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白月光的白月光》青时染雨

2、第 2 章

　　黑暗里，方向不知，周身五感不敏，诡谲的安静，让人茫然却又心安。
　　茫然的是让人不知身在何处，心安的是终于可以脱离人间炼狱的折磨，或许，这本就离世的灵魂被安放的地方吧。
　　12月21日这天下午，天气很冷，零市最好的青山私人医院的人工湖上飘着的那具比天气还冰凉的尸体，就是他的，对于很讲究体面的白钰来说，这样的死法还算得体，比起吊死或是跳楼死的那些，要符合他心意得多。
　　虽然死的时候才22岁，但是，白钰却觉得刚好寿终正寝，在多几年，反而是无味的蹉跎，世间太苦，他……不愿磋磨。
　　白钰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但，不阻碍他心生感慨，感叹人生。
　　倏尔，耳边有人在他边上唠叨碎语，话语冗长，却没有一个字是清晰的。
　　本来死就是为了图个清静，居然还有人不讲武德，扰人清静。
　　白钰有点郁闷。
　　就在白钰心里逼逼着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懂事，就在此刻后腰部又被袭，痛的他心里龇牙咧嘴，顿时心里来了火。
　　死都不让他安息，扰得他不得安宁。
　　本还浑浑噩噩的大脑，却被这痛刺激得清醒了很多，对外界的感知也清晰了不少，也听清楚了此刻碎碎念的内容。
　　“白钰，这样踢你都不醒？是死了吗？要死也别现在死，明天你爱死不死，别连累我……。”
　　这个尖锐的女声的主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尖酸又刻薄。
　　白钰压抑这内心地火气，睁开眼想看看是哪个毒妇诅咒一个死人再死一次，这么没人性。当白钰带着半脑子疑问半脑子怒火睁开双眼，一个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逐渐清晰后，才看清书桌和床之间站立的美妇，五官精致，长发柔美，身材玲珑有致，一身白色连衣裙，更是称得气质如兰。
　　就是和她现在狰狞的表情不太搭调，有损美感。
　　白钰愣住了，心里的火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醒了，还捱什么摆子，等一下白胜国上楼了，看不打死你。”
　　白钰心情有点复杂，也没心思打量现在的房间，心里还在嘀咕，不知道为什么死了还会遇到这个女人。
　　但是见到这个熟悉的女人冷言冷语时习惯性缩脖子，垂下眼睑，精致得像小仙童的脸上一副可怜巴巴，条件反应的所有肢体语言一步到位。
　　白钰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王八蛋毒妇居然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母亲——杨影。
　　好像哪里不对？
　　是的，就是他那个待他这个独子如仇敌的亲生母亲。
　　白钰的母亲生在零市下的一个小县城——蓝县，她高中文化，在那个新中国成立没多少刚刚教育改革的年代算是知识分子，加上又是县里远近闻名的美人，在读书的时候，就有很多追求者，甚至县城首富的儿子，对她也是穷追不舍，但是，她觉得那些人肚子里墨水装得不够多，要么不是单位上端铁饭碗的，确实铁饭碗那个年代很吃香，所以没有一个看得上，挑剔得很。
　　然而，毕业后没多久，在一次知识青年交流联合会上遇到了隔壁县教育局调到蓝县教育局当副局长的白胜国。
　　白胜国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那时候整个蓝县都没有出一个大学生，加上那时候才20出头，175MM的身高，身为南方人，算是高个了，人张得……虽然一般，不过很多才多艺，又是蓝县教育局新上任的副局长，在这个网络还没不知为何物的年代，白胜国的上任还闹出了不小的轰动了。
　　两人相识后，很快就坠入爱河，没多久就结婚了，杨影成为全职太太，不久后就生了白钰。
　　因为计划生育，白胜国和杨影就只有白钰一个孩子，但是夫妻俩对他谈不上好，这是白钰一直不理解的地方。
　　白钰还在纠结为什么死了还会遇到杨影，在想是不是杨影也死了，他打量一下这个房间就会找到一些熟悉感的同时还能找到一些真实感。
　　狭小、简易粉刷的房间，摆放着张陈旧的书桌，桌面上一个台式摇头扇，旁边挨着一只可爱的皮卡丘闹钟，顽皮的笑颜，钟针欢快地一跳一跳，奶黄色的皮卡丘却定格在奔跑的姿势，往前看去，书桌上的那一排排书籍，依然还是那么让他头疼的数量。
　　站在一边的杨影此时看着白钰不说话，还一副怂样，火气更大。
　　杨影像发泄般突然迅速出手，掐着白钰胳膊上的肉一拧，白钰痛的一激灵，想叫又不敢叫，憋得眼眶红红，漂亮的桃花眼在浮上水汽之前，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闪过，眨了一下眼，垂下头，薄唇紧抿。
　　杨影看着这样心中莫名地火气被烧得更旺了，一把把盖在白钰腿上的被子大力一掀，扯着他的胳膊，用力一甩，白钰可怜巴巴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他的身体也被甩得顺力坐了起来，却又因重心不稳向前倒，白钰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撑床沿，这才堪堪稳住没来个狗吃屎的动作，但是却拉扯到了胳膊。
　　白钰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也因为这一下，肯定了一件事。
　　不是错觉，他身上发生了很戏剧性的事——他重生了。
　　白钰，不得不面对现实，虽然他不是很想生，但是也不能刚重获新生下一秒就又挂，这个可能会打破吉尼斯纪录，这种情况的纪录很没面。
　　白钰想好了后，忍着手上和后腰上的疼，瞬速跳下床，但是由于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晃晃悠悠地摇出房间，摇进卫生间。
　　“我给你两分钟，没搞清就直接死在家里算了。”美妇面冷如冰霜地看着出了房门的白钰，冷哼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白钰此刻的心情真是日了狗了，五味掺杂，不是说让他今天别死，明天再死吗？怎么又反悔了？女人真善变。
　　白钰低着头心里嗤笑了声。
　　摇进卫生间，看到洗手台上镜子里的十四岁少年，短柔的黑发，精致的五官，凉薄的唇，撩人的桃花眼，虽然脸上留有稚气的痕迹，但是开始有了展开后的昳丽撩人的气质，比女生长得都要好。
　　他只是愣了一下，就拿起牙刷，准备刷牙。
　　原来，他回到了十四岁那年，还好，毕竟重生了自然是时光倒流了的，倒流到哪一年，都没区别。
　　洗漱完，回到房间拉开壁柜，拿出几年前穿过的衣服，也没来得及睹物思过往，没来得及，细细欣赏全身镜里十岁可爱漂亮的自己，直接三下五除二地往身上招呼，此刻就听见了卧房外催命的声音响起。
　　“一分钟过去了，想想你现在死了更好，免得还要浪费我的粮食。”
　　听到这句干脆利落地劝死言论，白钰本来还在分心的小脑袋果断屏除杂念，加快速度。
　　哪怕还没有理清为什么会死而复生等等问题，这一刻也都丢到身后不知名的三千世界某位面，手上的动作也干净利落的加快速度。
　　一切完毕，白钰急匆匆来穿过客厅大门口的鞋柜换鞋，看着换鞋的美丽少妇身，松了口气，叫了声：“妈妈。”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做事磨磨唧唧，老连累得我也挨骂，干啥啥不行，磨叽倒是最在行，你爸已经都在小区大门口等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小区门口去等，而不在家里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等。
　　美妇嫌弃横了他一眼，低头，扶着鞋柜，换鞋的动作麻利得很，生怕晚一分钟，白胜国就会拿着刀杀回来，嘴里却还在叨叨：“等一下赶不上车了，看不整死你。”
　　白钰已经飞速的换下脚上鞋子，可速度这个东西，快了，可能在某些时候，你会还嫌不够快，她第二只鞋刚趿在脚上，美丽少妇嫌弃的表情已经到位，干脆伸手拉着白钰往大门外走，差一点他的鞋就赶不上他的脚速，被留在原地，还好，白钰这会反应迅速，脚趾一勾蹭。
　　稳住了。
　　两人为了不让等在小区门口的男人对他们大开杀戒的借口，加快了下楼的速度，两个形象美好的人，快马加鞭地跑下了楼。
　　白钰下到一楼，远远就看见了小区门口，黑色桑塔纳一米开外伫立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打着蓝色斜纹领带，五官匹配得还算能看，从脚到头倒腾得很干净利落，气场很强，只是那瞪着的眼睛，要是能换个柔和点的眼神，或许看上去会更舒服。
　　可惜。
　　白钰也只能心里叹息。
　　走到离男人还有一米远的时候，白钰停了下来。
　　男人冷冷地盯着白钰，低沉地说了句：“没死在床上？”
　　这个惊言惊语的男人就是他父亲白胜国。
　　白钰听到也不生气，死对他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还是有点心情复杂，好歹白胜国一个高材生，还是教育局局长，这句死在床上……
　　哎，毕竟他上辈子到死都还是一个母胎单身，没体会过，悟不到。
　　白钰面上还是入戏得很好，小时候听到这话时啥样，他很乖巧地装成啥样。
　　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很到位。
　　“昨天晚上怎么和你说的……聋了？作为子女，父母和你说话，你应该是这种态度吗？”白胜国沉着脸，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看着白钰唯唯诺诺的样子，特别是那张半截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种风雨欲来的节奏。
　　杨影看着白胜国，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赶忙换上对白钰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语气，上前拉了拉白胜国得手，拍了拍：“好了好了，和他罗说那么多干嘛，浪费表情，赶紧走吧，去给姐姐庆生重要，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白胜国瞥了一眼白钰冷哼了声，瞪了眼杨影：“慈母多败儿。”
　　手一甩，两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向桑塔纳，开门，坐进驾驶位，关门，一气呵成。
　　杨影脸上的笑都垮了下来，追在后面，跟着上了副驾驶，开着车门，语气依然温婉：“我哪里败他了？胚子本就不好的东西，你能治好？你厉害，你教呗……”
　　白钰低着头走向桑塔纳的后排。
　　“你属龟的吗？就不能快点？磨叽死了”眼影不耐烦地伸出头来，冷声冷气。
　　“要不是今天赶时间，非好好教教你怎么为人子女，没教养。”白胜国恶狠狠地瞪着后视镜里的白钰，手起启动车的手背，青筋暴起。
　　“好了，开车吧，回头教也是一样的，不差一会儿，回来后你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反正他也跑不了。”
　　教育其实就是棍棒加乱炖，白钰以前领教过很多次了，对这个已经麻木，所以虽然看似唯唯诺诺，却是屡教不改，执拗得很。
　　15岁前白钰和杨影和白胜国一起生活，被打骂是经常的事，时不时叫他去死也是家常便饭，白钰都习惯了。
　　白钰摇下车窗玻璃，望着窗外快速往后跑的风景，眼里的唯唯诺诺不知何时变换成了冰冷的寒光，让人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