脸灰败，完全没有刚刚容光焕发的样子。
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闫启山倒不是轻易会被这种场景吓退的性格，见程一甜如此气馁，不禁起了鼓励她的念头。
但，要怎样才能让她振作起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