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许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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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下训，李傲把这个消息发到群里，准备今天起床吃个中饭就出去。
欢呼的表情包噌噌刷屏。
早上九点，纪阳、刘汉东和李傲三个人约了起来，到会议室查景点攻略。
岳沛的意思，是找几个景点逛逛，散散心就好，别让他们玩太疯。
满打满算大半天时间，一圈看下来，最终决定去塔桥那一片，景点多，交通方便，不用特地找地陪。
伦敦眼的门票是岳沛昨天下午就订好的，会议室有打印机，纪阳打印出他凌晨发来的凭证。
刘汉东还在翻攻略，侧头问纪阳：“要不要弄个London Pass？”
纪阳回忆景点分布，略微思索道：“这样可以坐船去碎片大厦，就是我们只有半天，买通票好像不太划算。”
刘汉东早有预谋地望向李傲，朝他抛了个媚眼，笑得不怀好意：“一天通票79磅，咱一共十四个人，这不就要看傲哥给不给这个预算了吗？”
李傲感觉自己有被骚扰到，闭眼拒绝与他眼神交流，只说：“全额报销。”
刘汉东立马咧开了嘴，手指在屏幕上跳动打字：【起来了下个London Pass的app，下午要用的@全体成员】
李傲：……
十一点多，他们三人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推门从会议室走出，刚出来就被吴诵和白定祺逮着了，给了李傲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傲哥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们了！”
李傲被他抱着，哭笑不得，道：“我可不邀功，昨天下午你们岳教就偷偷约了伦敦眼的票，那可是要提前订的，不然你们今天还去不了那上边。”
白定祺兴奋地起了个早，嘿嘿笑：“岳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傲拍拍他，说：“去叫岳沛起来吧，今天早上你们下训了我看他还在训练室看数据呢，等会人齐活吃完饭就出去玩。”
“好嘞！”白定祺应道，蹦蹦跳跳地走了。
今天是入围赛最后一天，这会顾满正要去场馆那边上班，下去的时候跟SE众人正好碰上，打了声招呼，看他们这架势，把纪阳拉到楼梯间转角，问：“你们这是要出去玩？”
“是啊。”纪阳抱住她胳膊，小猫似的眯了眯眼，昨天一点多才睡，今早九点不到起来，还是有点困。
“果然开赛了就老实了，这几天不是去现场就是在酒店开直播，活得像个没有感情只有工作的人机。”同是打工人，顾满的心在流泪。
……
下午一点，一行人出了酒店，可能真是这几天在训练室憋着了，白定祺高兴得只差围着李傲和岳沛转圈圈。
从Tower Hill站出来，步行不远，伦敦塔桥映入眼帘，缓缓流动的泰晤士河上，两座花岗岩与钢铁交联结构的方形五层塔伫立于壮阔桥基上，塔尖上的白色大理石在岁月的更迭洗涤中隐隐泛出青灰。
雾早早散了，云很低，天似乎都要垂下来些。
他们从北岸上桥，坐电梯上了塔顶的透明玻璃走廊，泰晤士河上下游十里江景均可收入眼中。
李傲在最前头，指向伦敦塔和碎片大厦，这是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秋日伦敦日落得早，他们出伦敦塔时不过四点多钟，天色已见颓势。坐上前往伦敦眼的游船，水鸟和野鸭飞掠，河边高楼林立，大厦上蓝色反光玻璃相互倒映。
伦敦眼作为城市制高点，屹立在泰晤士河南岸，这个点，现场排队排成长龙，幸好岳沛早有先见之明，现在拿着上午打好的凭证去VIP柜台兑票就好。
在天空一角染上夕阳余晖时，白色胶囊终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SE众人面前。
一个胶囊坐十来人，加上前面排着的一对金发碧眼的情侣，上到刘汉东时，工作人员伸出手臂截停，余下了沈涣、朴志源和纪阳。
胶囊里面的人站好，里面的那对情侣跟工作人员表示，挺空的还能上来两个。
李傲往他们这边一招手，朴志源就扑腾扑腾跑上去了。
纪阳：……
剩她和沈涣，但只让进一个了。
纪阳见他纹丝不动，清了清嗓子：“你上去。”
“你上去。”沈涣不为所动。
“你上去啊。”纪阳有些不理解地转头，这是国外，她作为工作人员，怎么都不该自己跟着大部队，让沈涣落单。
接收到她的眼神飞刀，沈涣指了指那边，幽幽道：“别纠结了。”
纪阳转头，胶囊舱门已经缓缓关上，隔着透明玻璃，站在最里边的李傲朝他们这边挤眼，硬生生挤出几道皱纹。
……
这是？来自三十岁男人的wink？
纪阳冷不丁挤出一句：“傲哥怎么了？”
沈涣面色如常：“他眼睛抽了。”
纪阳：……
下一个胶囊不久后抵达，舱里很宽敞，地上贴心地标示着适合拍照的地点。
纪阳最先进去，挑了个不错的方位。
她环顾周围扫了一圈，瞥见一个女孩子好奇地朝她这边不断扫视，忍不住被她吸引了注意，棕发深瞳，很漂亮的骨相。
沈涣见纪阳一直回头，跟着看了过去，那女孩看到他转身，眼中闪过略微迟疑，穿过人群向他走去，语气热情地打招呼。
SE在海外人气很高，在这里碰到粉丝不算意外，纪阳往后退了退，她跟沈涣本就隔了几个身位，现在这距离根本不像认识的人。
交谈声传来，女生的口音并非标准的英式发音，大概也是来伦敦的旅客，纪阳粗略听下来，才意识到，她似乎不是粉丝。
沈涣礼貌性地回复，几句交谈下来，女孩露出遗憾的神色，告别后站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白色栏杆旁。
瞥见纪阳站在原地微微愣神，沈涣大步走近，低头问她。
“听懂了？”
沈涣的口语很好，电竞圈首屈一指的好，地道的英式发音，纪阳自认为自己英语还算中规中矩，当然听得懂。
望着她纠结的小表情，有点好笑，沈涣解释道：“没给。”
纪阳看着不远处目光仍旧流连在沈涣身上的女孩，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顿了顿：“我知道没给。”
“想什么呢纪队。”沈涣侧向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弧度上扬，后槽牙顶了顶，欠欠地说：“你删我微信的时候……”
男人冷冽的气息钻入周身，纪阳屏住了呼吸。
“是真绝情。”沈涣不紧不慢地评价。
……
摩天轮缓缓转动至高处，夕阳笼罩下的钢筋水泥陈列眼前，远处西敏桥、大本钟、香格里拉酒店一览无余。
纪阳却有一点心不在焉。
周围都是陌生的西方面孔，沈涣就站在她身侧，高空之上，仿佛有浪潮在她脑子里胡乱拍打，许多与沈涣相关的事情，从刚来SE的零星交集到后来的疏离避嫌，混杂在一起，不着边际的随着思绪涌动。
大概是今天碰上这个女生，纪阳莫名想起了一个人。
沈涣这么多年，电竞圈远近闻名的一朵高岭之花，一定要说他有什么例外，也只有辛莉排得上号。
她悄悄往边上挪了挪，即将落幕的夕阳那种转瞬即逝的美映入眼中。
看纪阳双手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粼粼江面发呆似的，沈涣伸手点了点她额前的碎发，问道：“看傻了？”
纪阳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脊背僵直，一时没说得出话。
落日从地平线上坠落，只留了天边几丝隐隐约约的橘红余晖，夜色渐渐笼罩伦敦。
伦敦眼亮起了粉紫色的光，照得泰晤士河上的波纹都沾染上了灯光。
胶囊稳稳地停在了最高点。
沈涣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不忘提醒她：“记得许愿。”
纪阳愣了片刻，笑了笑，眼里折射了摩天轮外的灯光，像淬了星星。
……
短暂的停留后，摩天轮再次转动。
沈涣问她：“许的什么愿？”
纪阳觉得他好像变了些，今天下午，乃至这段时间，面对她时，他很亲近，甚至称得上温柔。
她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涣反倒起了兴趣，俯下声，声线中带了点蛊惑，骗小孩似的：“告诉我一个人不算说出来的。”
纪阳看看四周，在他的注视下缴械投降，声音不大，杂着穿堂而过的风声，字字清晰地落到他耳里。
“SE夺冠。”
男人慵懒随意的神色一顿，一下没接话。
好一晌，他说。
“好。”
纪阳靠着栏杆半撑着头，一时分不清是被泰晤士河的波光迷了眼睛，还是被沈涣眼中的光影蛊惑，没有细想他语气中的深意。
……
从伦敦眼下来，其他人已在出口等着，他们坐上了最后一班去往碎片大厦的游船。
塔尖直插入夜空，微冷的江风刮在脸上，吹得脸两侧漏下来的碎发胡乱的飞。
夜幕降临，河面左右是逐渐亮起霓。摄影摆好设备，招呼队员们：“兄弟们看看我，下午走太散了没拍好，晚上争取好好拍攒点纪录片素材啊。”
纪阳和运营部的小姐姐们为了不入镜赶忙缩到一旁。
出来大半天，很难不饥肠辘辘，33层有一家中餐厅，李傲上午就订了位置。
毕竟吃了一周的西餐，都有些厌了。更悲伤的是，之后还有一个月的西餐等着他们。
现在有机会出来，当然慰问一下他们的中国胃。
餐厅陈设古香古色，SE十四个人进了最大的隔间，南北菜式一应俱全。
菜单在一群人手里转了几个圈，点了近二十个菜，账单上来，白定祺啧啧道：“忘本了忘本了。”
岳沛睇了他一眼，道：“加把劲，S赛三百万美金的奖池，够你忘几百回本。”
白定祺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
离开碎片大厦前，他们乘电梯去了72层的公共观景台。
换一个角度俯瞰伦敦城，两百多米的高空，泰晤士河仿佛一条流淌的银丝带，伦敦眼还亮着粉紫色的光，只是已停止了转动。
伦敦塔桥耀眼地扎在夜色中，四周的建筑染着暖黄的光芒，身边的人像是被繁华灯景感染，紧绷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松弛，笑闹着。
这里是西欧最高楼的巅峰，而这群少年，何尝不是另一种巅峰。
……
回到酒店，已经临近十一点，岳沛做主，把这天假期贯彻到底，取消了训练。
纪阳回到房间，洗漱后，爬到床上躺着，紧紧裹挟住棉被。
不知名的情绪似乎破土而出，无处排遣。
她删掉沈涣联系方式那天，真没想过会再见到他。
可她回到了SE，重新和他有了交集。
其实对于纪阳而言，从韩国回来，踏进SE基地的那一天，见到他，更像重逢。
今天走了不少路，早上起得早，一天都没好好休息，纪阳昏昏沉沉地睡去，腹部传来隐隐疼痛，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虾米似的包在被子里。
她没想到，第二天，大姨妈和辛莉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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