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无忧酒》七芒夏

3、听学伊始

　　巧的是，还未到巡视塔楼，便看到了蓝忘机从远处淡然自若的走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他一起夜巡，他看见我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在看到我的衣着略微单薄，脚步迟疑了一瞬。到了塔楼之上，蓝忘机像一尊雕塑一样伫立在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所在的位置恰好挡住了风口。

　　初时我还乖巧的站在那，大约过了几刻，便有些无聊。
　　“哎......”看着面前的夜色，我叹口气。
　　蓝忘机身形微动：“怎么？”
　　我轻轻摇头：“无事，就是有些乏，不过也快到时辰了。”
　　重新聚拢了神色，继续看向云深不知处各处有无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似听到蓝忘机握剑的声音。
　　“嗯？”我侧目望去，只见蓝忘机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神色好像还有些......愤怒！登时我的心里满是好奇，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还未等我向前走近，蓝忘机径自转身挡在我身前。
　　“嗯？”我看着他。还未待我开口询问，他便伸手从腰封中拿出面纱递于我。
　　“啊？”我看着他手中面纱，我自知平日蓝忘机身上总会备着，以防我外出忘记。但是，我现在可是在云深不知处，不必遮面啊？眼见我抬眼望他，神色是不解，蓝忘机正色道，“人来。”此话即是他发现有非蓝氏弟子出现，此举是让我掩面。唔，我好像忘了知会蓝湛一声，父亲和兄长让我听学时不必遮面的事，还说，我也快及笄，借着此次听学，之后也不必掩面了。
　　我轻轻一歪头，认真说，“无妨。此次听学无需遮掩。”蓝忘机暗动了下眸子，收回面纱便转身，正巧听到声音，我也跟着望了过去。

　　魏无羡一手执剑一手拿着两坛天子笑，刚翻到墙头之上，突觉身后一凉，跟着直觉向一旁看过去，四目相对，场面瞬间冻结，魏无羡本能反应的迅速地绽放了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磕磕巴巴的打着幌子：“啊哈哈...这么巧啊...蓝...蓝二公子...这么晚出来、出来...呃，出来赏月啊。”
　　只见蓝忘机死死的看着他，魏无羡讪讪的欲要收回笑容，突然瞥见一白色身影从蓝忘机身后出来，魏无瞬时羡瞪大了眼，瞳孔放大，莫不是他打扰了蓝二公子幽会美人？仔细一看，瞧见蓝忘机身旁白衣女子腰间那亮眼的赤炎玉佩和一只短笛，心下了然，但依旧因见了真容而面容微颤声音依旧略有些震惊：“蓝...蓝三小姐？”我没说话，只是因听到他先前的话语随意瞟了眼夜空，呵，赏月？真是好天气，万里乌云，连星星都没有，更不要说月亮。蓝忘机并无任何表情，可我却从他周身气息感受到了接下来的修罗场，从魏无羡出现在他视线中便注定了魏无羡这次，逃不掉。我用带着一丝同情和看戏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坐在墙头上的魏无羡。

　　魏无羡此刻还在为见到我不遮面的真容喋喋不休，兴奋的喊道：“哇，我就说嘛！江澄还不信我！蓝三妹妹，你可真是生得好看，比我们云梦的女子还要好看许多！可真是谓宛转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顿了下，又道，“蓝三妹妹，你既生得如此之美，怎得还遮面以示众人？啧啧，真是暴殄天物，倒是可惜了这幅容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兴奋道，“哇！！！那蓝三妹妹，云深不知处外，我是不是第一个见到你真容的人！！！”
　　我想了想他的话，最后这句倒是有理，除却蓝氏弟子，还有幼时相熟的人，便无人见过了，如此说来，他确实是第一个。我自是感觉到身旁的蓝忘机周身气息的变化，但我并没有阻止魏无羡滔滔不绝，毕竟我还想看戏呢。不过...蓝三妹妹？我轻轻垂眸，还从没有人这样喊过我，可真有意思。

　　“咦？该不会是你二哥要求你遮面的吧？哇，蓝二公子，你这可真...”魏无羡说话时看向蓝忘机，顿时哑了不说话，他是真真觉得蓝忘机此刻的眼神分外凶狠摄人，若视线能杀人，他可能已经被剐成片了。
　　“啊哈哈......蓝二公子，我不是说你不通情达理，只是......”魏无羡还想说，但看蓝忘机的脸色，话语渐渐没落，随即话锋一转，“哎呀，蓝二公子，你看看你，突然带着蓝三妹妹出来，还黑着一张脸，真的挺吓人的...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嘛...啊哈哈...”魏无羡笑了几声，便尴尬的停下了。
　　“......”我轻轻扭头，看见蓝忘机的手紧紧握着避尘，神色满是怒意。嚯，惨了，这人真的惨了。

　　眼见蓝忘机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穿个洞，面前两人还没人搭腔，魏无羡揉了揉鼻子，嘟囔着：“哎......这姑苏蓝氏的人，怎么都...哎，我怎么那么倒霉，偏偏翻墙进来就碰上他们。”突然魏无羡一拍脑门，“哎！那个，蓝二公子，蓝三妹妹，我呢，是来找我师姐他们的。嗷对了，还有啊，拜帖我找到了，就在我怀里，我给你看啊！”

　　蓝忘机突然冷言道，“破坏结界，触犯蓝氏家规！”
　　“......？”魏无羡动作顿住。
　　“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触犯蓝氏家规！
　　“私带酒入内，触犯蓝氏家规！”
　　像是想到了刚刚的话，蓝忘机脸色更冷了，出声也毫不客气：“言语轻浮，罪加一等。”
　　魏无羡刚准备动作，便被蓝忘机一系列的话给噎住了，我暗自笑道，眼见这活泼少年郎被蓝湛给噎住，表情倒是好笑的很。

　　“不是......等等......我？言语轻浮？”魏无羡表情一言难尽，“不是我说，蓝二公子，这从何谈起啊？”说着他看向我，“据我所知，蓝三妹妹还未曾及笄，我一句妹妹有何不可？而且......
　　“我夸她貌美这可是实打实的实话！”魏无羡撇撇嘴，“也不知道你蓝二公子这是给我按得哪门子罪名。”
　　眼见蓝忘机眼神像要喷火一般，我细想了下刚刚的对话，看向魏无羡，出声道：“或许，你可曾想到，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说，你只喊我蓝三妹妹，却为何不叫他蓝二哥哥？”话音刚落，两道目光均落向我。
　　“嗯？”我看向蓝忘机，见他神色并不比刚刚好几分，又回想了下自己说的话，没说错啊？
　　我又问道：“怎么了吗？我说的不对？还是，你还有别的想法？”
　　“......”蓝忘机看着我，随即目光又转向魏无羡。

　　“噗--哈哈哈！哎呀，我是真没想到，传闻中的蓝三小姐，竟是这般样子。”魏无羡揉着有些笑疼的肚子，随即诚恳的正色说道，“我呢，是第一次来到你们姑苏蓝氏，许多规矩我确实不太懂得。但是，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了！而且你看，我这也不是急着找江澄和我师姐他们嘛！这样吧，你就放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魏无羡刚要跑，避尘出鞘，横在他的脖颈前。
　　魏无羡讪讪的略向后侧身，躲开避尘锋利的剑刃，笑呵呵地看向持剑的蓝忘机，“嘿嘿，这样吧，天子笑，我分给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欲买通执法者，罪加一等。”语气在魏无羡听来依旧是平淡无起伏。
　　啧，可我听来，蓝湛似有些波动了呢。

　　“蓝二公子！不至于这么不通情达理吧”魏无羡无语凝噎，“你之前在山门口，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禁言了，怎么说你也有一点责任吧？”魏无羡边说边笑意盈盈地将避尘推回去，瞅准时机便要飞身逃走。
　　可蓝忘机是谁，堂堂姑苏双璧蓝忘机啊！简直是瞬间就拦住了他。
　　啧啧，蓝湛才不会让他跑了呢！想当初，我都逃不过这严正公平的执法，哎，往事不提也罢。我拿着揣在兜里的甜食，站在这塔楼上，看着这澄澈无杂质的夜色中，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人。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能和蓝忘机近似打成平手的同辈，也是第一次见到打架时一边笑同时还能话如此之多的人。

　　“哎！蓝三妹妹！接着！！”我被魏无羡突然喊道给吓了一下，待我反应过来看他的时候，只见两坛酒飞过来，然后一束剑芒闪过，这两坛酒登时从高处跌落。魏无羡着急的撇过蓝忘机，跃下去接酒，可终还是碎了一坛。
　　我刚落地，只听--
　　“诶呀！”魏无羡委屈着脸，“蓝三妹妹，你怎么都不帮我一下。”
　　“......”我眨了眨眼，大大的疑问打在心上，我的错吗？嗷，好像还真是。自知理亏，我想了下，从食袋里拿出了一块栗子酥，递给他，略有些歉意的眼神看向他：“抱歉，这是赔礼。”
　　“噗嗤--”魏无羡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接了过来，“哈哈哈！蓝三妹妹，你怎得如此可爱~嗯......”像是在考虑一般，随即爽快回复，“那行吧！就看在蓝三妹妹的面子上，你魏哥哥我便接受了这歉意。”
　　蓝忘机刚从房顶飞下，魏无羡就冲他说：“不过！虽然你们是一家人，但是蓝湛！你还是要陪我天子笑！”

　　啧，这难道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未等我向他说起云深不知处内禁酒，蓝忘机就看着他，冷冷道：“你转身。”
　　“啊？”魏无羡呆了一下，缓缓看向身后。
　　那是刻满了姑苏蓝氏家规的石碑，满满当当，足足三千条。我看着这石碑，甚是感慨。蓝氏家规原本是刻在入山石壁上的，可是多年前我因犯了错，被罚雕刻石碑，为表悔意，硬生生的就跪在此处刻了三天三夜才将家规以缩小版的方式呈现在这石碑上，父亲也便默许了将这石碑留下，以供警戒。在那之后，若还需要增添修改家规家训，我与蓝湛便交替而行去修整这石碑。

　　魏无羡疑惑的看着：“这是什么？”
　　“姑苏蓝氏家规。”
　　“嘶--这么多？”魏无羡瞪着眼，天啊。
　　“酒放下。”蓝忘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即是来听学，算算今晚你触犯了多少蓝氏家规。”
　　魏无羡牙疼：“哎，不是......我说啊，幸好我没生在你们这么可怕古板的姑苏蓝氏。条条框框的，才叫人如此不通情达理！”
　　他说着看向我，眼睛亮亮的：“不过蓝三妹妹倒是略有不同，颇是合我味口！虽说是姑娘家，倒还是很有趣。”说罢，他眼睛一转，眉间带笑，一个飞身就又跃上了房顶。
　　“这云深不知处禁酒，那我不进去，坐在这里喝，总不算破禁吧。”魏无羡得意的挑眉。
　　蓝忘机算是遇上了克星，这魏无羡待的地方还真不算违禁，我轻笑，眼见身旁的蓝忘机眼色不对，立刻咳了几声压住笑意。
　　“冥顽不灵。”蓝忘机冷斥道。
　　喝了口天子笑的魏无羡，满足的笑道，随后略有深意的看着蓝忘机：“这各大世家的女修，谁不仰慕这大名鼎鼎的蓝二公子。啧，只是可惜了。”说着还略惋惜的摇摇头。
　　蓝忘机神色未动：“可惜什么。”
　　“可惜他们不知自己的倾慕对象是个冷酷无情、不通情理、刻板迂腐之人！”魏无羡越说越带劲，突然看向我，“对了对了！蓝三妹妹！你有着这般绝色又有令世人皆赞叹的修为，待他日及笄后，必有数张拜帖寄到你们姑苏。不过......”

　　我倒是好奇他还要说什么，明明两个人的对话，还能拐到我身上，问道：“不过什么？”
　　魏无羡眼珠一转，笑道：“嘿嘿，蓝三妹妹，你同我如此对缘，不过，你看这蓝氏如此刻板无趣，不如跟了我去云梦，你魏哥哥带你打唔唔唔唔......？”
　　第二次被禁言的魏无羡当下就明白了是谁搞得鬼，有些愤怒地瞪着蓝忘机。
　　我眨了眨眼，看向蓝忘机，好奇的问：“他不是都还没说完，你为何要禁言？”
　　“忘言妄语！”蓝忘机加重了语气。
　　“......”我明显感受到蓝忘机生气了，是因为被魏无羡说了吗？

　　我顿了顿，说：“蓝湛，其实你......真的特别好。他说的，虽然有那么点依据，但不必在意。”听及此，蓝忘机盯着我。
　　我还特别认真恳切的肯定道：“无须忧及他所言。你自是雅人深致，穆如清风。世家女修若能与你相处一段时日，自然是能懂得你的好。”好歹也是自家人，怎么都也要夸夸的吧。
　　“.....”蓝忘机没搭理我，只是冲着落地还向他唔唔唔的魏无羡说了句走，便径直走了。魏无羡当真是惹恼了蓝湛啊，估计带去见父亲了。
　　我又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喃喃道：“咦......难不成，真是因为这番话惹恼了他？嗯，有可能，他哪被人这样说过。不过不是在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算了不想了，与其回居所，还不如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

　　松风水月--
　　魏无羡因禁着言，只能嗯嗯唔唔的。我站在后方看着蓝忘机独自讲清这件事，思索着这大抵是蓝湛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侧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无羡，啧啧啧，这魏无羡，可真厉害。
　　“魏公子，这云深不知处可不比莲花坞，规矩是多了些，你初来乍到，不知者不怪，但也不能因此坏了云深不知处的规矩。”蓝曦臣缓缓道，“这罚呢，还是要罚的。至于怎么罚，忘机，你看吧。”
　　“家规，三百遍。”蓝忘机淡淡道。
　　魏无羡听了立刻皱着脸，嗯嗯唔唔的看着我，动手比划着什么，然后又看着蓝忘机，手里不停的比划，最后看着蓝曦臣，一脸哀怨。
　　蓝曦臣叹口气，开口道：“忘机，你且先解了魏公子的言吧。”
　　“嗯嗯嗯，嗯唔唔唔小古板！”魏无羡正嗯着突然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惊喜道，“哎嘿。”立刻转头看向蓝曦臣，“泽芜君！你听我说，蓝湛说的一点儿也不准。蓝湛这个小古板说的一点也不准，能说三个字绝不说一句话！”

　　啊——我微微张口想说，兄台你错了，蓝湛这真的说了很多话。
　　“我来说。”魏无羡向前大步一走，‘腾’的一声把剑杵在蓝启仁面前的桌子上，嘴里还叭叭的说着。
　　我微微皱眉，不管怎么样，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放肆了吧。魏无羡眼见着蓝启仁的脸色不善，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收回剑向后退了几步，继续道：“反正就是...虽然蓝三妹妹给了我糕点安慰我，但是蓝湛打碎了我的天子笑，我还没有让他赔我天子笑呢。他倒好，还禁我言！”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诶呦喂，这魏无羡难道不能略过我给他栗子酥这事吗？？？这让父亲知道了，我不就...我表面镇定的抬头看了眼父亲，果不其然，他在听到那句糕点时，就目光严肃的看着我，蓝曦臣倒是满面温柔的看向我，我抿着嘴，愁着之后该怎么说道。
　　“你可敢全盘如实相告？”蓝忘机看着他。
　　“......怎、怎么不敢？！”魏无羡支支吾吾说完，转身看向蓝曦臣，“蓝三妹妹定然是比我小的，我喊她妹妹理所当然。再者，我见蓝三妹妹这般明眸皓齿，行事又很可爱，夸她几句又怎么了。而且啊，虽然只见过寥寥数面，交谈不过只言片语，可蓝三妹妹言行举止甚是让我有兴趣，我同她交友又有何不可？泽芜君你说是不是？”
　　“呵。”蓝曦臣眼带笑意的看着我，眸光间我察觉到了一丝趣味：“自然是可以的。”魏无羡也冲我一笑。倒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心下觉得挺有意思的。蓝忘机许是看到魏无羡明晃晃的眼神看向我，身形略动，挡住了魏无羡的视线。

　　收回看我的目光，蓝曦臣对魏无羡耐心道：“魏公子，无论如何，你也是破坏了蓝氏的规矩。你也不能怪忘机打坏了你的酒坛。再者，这江公子和江姑娘，也是忘机向我说明了原委才......”
　　“兄长。”蓝忘机止住了蓝曦臣的话语。
　　蓝忘机向来是有着优秀的教养，把老祖宗的高尚风格继承了十成十，从来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甚至你当面问都不会应允。更何况现下，他同魏无羡的关系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啧，这可不行，就冲先前魏无羡说了一堆蓝湛不好的话，我都必须要让魏无羡看清，他瞎了，蓝湛可是个顶顶好的人。而且，就冲魏无羡的性格，我也要缓和他俩的关系，交个朋友也好，毕竟，难得有人让蓝湛的情绪如此波动。

　　我站到蓝忘机身旁，对着魏无羡说：“魏公子。蓝湛从来都不是你说的那般。先前离开的快，只是因有要事相商，这之后才去寻得云梦江氏众人。”
　　魏无羡看着我，惊喜道：“所以......我师姐他们进来了！”我点点头。
　　“那...他放进来的？”
　　“不然呢？”我歪了下头看他。

　　魏无羡听此，说道：“我还以为我师姐是你......”说着看向蓝忘机，慢悠悠的说了句，“啊，看来你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言毕，笑眯眯的走向蓝湛，他靠近一步，蓝忘机便退一步。久不见蓝忘机处于这般下风，这场面深得我心，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幕。
　　“好了，魏公子，既然是误会一场，不如早些歇息吧。”蓝曦臣适时的出声。魏无羡撇撇嘴，刚准备回去，突然瞥见内室的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眯着眼轻声问道：“泽芜君，他死了吗？”此话一出，我与蓝忘机瞬时抬眼直视着他。
　　“你说什么。”蓝曦臣正色道。
　　“为什么盖着白布啊？明明今天在山门那还没有死啊。”魏无羡疑惑道。

　　我自是知晓这具尸体的大致情况，因着先前的异常，回了云深不知处后就没在问这事，如今听这魏无羡所言......我侧首看了眼父亲和兄长，他二人神色都甚为凝重，我的心兀自猛地一沉。
　　刚围到那具尸体旁，四周灯火瞬间灭了，一阵冷风吹过。看着那具尸体，那种异常的感觉又来了。
　　我刚想靠近，那具尸体突然坐起，眼球翻白，突然冲着我所在方向扭头。

　　“嘶--”冷不丁被吓到，我瞬间咬紧了牙关，后退了小半步。
　　“蓝三妹妹别怕，我来护着你~”魏无羡拍拍胸脯。我摇摇头，轻声说，“无事。多谢。”虽说没什么好怕的，可刚刚被吓到的感觉还没缓过去，我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抓住蓝忘机的衣袖边。蓝忘机微动了下身形，并未制止。
　　“这人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死人，摸起来也像，但还是会受到灵力波动的影响。”魏无羡托着下巴，“他不像是一个真正的死人。最多...倒像是失去了灵识。”
　　蓝忘机神色微动，开口道：“摄灵。”
　　我心下一惊，跟着说：“傀儡。”
　　“没错，像一个可以被操控的傀儡。”魏无羡点点头。

　　之后，父亲和兄长让我们先行回去，为明日的听学做准备。魏无羡不得不回去想办法抄他的三百遍家规。我也因甜食的事被父亲说了几句，若不是兄长在旁劝慰，我恐怕又不知被罚什么。

　　蓝曦臣从松风水月居出来便看到蓝忘机一人站在院子里，出声问道：“忘机？”
　　蓝忘机转身开口：“兄长。”
　　蓝曦臣来到他身旁，柔和的问道：“忘机，你找我有何事。”
　　“傀儡之事，叔父与兄长似是心事重重。”
　　蓝曦臣叹气：“我与叔父详谈，虽未彻查清楚，但其个中缘由，倒可以初步推断，应是有人修炼邪术所致。”蓝曦臣神色严谨继续说着，“如果真的像我们所想的那样。这个人，野心不小，修士的失踪，也许只是个开始罢了。”

　　听觉此事富有严重性，蓝忘机迅速问道：“兄长有何计策。”
　　蓝曦臣顿了一下，细想后，看向蓝忘机：“忘机，此事牵扯颇深。过几日，你再下山探寻修士失踪之事。”
　　“是。”蓝忘机轻轻地点头。
　　蓝曦臣神色突然有些迟疑，蓝忘机蓦然想到先前的事，询问道：“无忧？”
　　蓝曦臣思索着，垂眸叹气，认真的看向蓝忘机：“是。今后，勿要让阿忧参与此事。”
　　蓝忘机看着蓝曦臣，眼神满是不解：“为何。”
　　蓝曦臣微皱眉：“详细情况我也不知，是叔父所言，兴许是女儿家自是体阴虚寒，与这阴邪之物......”
　　蓝忘机沉默着。
　　“不过阿忧的脾性，若是非要跟随，你也切记，务必保护好她。”蓝曦臣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
　　“必然。”蓝忘机沉声答道。

　　蓝曦臣瞬时嘴角带了一抹微笑，欣慰的看向蓝忘机，又略有些不忍：“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你也愈发成熟稳重了，有时候我也在想，是否对你要求过高了些。”
　　蓝忘机淡若自在的回答：“兄长操劳，忘机分忧而已。”
　　蓝曦臣看向远处，温声说着：“此次听学你与阿忧跟着我也是好事。各世家弟子与你二人同龄者众多。你与阿忧也是时候应该多交些朋友了。”
　　蓝忘机神色愀然。

　　“阿忧自教数起，便收敛了脾性，除你我与叔父之外，便少与他人交流，且只要出云深不知处就以面纱遮容。这次听学，待众家弟子见了阿忧之后，想来外面谗言妄语的便会少了许多，你也就不需暗自教训那帮嘴碎之人。听学时若遇上些许可以相处的友人，也可交往。”看着兀然握紧了剑的蓝忘机，蓝曦臣笑了笑，“忘机，你不说，阿忧便不能知道你做了什么。”
　　“不必。”蓝忘机正色回道。

　　蓝曦臣笑着微微摇摇头，想起什么，看着他，试探道：“说起交友，忘机，我瞧着那魏公子便是不错。他虽然有时候愿意做些出格的事情，不过为人聪明伶俐，性格也活泼开朗。”像是想到了什么，蓝曦臣轻轻笑出了声，“如此说来，这魏公子到也与阿忧很像，看来阿忧应是很开心，日后还可以多一个交心好友。”
　　蓝忘机眼底掠过一抹说不清的神色，握紧了剑。
　　蓝曦臣见此，心下了然，假装不经意的问：“忘机。这魏公子是不是功夫不错，你们交手不分胜负？”蓝忘机没有应声，径直走了。
　　蓝曦臣站在原地无奈的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便也起身回居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