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染尘梨浅白》月伴书影

113、众生相

　　以南谷镇为中心点，形成了三方势力，西北方是婆娑门，东北方是目前最为安稳的血枫教，南部是名门正派。
　　整个江湖如今形成了以蓝旭阳和游白文为首的正义之师誓死对抗婆娑门，又过半月，各门派折损十之五六。但已不似先前那般乱作一团、毫无章法，这却是用血换来的经验，如今剩下的人拧成一股绳，大有越战越勇之势。
　　南谷镇作为婆娑门南下的必经之路，如今聚集大量的名门正派于此，蓝旭阳、游白文已经在此镇守半月。三日后，逍遥散人带着游郁之、东野、涟漪三人赶到。逍遥散人的到来进一步增加了众人的信心，而婆娑门这边也派出了四个高手，众人始料未及，因为这四人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交过手之后，众人真正明白他们对婆娑门了解的太少了。婆娑门的四人看装扮应是来自西域，三男一女，武功均属一流之列且擅长施毒、幻术，四人武功路数出自西域，身形飘逸，因此自封“四天王”。
　　双方战况胶着，段丁贺发出挑战书。
　　蓝旭阳收到战书思忖片刻召集众人，众人听后自是又骂了段丁贺，但对于要不要应战，谁来应战却始终无人起头。蓝旭阳知道他作为武林盟主，由他应战较为合适，可他若应战却不能输。但对于他自己的武功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段丁贺此人是整个江湖的败类，如今他投身婆娑门与天下人作对，人人得而诛之，蓝某既然担了武林盟主的名头，就有除恶扶正的责任，蓝某明日应战，将那恶人除之！”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蓝姝燕急忙站起，
　　“不可，爹！”
　　“不必多说，段丁贺他自小由我看顾长大，虽有养育却未尽到教导职责，是我之疏漏。”
　　众人听罢，第一反应便想到了玉华派，照这样说来，玉华派应战最为合适，可是如今这里没有玉华派的人。
　　“蓝兄，个人行为如何怪到他人身上，是个人造化，只是莫兄在天之灵怕不能安息啊。”游白文甚是惋惜道。
　　“是啊，莫兄一生磊落，也是为救这孽徒而故，谁知段丁贺心胸狭隘一念生恨步入邪途，可悲啊！”
　　正在蓝旭阳感叹之际，只听人群中一人道，“蓝盟主，现在不是伤悲的时候，你倒是拿个主意，明日我们如何应战。”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明日可如何是好！”
　　“要我说，应战!我偌大一个武林高手如林难道派不出一人应战？岂不叫那贼人笑话！”
　　“他们提出挑战恐怕有诈，定是想了其他歹招，我们应战岂不上了他的当！”
　　“就怕他约我们挑战是假，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是真。”
　　一时之间确实不好决定，正在大家犹豫不定之时，一个坚定清冷的声音想起，
　　“我愿一战。”
　　众人纷纷看向涟漪，东野也是一震，看着涟漪坚定清厉的眼睛，胸潮一股热血涌起，他爱这个女子，她遗世独立，坚韧如水，美好如画。
　　“涟漪姑娘由此魄力，让人佩服，老夫也听郁之说起涟漪姑娘武功造诣颇深，必可以一战！”游白文的话让东野心头一紧。
　　“只是，我们不知他们是要派段丁贺还是那‘四天王’出战，无论是谁，老夫料想他们必然使诈，涟漪姑娘武功虽高，但经验恐怕不足，比试之中恐难提防。”
　　“游庄主所言甚是，老夫也早料想到。”逍遥散人终于开口，
　　“涟漪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东野松了口气。
　　“不知晚辈可能应战？”
　　众人纷纷朝外围看去，来人正是秦明和乌煜尘。
　　逍遥散人看着秦明坚定明亮的眼睛，心中甚慰，
　　“可战！”
　　游郁之见二人赶来很是高兴，
　　“乌兄、秦兄一路可顺利？”
　　“实不相瞒，我与乌兄并未探到什么，冯家堡戒备森严，而且那里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无妨，你们平安归来就好！”
　　逍遥散人看着乌煜尘忧郁的神情心疼自己的徒弟。
　　待众人散去，逍遥散人留了乌煜尘与秦明二人，详细询问了个人探查冯家堡的经过。只有一处引起三人的猜疑，
　　“若不意外那夜屋里那人定是真正的婆娑门之主。”乌煜尘淡淡道，
　　“我还见到一个怪异之处，我分明见那人胳膊如已枯死的树皮，沾了那少女之血后竟变成了正常人的血肉。”
　　秦明不禁愕然，
　　“莫不是妖物。”
　　逍遥散人听后陷入沉思，
　　“非妖必邪。”
　　“明日比武，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必定派出其中一个天王，这四人我早些年见过，武功并不及你，只是幻术厉害，因此若要赢他们不难，你心志坚定，心中清明无垢，明日你必胜。”
　　“前辈放心，明日晚辈定当全力应对。”
　　第二日，段丁贺带领婆娑门一众与各派对战，众人见了段丁贺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而段丁贺面对众人的唾骂，嗤之以鼻，将二十余人带出，当着各派的面全部杀之，这二十余人都是各派被婆娑门抓的人，有的人见自己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被段丁贺斩杀，一怒之下冲过去，不成想中了段丁贺的计，被扑涌而来的傀儡撕咬。
　　“段丁贺，你不怕遭报应吗！”
　　“什么报应，哈哈哈，我就是你们的报应！一帮虚伪的小人，只配喂傀儡！”
　　“段丁贺，你如此惨无人道，可还记得师傅的教导。”
　　秦明看着如今丧心病狂的段丁贺义正言辞问道。
　　“我只记得在我高高在上时人人敬我巴结我，在我落难之际，人人见我如丧家之犬唾之弃之，辱我害我！”
　　“秦明，你也一样，伪君子，装的一副君子如兰，你与你师傅勾结，他必然传了你武功绝学，如今你要出头了吗，哈哈哈，看来他们定是派了你应战，哼！果然是爱出风头。”
　　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个面带头纱的红衣女子，赤脚，脚腕手腕与腰间都戴着铃铛，走路时便听见铃铛响，女子只漏出一双幽深的蓝眼睛直直看着秦明。
　　秦明看着来人，亮出佩剑，全阵以待。红衣女飞身而来，同时从腰间拿出一把软剑，女子轻功了得，而且姿态优美，彷如飞天神女，可秦明却清楚感觉到此女子招招狠毒致命，且她身上传来的铃铛声越发吵闹，乱人心神。难怪逍遥散人说要他定力十足、切不可受任何干扰。
　　外人看二人早已过百招，僵持不下，可红衣女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这男子并没有受灵音所惑，再打下去自己只能输，正在犹豫之际，秦明一剑刺中她的左胸口处，要不是他及时收剑自己怕是要废了。
　　“得罪了！”
　　即使知道对方是婆娑门的人，可秦明仍是手下留情了。
　　“你赢了，愿赌服输，为何不杀了我。”女子说话平静，倒不似想象着中有浓烈的戾气。
　　“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姑娘练就一身武艺必是不易，可知如今为何人所用，望姑娘想想过往，莫要蹉跎了往后。”
　　那女子虽然输给秦明，眼中却无恨意，深深看了一眼秦明，转身走了。
　　各派见秦明赢了气势大涨，也算出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一直被婆娑门追杀，大家心中早憋了一口气，急需一场胜利。
　　段丁贺看着各派高兴的样子嘲讽道，
　　“不过赢了一场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果然是输的太久了，哈哈哈！”
　　“不过你们也高兴的太早了，一点点甜头罢了！”
　　这时，从段丁贺身后出来三个男人，均是西域装扮，其中一人年长些，四十左右，另二人与刚刚那女子差不多大，一人拿弯月刀，一人拿长弓。
　　二个男子站出，一人道，
　　“我叫康诺，这是我师兄康玄，你刚刚赢了我小妹，我师兄弟愿领教你的高招。”
　　这人对着秦明倒是挺客气，
　　“你去找一个帮手吧，我二人打你一个不公平。”
　　“好！”东野朗声道，
　　“秦兄，我与你同战可好。”
　　“是在下的荣幸。”
　　四人激烈的交战，众人无不揪着心，西域二人武功比刚刚的女子厉害，一人善用刀，一人精弓箭射法，东野好几次险被射中。
　　这时，一直不语的那个年长西域男子，手中拿出一个转筒，一边念一边嘴里不知道念的什么，康诺康玄招式变化，东野与秦明却渐渐觉得吃力，不知是自己招式慢了还是对方变快了，竟难以招架。逍遥散人在一旁看出了端倪，他发现原来念经的人在向二人传送内力，但是对东野二人，这却是磨人的经，扰人心神。
　　“多年前老夫曾与西域高僧道慧大师相识，我二人曾在中原与西域武功上交流过，阁下所使用的的传音功，若不是你们默契十足，恐不能实现相互之间内力共享汇通。”
　　逍遥散人镇定自若道。
　　年长的西域男子听罢，缓缓停住，并且康诺康玄也停手。
　　年长高僧走上前，沉声问道，
　　“老者认识我师父？”
　　逍遥散人挽起袖子，那僧人看见在他手腕有一串佛珠。
　　“岂止认识，道慧是得道高僧，老夫有幸与他一起参佛，受益匪浅。”
　　那人听后对着逍遥散人一拜，
　　“原来是师傅友人。”
　　“师傅早已圆寂，不想还能见到师傅故人。”
　　逍遥散人看着三人，这三人面相不似奸恶之人，
　　“就老夫观察，你四人均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为何替婆娑门出头。”
　　那僧人叹了口气，
　　“不足道也。”
　　逍遥散人听出了他的不得已。
　　段丁贺早就看不惯这四人，冷声道，
　　“怎么，见了故人竟忘了亲人？木真，你可是输得起？”
　　这话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康诺听后狠狠盯着段丁贺，
　　“你莫要逼人太甚！”
　　“我不逼你，自有你叫苦的时候，到时候可不要求我。”
　　这时，一旁的康玄拦住气愤的康诺，
　　“阿诺，莫要与他争口舌之快。”
　　段丁贺不屑，骂道，
　　“哼，全是废物，还不如傀儡好用，”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只哨子，吹出刺耳的哨声，片刻后从后面涌出众多傀儡，众人一见又是傀儡，不少人心中生出惧意。
　　“段丁贺，今日我们聚集了众多正派高手，你以为还怕这些傀儡吗。”
　　“哈哈哈，正派高手？一开始你们也许有，现在的话，不好说。”
　　众人听后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
　　逍遥散人神情一惊，心中大感不好。
　　他探自己的内力，果然空空如也。是一开始的铃铛声，再看那弓箭上，箭身上有哨子，期间还有不易察觉的短笛声，原来是声音，还是中计了。
　　游白文看着一脸严肃的逍遥散人知道他们怕是中计，他发现自己的内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段丁贺看逍遥散人和游白文的脸色知道自己成事了，这是一种不易让人察觉的让高手短暂失去内力的秘术，越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越容易中招。
　　渐渐的不少人发现自己内力没了，
　　“段丁贺，你做了什么？”
　　“死人就没必要知道了。哈哈哈！”
　　傀儡一涌而上朝人群扑去，众人虽然内力没了，但招式还在，还能抵抗一会，段丁贺直奔人群中的乌煜尘，乌煜尘一贯的冷静，虽没有内力，一时半刻段丁贺却奈何不了他。
　　“哼，果然是做成傀儡的好材料啊。”
　　没错，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捉乌煜尘，炼成傀儡，成为最好的利器。
　　眼见众人不敌，这时一个刺耳的笛声响起，听得人心神一震，一人骑马而来，众人望去，是蓝姝琳。
　　蓝姝琳手持长鞭，利落下马，长鞭挥开近身的傀儡。
　　“师妹！”
　　段丁贺竟没想到是蓝姝琳，心中闪过惊喜、嫉妒、愤恨。
　　蓝姝琳手里拿着一支短笛，继续吹奏，笛声并不优美，听着众人耳中，却觉清明通透。
　　“爹，琳儿来晚了。”
　　蓝姝琳走到蓝旭阳身边愧疚道。
　　蓝旭阳怎么也没想到，此时此刻蓝姝琳会来，心中疑惑，也生出些感动，口气却仍是强硬，
　　“你来做什么？”
　　“爹，无须惧他，你试试你的内力是不是在慢慢恢复。”
　　蓝旭阳赶紧试了一下，果然不似刚刚空空如也。众人也发现自己的内力在慢慢恢复。
　　“我的好师妹，你非要和我作对吗？”
　　段丁贺对蓝姝琳的感情很复杂，这是他从小就喜爱的人，也是如今让他恨的人。
　　“想必是那夜遥不要你了吧。”
　　“那也轮不到你！”蓝姝琳嘲讽道，
　　“你才是自甘堕落，竟心甘情愿做傀儡。”
　　“你，早晚我要抓到你。”段丁贺愤恨的盯着蓝姝琳，威胁道。
　　“和这败类费什么话，今日就宰了他。”人群中一人激愤道。
　　众人恢复了内力，此时只恨不得抓了段丁贺一刀毙之。
　　段丁贺竟没成想半路杀出蓝姝琳，只得作罢走了。
　　经过此战，蓝旭阳的声望回转，而蓝姝琳也因为这次救急让人们忽略她入了血枫教，毕竟如今江湖上不少门派都去投靠了血枫教。
　　“女儿不孝，之前叛离外出，请爹责罚。”
　　蓝姝琳向蓝旭阳请罪，
　　“琳儿何错之有，之前是为父武断了，不知道琳儿的打算，今日多亏琳儿及时出现挽救众人于危难之际，为父甚是欣慰啊。”
　　“爹，您不怪琳儿就好。”
　　“你这次出来，是夜遥让你出来，还是你自己逃出来的。”
　　“实不相瞒，是女儿偷听了夜遥的话逃出来的。”
　　“哦，你都听到了什么？”
　　“婆娑门确实出自血枫教，这傀儡之术也是出自血枫教的禁书，而且夜遥放出话，若一月内献出乌煜尘人头，他便助武林除了婆娑门。”
　　蓝旭阳心中一震，这血枫教果然厉害，婆娑门这么厉害，他们竟有把握除了。
　　“你可曾听得，夜遥有什么办法对付婆娑门？”
　　“这，女儿不知。”
　　蓝旭阳的眼神闪过失望，
　　“那今日这魔音你是如何破解的？”
　　“我从偷看过血枫教的密室，见过这个秘术，当时觉得惊奇便记下来了。”
　　“血枫教真是个宝藏啊，里面还有多少秘密。”
　　蓝旭阳眼中透着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