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清梦（清穿）》木非

3、新生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他见我醒来，显得十分激动，脸涨得通红，连忙将凳子上的一碗水递过来，“快喝口水！”，见我喝完水，他才笑笑，用手抹了把额上的汗。我这才发现他额头上竟然无发，背后却留着一根长长的辫子！我揉揉眼睛，不禁笑了：这里就是阴曹地府？看来上天待我不薄，竟还有一个清朝的小厮伺候着。
　　他把纸包打开推给我“阿姐，这是王大娘给的，你先吃点！”我看看他瘦弱的身体“你吃了没？”他拍拍肚皮笑道：“早就吃过了，饱得很呢！”又接道：“阿姐，这几天你不用去天湖居做事了，王大娘知道你病着，就先把这个月的月钱付了。”
　　我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看着地上的光斑，琢磨着:这阴曹地府也能见太阳？
　　他拉住我的手：“阿姐，我扶你到院子里的树下坐坐吧！”他的手是有温度的。
　　我愣了一下，随他来到树下坐下，“你来这里有好几百年了吧？牛头马面两位大哥见过没有?”
　　他瞪大了眼睛，伸手附上我的额，“阿姐，你说什么胡话，是不是病还没有好？……”
　　我打断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霍”地站起“你随我去看大夫！”
　　我抬头望望天，太阳光晃得眼睛睁不开，地上的影子定格在那里，我揉揉眼睛“我还没死？那这又是哪里？你怎么穿成这样？”
　　少年摇摇我的胳膊，似乎要哭出来，“这是咱家，这是咱家！你都忘了么，你都不记得了么？我是小东！”
　　“咱家？我认识你？”我有些糊涂。
　　少年半晌不说话，呆愣在那里，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我有些不忍，拍拍他的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他擦了擦泪水，“我不哭！阿姐，你有什么想不起来的，我都告诉你！”
　　眼前的房子分明是明清建筑的风格，与自己所住的大楼大径相庭。我这才明白自己确实没去阎王那里报到，只是穿越了！我自己都非常惊讶自己此刻的平静：没有重生的喜悦，也没有对未知的恐惧。
　　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无聊的人，小心翼翼地生活，每天机械的不知目标地奔波，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2008年五月的一天，忽然举得很累，也就义无反顾地辞了职，没有理由。只是当我潜入水下的那一刻，我想也许是为了下一站的奔赴。五月的水下微有凉意，却也让人清醒。无事的时候，我常会去郊外的水库潜水，那里鲜少有人，很是清静。只是这一次，不幸竟被水草给绊住，怎么也挣不脱,对于死亡终是恐惧的，最后耳边只留下自己吐出水泡的声音……
　　少年开始认真地给我从头讲起，这是康熙四十一年，扬州，“我们”是姐弟，父母在他五岁也就是“我”十岁那年暴病双亡。他说，“我们”姓林，“我”一直叫他“小东”，“我”的名字他就不太清楚了，因为别人都称呼我“林家那丫头”。“我”之所以失忆是因为在“天湖居”酒楼洗盘子时，被一个急匆匆的客人撞翻在地，当即昏了过去。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看着他：“那我以后就叫林清越了！嗯，林清越！你叫林东。”
　　第二天，他执意要替我去天湖居干活儿。我摆摆手：“你领我去那里就行了。”他没再反驳，径自领了我去。
　　天湖居的生意很好，每天都有很多活儿要干。在厨房里，每个人都是忙碌的，无暇和我搭话。这里的老板姓王，人们都叫她王大娘。在我来这儿的当天，她丢给我二两银子，“这是那位客人走时留下的！”语罢，不再看我一眼，径自走了。
　　小东愈发得瘦了，每天刚躺下就睡，连饭都顾不得吃，我问他什么，他不肯说也无暇说。
　　在做完一个月后，我被王大娘赶出了天湖居。原因是我不仅洗的慢，而且还打坏了她的三个盘子，用她的话说就是“你做的几天工钱，还不够赔我的三个盘子钱！”
　　小东今天依然早早就走了，我悄悄跟在他身后，打算探个究竟。沿着街道，一直来到一家米行。我看着他艰难地背起半袋米，晃晃悠悠的向运河旁的货船走，才知道他这些天一直瞒着我在这干活。
　　我唤了声“小东！”，他扭过头，看见我，有些不知所措，“阿姐，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叹息似地“我知道，跟我回家吧！”
　　“可是，这个月还有十天就结工钱了，阿姐……”
　　“这钱，咱不要了。”
　　“喂，磨蹭什么，想不想干了！”一个看似管事的大声嚷道。
　　我皱皱眉，一字一顿回敬道：“是，我们不干了！”说罢，拉起小东，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