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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拾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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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府·
简奉明邀三五好友围坐,品茗论时事。
“那平阳县令倒是个妙人。”
论及民生,恰气氛正好,简奉明弯弯眉眼,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座中好友并非扫兴之人,纷纷不拘身份畅谈此事,右侧一人便放下杯盏笑道:“我道尚书为何请我等来,原来是为此事!”
“如此说来,如果此人未开仓济粮于民,我等怕是难见’简直言’一面呐!”左侧的一位好友笑嘻嘻地调侃道。
“简直言?”一位一直无心留意朝中趣闻之人皱眉,目光带几分探究。
“哈哈哈哈,山澜兄,若非今日小聚,怀良竟是不知这朝中还有哪位大臣,不知简兄素善直言,人送美称’简直言’!”
——美称?只怕不是忌惮罢。
岑山澜自有思量,一弯眉眼,分明含着调侃意。
几人交谈正欢,气氛融洽自然。
“那简兄可是要向上如实禀报?”
岑山澜闻言,心下生了好奇,不由得微抬头看向被问话的简奉明。
却见后者满面春风,品茗亦品出陶然自得模样,眉梢都上扬着,闻此言也不过压压眉眼正色。
“自然是要叫圣上知晓的,”眼见诸位望过来,简奉明拍拍案上文书,目光灼灼若晚风摇铃,清亮通透,“若非如此,岂不是要错过良臣?”
在座的几人发出爽朗笑声,岑山澜也早有预料般弯弯丹凤眼,低下头望着杯中茶水,在一片笑声中格外安静,眉眼处隐含几分深沉。
“简兄可是有双全法了?”
岑山澜停了杯,目光不自觉落在简奉明身上,却见他胸有成竹地朝他们点点头,目光微含神秘:“事成之前,唯神明可语。”
“好好好,连我们都瞒着,”左侧一人故作嗔怪,转而又喜笑颜开,“那就等简兄好消息了!”
一片笑声未落中,岑山澜垂下眼睫,神情分明凝重。
·留客寨·
“听闻大当家的今晚要见见那行人。”
肖老三朝徐暮嘀咕道——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兵器擦完,不如找点话题消磨一下时间。
“唉。”
后者也正有此意,听过便重重叹一口气,随后摇摇头。
“为何叹气啊?”
肖老三满眼不解,一边擦拭着陈列整齐的兵器,一边分神抬头看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当家的脾气,”徐暮说着,随手又举起一把长戟,细细擦拭,目光落在手中长戟上,神色藏在烛火阴暗面,喜悲难辨,“只是这长戟一下出,怕是又徒添一条性命。”
肖老三摇摇头,自语道:“大当家向来爱惜他的长戟,轻易不肯离手,如今倒肯交予藏兵室,怕是……”
未尽之言,两人心中自有数。
“不过,”徐暮向来心细,状似无心抬起眼问道,“那日遇着二当家与那教书先生一道,怎么听说大当家会使箭?”
肖老三心下一惊,面色却不变,故作未发觉徐暮的试探:“箭?或许只是听错了,毕竟’戟’与’箭’也可能一时难辨。”
徐暮听到这,便意识到肖老三对自己已生怀疑,于是轻轻嗯了声,动作愈发仔细起来。
经过这番切磋试探,绕是嘴快如肖老三,都歇了继续交谈的心思。
徐暮背过身继续擦拭着兵器,眼眸在烛火中明灭,面上不露半分心绪。
“叩叩叩”
清脆的扣门声一响,徐暮朝门口望了一眼,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看着肖老三满面堆笑地将徐暮方才擦净的长戟双手递上,干瘦的脸上殷勤满满。
“嗯,算你小子用心。”
站在门口的人借过长戟,一挑眉随口说道。
“大人交代的事小的自然要仔细些。”肖老三的眉眼都浸染欢喜,加之骨相类鼠,活像只掉进满罐黄油里喜不自胜的灰鼠。
徐暮仍未出声,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活儿,若不曾有人前来打扰。
“喂,内边那个,别给老子偷奸耍滑,知道没!”
徐暮抬头,四周没有旁人,于是他看向门口的人,在肖老三紧张地示意下,敛了目光,缓缓开口:“是。”
肖老三松了一口气,重新堆上满面笑容,将人好声哄走。
徐暮垂着眼睫,没叫人看清他的所思所想。
……
“你是何方人士?”
人群乌泱泱,大当家手持方取来的长戟,信手搁置一旁,目光却是停留在叶衹明身上,良久,终于有此一问。
叶衹明与他互相打量一番,目光扫过他身旁长戟,没有多做停留。
闻言,叶衹明作揖后道:“在下平阳县杏林村叶衹明。”
小姑娘没有出现在人群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着装粗犷的男人。
“平阳县?”大当家登时来了兴趣,问道,“何人为县令?”
叶衹明心里有疑,面上不显:“关县令任职已有十年。”
——原来已有十年,真想知道他自那以后到底是怎么过的。
大当家若有所思,末了,肖老三在人群中轻轻一点头,他这才眼眸一暗,抬手指向叶衹明及他身后昏迷未醒的居平明和胖叔,语气淡然:“杀了,做的干净点。”
叶衹明蓦然抬起眼眸,凝视这留客寨的大当家。
——他与这张脸莫论相识,连相见也仅在今日,为何办这等无利可图之事?
身边的人纷纷聚上来,一伙人轻而易举便拿住居平明与胖叔就往下拖。
轮到叶衹明时,人群后忽然发出一声厉喝:“本姑娘看谁敢!”
话音未落,忽的跳出一位小姑娘,手里还握着Y形弓,露出下段锋利的刀刃。
“都让开!”大当家早有预料般拍座而起,大手一张便将长戟握在手里,对上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施展拳脚。
叶衹明几欲出言制止,都叫旁人扯开。
徐暮眼见刀光劈来,忙伸出手将叶衹明再度拉开,顾不上担心自己暴露,目光凝重得令人生疑。
“簌”
一支箭划破虚空,牢牢钉在大当家领口,其势犹未减,直将连衣带人钉在身后树干上。
小姑娘凭借灵活的身法趁机擒拿住他,一指重点便叫大当家无力再起。
烟尘落幕,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终于见人见着那功臣——关扶玉身骑高头大马,手挽雕工,一袭武服干净利练,直叫几个读书人心下生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念头。
“学生来晚了,叫先生受惊。”
——原来是故人。
关扶玉驱马而来叫人忍不住逆光而望,一个错位终于叫人见到那珠圆玉润的惜墨,他仍是那般胆小如鼠的爱命,只缩着身紧紧跟在关扶玉身后。
叶衹明摇摇头,面上含三分笑意,他抬手示意,权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