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幕.03.乌冬与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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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通缉令上。
五条悟在学生们走后，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
夏油杰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坐在床上发呆。他几乎是用一种充满执念的眼神打量身旁熟悉又陌生的白发青年，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又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翻着咒术界内部论坛，给夏油杰看已经灰下来的通缉令。
那代表着这个诅咒师已经死亡。
梳着丸子头、垂下来奇怪刘海的少年的灰白图片下，显示出两个日期。
2007年9月和2017年12月24日。
夏油杰盯着那白底黑字的日期看了一会儿：“哎？是圣诞节啊。”他发出无意义的感慨。
“那天没能庆祝呢。”五条悟把手收回去，语调平淡地说着。他翘起腿，手肘支上膝盖，身体前倾将下颌搁在手掌上。
夏油杰垂下眼看着青年嘴角的弧度。他显得游刃有余，自信又高傲。这是他幻想过的，悟未来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个人。
他后知后觉地想：这个五条悟身边，为什么会没有夏油杰？
五条悟活着，活在这里，而夏油杰活在哪里？“夏油杰”的通缉令变成了灰色，他的人生也像灰尘一样消散了吗？
与“最强”的五条悟分开的夏油杰，是和他一样的人，还是相反的人？
五条悟放下手机丢到一边，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轻笑一声。
白发青年用手扯下眼罩拉到脖颈，冰蓝色的、仿佛有云雾翻腾的眼眸显露出来，因眼罩而向上竖起的发丝也垂下，半遮半掩住双眼。能够用精致来形容的脸却在此时拥有强横到锋利的气势。
他“嗳——”地笑起来，眼瞳向上紧盯着夏油杰仍有些呆愣的表情。
“你这家伙，和爷的杰完全不一样嘛。”
他用六眼与灵魂，得出来了这一结论。
“真是弱爆了。”
「剧本-开幕」：
【破壁残垣中，黑如浓墨的诅咒被蛮横的咒力直接从中爆开，在夜幕下泼洒深褐色的鲜血，仿佛在垃圾场发酵了好多天的臭气冲天而上。
夏油杰随手扯过一个低级咒灵挡住喷薄的血液，他厌恶地皱起眉，捏住鼻子向同伴的方向看过去：“悟！”
“杰！”白发少年从另一头的石块后探出脑袋，对黑发少年挥了挥手，“已经解决了哦！”
夏油杰走到他身前，舒了口气：“虽然解决了是很好……但这次的咒灵等级较高，夜蛾老师说最好收服来着。”
“等级高吗？”五条悟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疑惑地歪了歪头，“我怎么感觉不到，是几级来着？”
没等夏油杰回答，他又自顾自地点点头：“不过不管是几级，这种臭味都能把人熏死了，看来确实威力很大啊——”
“杰要是收服了，岂不是以后都能用味道臭死对方？”五条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哈哈大笑起来，“那不就是臭鼬了吗哈哈哈！”
夏油杰顾不得管他，捏着鼻子把帐收回，两人从高高的围墙上翻了出去。
白发少年拍拍他的背，嘻嘻笑着：“臭鼬杰！臭鼬杰——”
远远走出数十米，夏油杰才松开鼻子大口喘气。他回头打量着那座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建筑，诅咒被祓除后，萦绕上空的黑气也消散了，看起来平静得像是什么也不曾诞生过。
夜风吹起夏油杰脸侧的刘海，五条悟一把抓住飘飘的发尾，在他耳边继续拖着长音：“臭——鼬——杰——”
夏油杰转过头，咬牙切齿：“你这家伙是想打架吗？”
于是两人真的打了一架。
一人不开无下限，一人不使用咒术，两人像小学生似的在街道上边往前走边扭打着，直到五条悟突然顿住了动作。
他说：“我饿了。”
于是夏油杰也停下来：“我也饿了。”
五条悟极其自然地把卡着对方脑袋的手臂下移勾住脖子：“那么去吃夜宵？”
往前走了一段之后，人流渐渐增多了。此时还没到普遍的睡觉时间，街上店铺林立，暖黄的灯光将路上照得很明亮。休息时出来逛街的人们看起来都很轻松，不时发出欢快的交谈声。
夏油杰和五条悟拖着步子四处张望食店，五条悟推着墨镜把头发撩上去些许，露出那张能让无数女生心动的脸：“我们去吃什么呢？”
夏油杰想了想：“晚上的话，吃乌冬面怎么样？”
“哦——！”五条悟大声叫起来，吓到周围一片偷偷打量他俩的人，“乌冬！会有狐狸乌冬吗！？”
“那只是童话故事而已。”夏油杰无奈，“不会有卖乌冬的狐狸的吧？”
白发少年失望地呻.吟一声，趴在他肩膀上。
也许是因为每天都会吃很多甜点吧，悟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甜味。黑发少年闻着近在咫尺的味道，这样想着。说起来到底吃什么呢，乌冬啊——
在两人都毫无所觉的时候，他们周围不知不觉地空出了小片空地。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看，是不良啊。”
“不良吧……”
“一个长发打耳洞，一个戴墨镜，明显是不良！”
“但是确实很帅吧？”
“……”
“唔……看见乌冬面了哦，悟。”夏油杰停下脚步。食物香气和水沸腾形成的白雾与商店的彩灯、节能灯的光亮混在一起，景色热闹而朦胧。他侧过头，笑容像是金平糖一样融化在热气中：“吃吗？”
五条悟还趴在他身上，四处乱翘的白发搔着他的脖颈和脸侧，有一种轻微的麻痒感和某种纯粹的喜悦悄悄在心里漾开。
白发少年眨了两下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吃！”
他们掀开帘子，进了店。
老板是个很和蔼的大叔，站在柜台后乐呵呵切着佐菜，夏油杰随意坐上高高的圆凳：“老板，请来两份乌冬！”
五条悟睁大眼睛打量着这间小店。围绕了一圈的木柜，靠里的一面贴着墙壁，外面三边都摆了凳子，里面摆了一柜台佐菜，用大碗或托盘乘着，旁边一口大锅，里面一圈较矮的小桌，生乌冬面用保鲜膜覆盖。
他看着大叔切的佐料，又转头去看悠闲地等着面的夏油杰：“杰，乌冬面有甜的吗？”
夏油杰转头，迟疑地：“没有的吧？”他叹了口气，“甜的乌冬面是什么味道啊，我也没吃过。”
“唉——”五条悟趴在桌上。他似乎永远也不能端端正正地坐好，弯下的脊背将身后的衣料绷紧，后颈那块凸出的骨头也自衣领后显出来，“我想吃甜的……”
“既然是这样，刚才怎么不说啊？”夏油杰不为所动，从竹筒里抽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他，“虽说喜欢甜的，但也不用夜宵都是甜品吧？”
五条悟接过筷子，看着他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温柔的侧脸。
夏油杰拥有一副能欺骗人的好样貌，每个初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懂礼貌的乖孩子。
自冰蓝眼眸而来的视线从他垂下的那缕刘海滑到细长的眉，又向下流转于半阖的眼，紫色的瞳孔在灯下显出葡萄一样透亮的光泽；他开始和老板聊起天来，无论是笑容的弧度、支撑着下巴的手掌还是随意的坐姿，都显出不同于学校的、“普通”的悠闲。
他能很好地融入在没有咒灵与咒术师的环境里，少年还未曾拥有与世界分隔的疏离感，夏油杰此时的微笑，像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放松。
远离异常与非人的普通社会，真的就这么好吗？
五条悟郁闷地扒拉下墨镜遮住了眼睛。
夏油杰推了推他：“悟，想吃什么口味？海鲜还是牛肉？或者加酱……想加天妇罗、笋干或者油豆腐吗？唔，夏天果然还是要吃凉乌冬吧？”
“不知道——”他瘪起嘴没好气地大声道，“我又没吃过！”
“那我帮你点了。”夏油杰垂下头对他微笑，“问了老板，加甜面酱怎么样？”】
「剧本-开幕」：
【“说起来，”夏油杰低头翻着手机信息，“硝子说让我们给她带点东西回去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有吗？我不记得了。”
夏油杰看都不看他：“我也不指望你记得。”他翻出备忘录，指着记录说道，“是要一瓶酒，顺便带几盒烟回去。”
“那走吧，去便利店看看。”黑发少年拦住他往甜品店走过去的步伐，硬生生把人往反方向拖走。
五条悟扒住了他的手臂：“杰，我想吃大福~”
“买完东西再去——”
“所以说啊……”家入硝子接过一包女士香烟拆开，她满脸暴躁地抖出一支烟含着，夏油杰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掏出打火机给她点燃。
“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才会把精装酒盒里的酒打得这么碎啊！”
三人此时围坐在家入硝子宿舍的桌子旁，在桌上摆放着深红色的礼盒，在层层叠叠的棉丝垫中，碎得彻底的玻璃瓶混合着酒水四处流淌，浓郁的酒精味飘在空气中，几乎让人闻一下就有些飘飘然。
五条悟抠着手指甲，没说话。夏油杰苦笑：“路上一不小心就……”
五条悟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开口了：“是杰啦，非要和我打架！”
夏油杰一拳锤到他脑袋上：“明明是你非要把蝴蝶结戴在我头上才会这样吧？”他怒气冲冲地不知从哪儿掏出那个粉嫩的发圈，在家入硝子麻木的注视下试图套到白发少年的脑袋上。
“你们这两个家伙……”少女扶额，原本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也因为这幼稚的打闹消散了些许，她吸了一口烟，觉得有些不对。
“买的这是什么烟啊？”家入硝子松开烟嘴拿起来打量，突然睁大了眼睛，“咦——！”
“这是和平（peace）！”她尖叫起来，“好贵的，为什么要买这个啊！”
五条悟偏头躲过夏油杰作乱的手，墨镜歪歪斜斜的挂在脸上，他看过来，疑惑道：“很贵吗？也就八千多日元吧？”
家入硝子颤颤巍巍地把抽了一口的烟放下了：“……我要开始仇富了，你别跟我说话。”
夏油杰按下五条悟的头并试图塞进桌子底下，对家入硝子露出充满歉意的微笑：“就当是打碎了酒的赔礼吧……这家伙从来没有钱的概念。”
“杰这话好过分！”五条悟挣扎着直起身子，睁大了眼睛反驳他，“我就知道好吃的限量版甜品都比烟贵！”
夏油杰冷漠地：“你也只知道这个了。”
“而且我也有准备伴手礼！”白发少年从身后拎出一个印着“福寿屋”字样的纸袋，得意地笑道，“是超好吃的大福哦！”
家入硝子觉得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爆发火山：“哈？我不喜欢甜食！你明明是买给你自己的吧？”
“我都把我喜欢的东西送出来了，硝子你还怀疑我！”五条悟大叫着指责她，“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家入硝子不堪示弱，反唇相讥：“你从来没什么信誉吧？”
夏油杰：“……”
他无奈地指了指门口：“楼下的学弟来敲门了，你们确定不安静点？”
门口确实有人在敲门，随后传来迟疑的询问：“……家入学姐？你们怎么了？”
是灰原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幕.03.乌冬与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