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屋外已经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惨烈之景。
与破除了生得领域的月村不同，可以看出这里在横尸遍野之前，还充斥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有的屋顶的烟囱里甚至袅袅冒着青烟，街边的小卖部正大开着门，风轻轻吹过，屋檐上挂着的晴天娃娃摇摇摆摆的转了几个圈，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祥和。
要不是街道的艳红鲜血以及风里卷起的那股铁锈的腥味，月纱还真的以为他们回到了正常的现代社会里去了。
路边的尸|体死状也不一致，有的是眼珠爆浆舌头伸长，有的则被开膛破肚器脏全部被掏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面容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其模样。
“上野绫真的很恨这个村子里的人哎~”
少女环视了四周的环境一圈，神情惊奇的对身边的男人说。
与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不同，哪怕是咒术师，在看到这么多血|腥的杀戮现场以后难免会表露出不适，因为这些死|状凄惨的是他们的同类。
所以站在同类的立场上，面对如此景象，态度肯定与现在的月纱有着很大的差别。
但是她却自觉地从上野绫的角度出发，她不会想到这些人死得多么惨，而是这只可怕的咒怨灵是有多么的憎恨村子里的人。
想清楚这个关键，五条悟微微愣了愣。
却没有挑破心中的猜疑。
他颔首一笑：“走吧，我猜上野绫现在应该在上野家的祖宅里。”
这时候老头子也颤抖着从屋子里出来，他牵着自己的孙女，用布条将她的双目遮住。
“那个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月纱：“哎？老爷爷你不怕死吗？”
听到死，老头怯懦的往后缩了缩，历经内心的小小挣扎，他又大步往前面两人的位置迈步走去。
“大家都死了，只剩我们爷孙俩了，我们身上还背负着上野绫的契阔与诅咒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它能把这些解开。”
“解开之后呢？”五条悟挑眉戏谑的笑道。
“解开以后我们就自由啦，我就和孙女到月村去生活，过完这简单的一辈子吧。”
老头的心愿很单纯，就是想好好的活着，然后把孙女养大，完成这辈子最简单的使命，也对得起儿子儿媳死之前的嘱托。
这样的舐犊之情令月纱微微触动。
她想起了上野绫从前对她也是如此，仿佛是倾尽了一生的爱，就连变成了可怕的咒怨灵都还不忘找回自己的女儿。
少女叹了口气，如果他们真的有母女缘分的话，大概会很幸福吧。
五条悟从她垂眸忧思的神情中看出了其想法，安慰般的说道：“月纱，如果你真的没办法亲手祓除上野绫，就交给我吧。”
她振作精神，抬起头坚定的否决了他的提议：“就让我来吧。”
做个只有恨的咒怨灵应该很痛苦吧，曾经剜心般的痛时时刻刻都要在内心里以及灵魂深处轮回着，然后陷入以恨构筑的世界，把自己置身于无限的痛苦之中。
虽然月纱之前还觉得很舍不得，可如果祓除了上野绫，何尝不是给它与曾经的不愉快做一个了断呢？
“好，我相信你，加油~”五条悟对她竖起大拇指，一双冰蓝的眼眸似宝石般闪烁。
在老头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上野家曾经的祖宅。
祖宅里有一个古老的神社，是曾经一个姓氏为宫和的女巫世家建立，历经了这么多年的变迁，神社里最原始的神龛依旧保留于其中。
上野绫的尸骨就藏于神龛外的院子中。
这一路走来，原以为不用他们去找，上野绫就会自己上门送人头，可当他们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神龛前，都没有感知到丝毫这只咒怨灵的气息。
“我以前也很少会来的啊，上野绫只在我梦里出现过。”老头子欲哭无泪，正怕自己的诅咒和契阔解不开。
“哈哈哈哈哈老爷爷我想根本不用找了。”
五条悟忽然放声大笑。
“哎？老师你有什么发现吗？”
莫非是上野绫完成了心愿自行了断了？
“因为它一直就在我们身边。”男人的口吻变得阴森可怖，一双六眼死死的盯着老头牵着的小孙女。
“不要再装了，不得不说你对自己的气息掩饰得很好，不愧是一百多年前的咒怨灵，这期间吸收了不少咒力吧？对了，我送给你的咒力多不多？你消化得了吗？”
他的话点明至此，月纱也感觉到了周遭力量的变化。
应该是走到现在，上野绫也不想再演下去了。
他们面前的老头突然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可怕的是他的肉皮活活融化，最后只留下了一副白骨架子。
小女孩也开始发胀，变成了一只比之前见过的咒灵还要大的肉虫形态，它的头颅长在肉|身的顶端，一只硕大的黑眸占据了上半张脸，头颅下方的身体上长着一只血盆大口，它的牙齿则是用无数人头拼凑而成。
“老师你的六眼没有看出它跟了我们一路？”
如果他的六眼失灵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哈？”
五条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是在问她，你在说什么傻话？
不过这也不怪他，强者肯定也有累的时候，况且为了冲破那个生得领域，他又消耗了那么多的咒力，更重要的是他的无下限术式自打从家里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断过，偶尔的疲惫是会有的，所以一时间看不出上野绫的真身也情有可原。
不过他不打算在学生面前解释那么一堆……这样会显得很……就像是在为自己的弱找借口。
“月纱，还记得对打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嗯？你说的可多了，你指的是哪天说的？”
“我说……”男人的神情严肃起来，“在开启咒术竞技的时候，不要分心。”
话音刚落，两个人明锐的向各自的后方闪开，上野绫从天而降把他们原来站的位置砸出了一个深坑。
五条悟已经跳到了房顶，看戏似的看着下方。
院子里只剩下两只咒灵大眼瞪小眼。
月纱内心哀嚎，咒灵何苦为难咒灵呢……但是她抬头看了上方的男人一眼，他正裂开嘴笑着为自己竖起两只大拇指。
“月纱~加油哦！”
她知道，如果是五条悟动手，那肯定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祓除，毕竟他咒力多，术式花样繁杂，怎么都不会吃亏。
而她的咒术基本是依赖于自身的咒灵灵魂而开展，现在灵魂被封着，上野绫这么强大，根本就不会将其完全净化。
她开始运转体内的咒力，然后看见了上野绫身体每一个能发动进攻的部位开始出现了倒数秒表。
它的嘴部最先走完时间，接着其口中吐出了一滩浓烈恶臭的脓水，月纱在倒数的最后一秒躲开，命中其脓水的土地滋滋冒着白烟。
月纱将身上的包扔给了屋顶上的五条悟，然后拔出了咒具，与上野绫开展体术的博弈。
与刚开始她揍过的咒灵不同，上野绫明显的更强，无论是速度还是进攻，秒表的倒数时间都很短，如果稍不注意分心了，下一秒估计就会被它打中。
战况陷入僵局，上野绫无限进攻，月纱无限防守，实在找不到空隙去掌握战役的主导权。
“月纱，实在不行你就别练体术了，用术式多方便呀，你就净化它吧。”屋顶上的五条悟大喊着。
从前只是听虎杖提起过，他也想看看月纱的术式有多神奇。
无法解开术式的月纱忽然觉得他好聒噪！
然后又开始迎接上野绫的进攻。
“等等，上野绫你会说话吗？”
她忽然急中生智，决定两个咒灵母女之间应该好好沟通一下。
“哦嚯嚯嚯嚯……死，都给我死！”
好的，它会说话。
“妈妈！我是月纱！”
“月纱？”果然，它的秒表开始变慢了。
少女果断抓住机会：“我是上野月纱！你不是要找回你的孩子吗？我来了，妈妈！”
上野绫愣住了，它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十秒之后，它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癫狂起来。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好吧，果然是亲妈，她的灵魂按理说确实不是，可是肉|体是啊！要怪就怪宫和樱太不地道了，但是如果真这么想，可不就是她自己的错了吗？怎么有一种我骂我自己的感觉？
沟通失败后，上野绫的攻击越发的猛烈，几乎每一下都接近了它的招式最顶点，即恰到好处的咒力加上恰到好处的时间，一分一秒丝毫不差。
月纱心里有点后悔，不认这妈还好，认了还要被追着打成这样。
想着她又瞥了上头的男人一眼。
五条悟依旧悠闲的站在上头，甚至还举起手机给她录起了视频。
“哎呀，让月纱看看自己的体术，到时候看着视频也能复盘一下。”好老师五条悟喃喃自语的说道。
月纱阴沉着表情，集中精力开始进入战斗状态。
大概二十分钟后，战场陷入僵局。
少女看着手里断掉的武|士|刀傻眼了。
“月纱！接着！”上头的人朝她扔来一只东西。
她抬手接住，发现是宫和樱的骨笛。
“特级咒物！你试一试！”
少女犹豫。
千年后的自己吹着千年前用自己骨头制作成的骨笛，怎么想想都觉得渗人。
不过上野绫可不会给她时间多虑。
月纱只能抛弃成见，将骨笛抵于唇边，手指按着笛孔，吸吐气息，一曲来自千年前的悲歌缓缓入耳。
神奇的是她从前没有试过吹奏笛子，但自己的手指却在骨笛的带动下，竟然能顺畅的将一曲从未听过的乐曲奏响。
曲调中，面前怪物的肉|身开始剥落，接着一个人形的轮廓渐渐显现。
上野绫真正的身体就藏在怪物之中。
女人清秀的面容毫无方才的咒灵那般可怕，她眉眼带笑，对着少女挥手。
“虽然我的月纱已经死了，可是我希望你能用她的身体好好的活下去。”
她的嘴巴没有张开，可月纱却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声音。
少女试着在心中回复：“谢谢你，妈妈。”
心灵互通结束后，上野绫的表情再也没有遗憾，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在原地消失不见。
“祓除了吗？”身边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
“嗯。”她垂着头，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
“那走吧。”
五条悟体贴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甚至连这一趟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再提起。包括对月纱破绽百出的身世。
白发男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带着少女站在中心，发动术式。
月纱的眼前一阵眩晕，眨眼间，他们已经回到了温泉山庄的房间里。
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八月一号的晚上十一点。
他们隔壁的独院，正细细碎碎的传来某种娇滴滴的、不可言说的叫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