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抽签系统以后》吹彻高台

63、第40章上

　　“为什么？”惊愕至极的李云舒睁大了眼睛。

　　夜色深寂，这一声询问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便显得极为突兀。

　　她自知失言，小心地张望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才又在心中默默问道：“为何不可，我第一支签便是为星乐而求的？”

　　不同于她的急切，系统的电子音依旧保持着冰冷平稳，再次重复一遍。

　　“叮！本系统只支持为宿主改命。”

　　听得这个解释，李云舒不由地一愣。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其实她的情况与那支签文也相符。即是说，将一切理解为朱总管帮了她，她救了星乐也没错。

　　她未想到竟会是这个答案。不过此时，她才模糊记起，当日在芳华游会丰稷商会后台失火时，系统就曾经向她解释过这句话，只是当时她并未注意。

　　如果不能为他求签，那么李轩睿……她别过头去，仔细端详着这名气若游丝的少年。

　　即使她与这位家人相处只有数月，他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那她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离去？

　　她牵起少年的手，肌肤相贴处传来一丝温度，与记忆中妈妈和姥姥留给她的最后印象截然不同。

　　所以，其实这对她而言并不难选。过客二字又怎可道尽家人之于她的意义。

　　于是，她强忍着眼眶酸涩，轻笑一声，冷然问道：“系统，若我立下誓言，一旦李轩睿亡故，我将放弃归隐乡间，为他向李相讨个公道。如此，可否为我求一支改命签？”

　　和李轩睿呆了这么久，她多少也耳濡目染到了一些赖皮技术。如今的她敌对上李相，并没有多少生还的可能，所以她这是以命要挟。

　　她的命运从不是系统的一言堂。

　　所以她倒是想看看，系统会不会眼睁睁地看她送死。

　　这一次，一向对答流畅的系统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大约过了三四个呼吸的功夫，冰冷的电子音忽然换了个腔调。

　　“宿主，万物因果相生，得失皆须有道。若宿主不惜逆行也执意要救他一命，则必须准许以下四个条件。”

　　从前说话不太灵光的系统忽然变得利索起来，李云舒还着实有些不习惯，令她有些好奇这背后变化的原因，不过此时不宜深究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道：“您请说。”

　　“其一，从今往后，您与此人因果纠缠，或可导致意外发生。其二，李轩睿必须消失在人世间。其三，宿主下一次还愿时的功德量需翻三倍。其四，仅此一次。”

　　听完这四个条件，李云舒思索片刻陷入了思索。

　　“第一、三、四条没有问题。只是这第二条……系统你的意思是让轩睿假死？”

　　若果真能假死，那岂不是太妙了？

　　寻个时机，正好与她一同离开锦都这个是非之地。

　　“可以。”

　　系统的电子音又恢复平稳，却是一开口就打断了她的美好畅想，“但是当李轩睿消失在这世上时，宿主也当践行自己的诺言——为他向李相讨个公道。”

　　作为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系统，祂焉能没有识破李云舒话术中的漏洞。

　　她的一切行为都建立在“李轩睿亡故”的基础上，若是李轩睿被救活，她也就没有必要去履行她开出的条件。

　　呵，只是在祂这里什么“你不救他我就死给你看”之类圈套威胁可不会奏效。

　　李云舒瞪大眼睛，面色一僵。

　　系统会提出这种条件她也是始料未及。如此一来，她本是为了要挟系统随口一说的妄言，现在反倒成为了她自己设给自己的枷锁。

　　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将李轩睿的手放回锦被中，一边替他掩好被角，一边状似苦恼地埋怨道：“五弟啊，你不知道四姐为了你可是亏大了。”

　　话音至此一顿，她心底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唇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所以五弟啊，你要好好活着，将来孝敬四姐。”

　　一句戏言之后，屋内又陷入了冗长的寂静中。

　　李云舒沉默着坐了一会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刚刚迈出门槛，她抬眼就见那人负手立于中庭内，清冽的月光在他墨色的锦衣上蜿蜒流淌，清绝疏冷得好似画中人物。

　　一丝惊艳自她眼底飞快闪过，她开始懵懂觉着，其实上天偏心也不错，至少似韩修尧这样的人是值得拥有世间所有美好的。

　　听见响动，韩修尧回过身，却一下撞进了李云舒流光溢彩的眼眸中，于是神情一怔，酝酿练习了许久的安慰之言也停留在了唇边。

　　她……似是半点也不悲伤？

　　韶华光景间，他又望见他那心上人立在廊间，一字一顿地“说”道。

　　“殿下，我们快回府吧。”

　　风乍起，心如春水般波澜浮动，晕开数层涟漪，久久未能止息。

　　于是他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李云舒身边，低声含笑道：“好，回家。”

　　虽前路万千风雨，然此刻你与我仍旧同往，如此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