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的女配角?》月亮莞莞

19、十四阿哥的夜访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外面是黑漆漆的街道，心里没由来的恐慌，不知前行的马儿要把我带向何方。耳旁还回响着惜芳的话：“娘娘让我带句话给姑娘，说委屈姑娘了……”
　　委屈吗？有一点。但是我能理解。就因为这样的理解，让我除了伤心再没有别的情绪。

　　回到家天已经很晚，微热的空气里飘荡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阿玛在书房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看着书桌上铺开的一幅画发呆。
　　我淡淡的请过安，他略微有些歉疚，微黑的脸颊在跳动的火光里显得有些木讷：“兰儿啊，阿玛该早点告诉你的。这些天皇贵胄，不是咱们攀得起的，只有听着安排……”
　　我低头，轻声道：“是女儿愚笨，阿玛曾经点拨过女儿，只是女儿没有想明白。女儿之所以愿意听安排，不是因为害怕圣怒，一是为阿玛，二来也是为女儿自己。”
　　阿玛愣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我招招手道：“兰儿你过来，看看你额娘……想来你也不记得她的容貌了……”

　　那幅画上，一个穿着青色汉服的女子，端坐在蔷薇花下，眉宇间有淡淡的温柔弥散开来，红唇微启，脸上浮着淡淡的红霞，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婴，俨然是二十岁的我的模样。
　　我惊讶的抬起头问道：“这……是我额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穿着汉服？”
　　阿玛点点头，眼中闪着点点光芒，目光迷蒙中似乎在回忆什么：“是啊，你几乎和你额娘一模一样……你额娘，她是汉人女子，美丽端庄，温柔如水……”
　　看他那样子，对我额娘应该是相当的情深，我不禁有些动容，扶着他坐下：“阿玛，那我额娘是怎么去世的呢？”
　　“你额娘生下你以后，终日郁郁寡欢，在你两岁的那年离开的。想起了，阿玛便觉得后悔，那时候阿玛刚升了六品的小官，一心想要有所作为，自请随军驻外，所以对你额娘鲜有照顾……”阿玛说着，眼里闪出泪花，我的眼眶也随之湿润了，郁郁寡欢，恐怕事实也不止是这样吧。
　　“所以兰儿，阿玛一直都对你感到有所愧疚，可是阿玛却是个无能的人……一方面对贝勒爷的看重感恩戴德，一方面又为女儿不能找个安慰的人家而自责……兰儿，你心里也责怪阿玛吧？”
　　“怎么会呢？”我忍着泪笑，手指交叉在一起纠缠着：“女儿在宫里见过四爷，他是个值得倚重的人。现在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们了。只是女儿要提醒阿玛一句话，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对四爷都不可有半分的背叛。阿玛只要安心跟着四爷办事，我们家也会安稳富贵下去的……”

　　因为身边没有亲近的长辈，我从小就不懂得和年长的人相处，但是这一天晚上，却和阿玛说了很多话。他似乎也有感而发，对我额娘倍加思念，讲了一些他和我额娘相识的事情。虽然刚刚一进门的时候，因为隔着小半年未见面而感到生疏，但这一席话下来，却把父女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晚上天黑没有发觉，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看到原来住的屋子大变了样，漂亮华丽许多。除了原来的小翠，又多了一个丫鬟春雨来伺候我，索性给小翠该了名，叫春燕。后来才知道，春雨是四阿哥的人。而我只能把这理解为是善意的关照。

　　果然回家的第四天圣旨就下来了，五月初六成婚。算算时间，今天是四月初一，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倒是若若的婚期将近，我心里着急着想去见她，苦于没有办法。
　　长长的紫色纱帘垂在榻前，飘渺流动犹如春江水，我把双手放在脑后，望着窗外出神。凤冠霞帔穿到若若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她此刻一定很激动也很紧张，想要有人陪在身边……

　　房门“吱呀”一声响了，有人轻轻的踱步过来，不是春燕就是春雨那丫头，我没有去理会，而是闭上眼睛装睡觉。来人掀开纱帘走过来，在榻旁的黑色小几上放下了什么。有股陌生的气息袭来，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四阿哥那如黑濯石一般的眸子，正望着我。
　　“四……四爷？”我慌忙坐起来，随手拉起散落在地的外衣盖在身上。起床后因为懒，散着头发就只穿着睡衣躺在这里一直都没有动。
　　四阿哥笑了，拂着衣袍坐了下来，男子温热的气息让我的脸颊迅速的红了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衣服还是穿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心里却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衣冠不整的样子。

　　“四爷您怎么会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就这样……”我理了理头发，垂着眸子低声道。
　　四阿哥随手弹了弹锦袍上看不见的灰尘，淡然的笑：“确实按规矩，我是不能见你。只是听你阿玛说，你这几日回来，有些魂不守舍的，所以过来看看，正巧你的丫头们又都不在。”
　　“我阿玛？”我抬高声音笑起来，“我才不信我阿玛会故意跟你这么说呢……而且刚刚春雨明明在外面浇花的，四爷你打量我是小孩子，好骗吧？”
　　四阿哥默默的笑，棱角分明的脸颊因此显得柔和许多，一抬眼，黑眸里波光流动，弯起的双唇有种令人惊心的性感：“怎么还是小孩子，马上就要嫁人了……”
　　嫁……嫁人？我费力的咽了咽口水，这个人干嘛说话这么直白，不就是嫁给他吗？嫁给他？？？忍不住去看他，那张英俊的脸此时靠得这么近，微热的呼吸就在我的脸庞拂过，好像夏日里的微风，会把人吹得浑身燥热。

　　“说说你这几日，都在想什么了……”四阿哥低低的笑，把我的窘迫尽收眼底，坐正后理了理袍子，淡淡的问。
　　终于松了一口气，我轻轻说道：“我……我在想若若……呃，就是若菱的成婚的事情，我想去看她，可惜找不到机会……”
　　四阿哥点点头，挑眉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自己结婚的事情……这话能说么？我毫不迟疑的摇摇头。

　　“没了？”
　　“嗯……”
　　“真的没有了？”
　　“没……有……”

　　“好吧。”四阿哥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要掀开纱帘离开的时候，又回头道：“对了，我的那枚玉佩呢？”
　　“玉佩？在……在这里……”我连忙从身下把玉佩拿出来给他看，刚刚一直攥在手心里，后来睡下了便放到了枕头下面。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一撸纱帘，大步的离开了。
　　好半天，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他临走时那看似无奈的笑容饱含着什么。这位爷，果真是心深似海啊！
　　四月初五的那天晚上，春雨从外面回来，递给我一张字条，上面有一行字，是刚劲有力的小楷：明日带你去十三府上，临行前换上给你准备的男装。没有落款，但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心里不禁有些欣喜，他居然惦记着我要去看若若的事情，只是……明天，也是十四阿哥大婚的日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起十四，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总觉得他不开心。其实来到这里，和十四应该是相交最深的，他的喜怒哀乐对我也是有影响的。想起初见他时，那样神采飞扬，嬉笑怒骂的桀骜不驯，总是不觉微笑。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吃完晚饭不多久，阿玛便急匆匆的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身上披着一件锦缎的蓝色湘纹披风，头上带着帽子，整个脸都隐藏的宽大的风帽里，看不到模样。
　　“春雨和春雨都出去……”一进院子，阿玛就严肃的说道，春雨和春燕眼巴巴的看着我，不知所措的退了出去。
　　我有些奇怪，刚要开口询问，不妨阿玛恭敬的对那个男人弯腰行礼道：“十四爷，奴才也先推出去了，不会有人来打扰。”十四阿哥？
　　我惊讶的看着他，十四阿哥默然的点点头，阿玛对我使了个眼色便又匆匆的离开了。可是，十四阿哥忽然来找我做什么？他明天就要娶福晋了……

　　看到我惊讶的张着嘴，十四阿哥苦笑，解下披风随手扔在桌上：“小篮子，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抿嘴笑：“托十四爷的福，奴婢很好。明天就是十四爷大喜的日子，十四爷是不是有些激动呢？”
　　“激动？”十四阿哥斜睇我一眼，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道：“去给爷泡茶，这回小心可别烫伤了手……”
　　我无语，他一来就使唤我，果然是习惯成自然了。

　　“碧螺春行不行？这里没有武夷岩茶……”我打开茶罐看了一下，似乎最好的就是那一小罐碧螺春了。
　　“不要。除了碧螺春，什么都行……”十四阿哥厌烦的皱眉，我耸耸肩膀，果然随便的拿茶叶给了泡了壶茶，这是这位爷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你不喝我喝好了，我不会嫌茶叶差的……自己倒了一杯，美美的喝了，才笑道：“十四爷找我有什么事？这个时候，应该是你府里最忙的吧……”
　　十四阿哥满不在乎的一扬头：“他们忙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看样子，就知道还在别扭。
　　“十四爷是主角，他们都是为了十四爷在忙，怎么能说没关系呢？想来那些也不用十四爷操心，呵呵……”算了，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

　　沉默了一会儿，十四阿哥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会娶完颜氏，那时候你怎么会知道的？”
　　“啊？我，我猜的……呵呵……”那时候一时激动，想要显摆一下自己的未卜先知。
　　“猜的？为什么你不猜自己，偏偏猜了她？”十四阿哥面带疑问的看我，往日神采飞扬的脸上显出淡淡的落寞。
　　我淡淡一笑，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杯沿：“虽然是猜测，但总也是有根据的。不知道若若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
　　“明天？明天谁带你去？四哥？”十四阿哥连声问道。我默默的点点头，又笑道：“明天也可以看到十四爷当新郎官的样子了……”
　　十四阿哥站起身背对着我，声音冷淡的说道：“你不要来，我不想见你……”

作者有话说

　　(*^__^*)...嘻嘻，大家一起来喝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