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曲》源衣

53、面纱下的血亲

　　若儿顾自走在前面，任凭洛亚死死拽住她的裙角。
　　祭司们见了她依旧是小心地驻足，只是看到一边的小孩才会表露出些微的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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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菲的神殿里，女祭司刚刚点燃殿前的灯火。看见皇后回来，年幼的女祭司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向她行礼。

　　若儿看了一眼身旁的洛亚，又回过头来面向女祭司：“现在我想一个人，可以吗。”
　　女祭司唯唯诺诺，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请别让任何人进来。”若儿说。
　　女祭司怯怯地向若儿身边看去，却又立马收回了目光。她简单地行过礼就离开了。

　　“你要带我去哪？”洛亚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
　　若儿仿佛突然惊醒一般，侧过头去看着这孩子。她迟疑了一会儿，颤抖着拾起他一直拽着她裙角的小手。
　　他也毫不反感这样的动作，乖乖跟着她向里走去。

　　若儿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留下了洛亚，只是因为安佐娜这个女人。
　　若儿清楚知道那个女人是多么狠毒，所以才不允许自己的孩子遭到她的毒手。她知道安佐娜一直在意司楠，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对待洛亚。

　　今天安佐娜所带来的每一句关乎司楠的话，若儿都牢牢印在了心里。
　　或许如今的种种早在四年前就有了征兆。
　　只是当初在教皇之位的争夺中，司楠放弃了教皇杖。可是如今那东西仍旧是他的。

　　若儿这么想着，不自觉已经来到了镜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十分陌生。
　　这时，她的衣裙又让什么人给扯住。
　　她低下头去，原来是洛亚想要唤起她的注意。

　　她很想与他相认，然而事实却不允许——因为这样一定会给洛亚带来危险。
　　若儿的手不自觉附上洛亚的脑袋，轻抚着。在此之前，她总是习惯看见司楠这样的动作。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若儿轻声问他。
　　“是雅典娜带我来的。”洛亚顿了一顿，又说：“在教堂里的时候。”
　　若儿因为他的回答而犹豫了片刻。“为什么会去那里呢。”她问着，不自觉蹲下身去与洛亚同高。
　　洛亚直视她的眼眸，眼里是十分怪异的神色。

　　过了半响，她才终于听这孩子说出一句话来——
　　“因为你不在的时候，父亲经常去那里。我只是想在那里等他。”

　　洛亚的话让若儿覆在他脑后的手猛然一滞。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洛亚的小手就已经抢先扯下若儿的面纱。
　　若儿慌忙以手遮住了脸，却为时已晚。

　　“母亲。”洛亚淡淡的声音，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他死死拽住若儿的左手，不让她再放开自己。

　　良久，若儿才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小洛亚的手攀在她的左腕，就好像是在提醒她手腕上的紫水晶一般。

　　“刚才我就看到了这个……就在……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洛亚的话似乎并不连贯，但若儿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儿双膝跪地，情不自禁将洛亚那小小的身子抱进了怀里。她让他的头搁在自己的颈间。她的手不自觉抚摸着洛亚的颈背。

　　“母亲你怎么了。”洛亚感觉到若儿抱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你……还好吗。”她轻声说着。
　　洛亚这时看不见若儿的脸，自然也看不见她面颊流下的湿润。
　　“我一直在水瓶宫。”他说。

　　洛亚的回答让若儿意外。她稍稍松开了他，问道：“为什么。”
　　“父亲告诉我不要回双子宫。”洛亚道，“我一直在水瓶宫。父亲只是偶尔才会来。”

　　从洛亚简单的话语若儿就能断定，司楠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与教皇杖有关。
　　“司楠他……”若儿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
　　洛亚却在这时挣脱了若儿的怀抱。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轻摇着头说：“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听到这话，若儿神情一滞。
　　司楠他竟然真的丢下洛亚不管了……若儿的手轻抚洛亚的脸，微微颤抖。
　　在她眼里，这孩子现在看上去是已经相当疲倦。

　　可是，现在的她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地照顾他。

　　若儿执意将小洛亚领到床边。可洛亚却一直死死拽住她的手。
　　无奈之下，若儿只好躺在洛亚的身旁。也就在这时，洛亚却抢先霸占了若儿的腰身。

　　直到亲眼看到洛亚合上了眼，若儿才感到安心。她也不想打扰了他，只能任凭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身侧。

　　以前司楠不在的时候，她一直是依赖着这孩子度过的。

　　“他们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原来是这里。”洛亚突然开口，却仍是一直闭着眼。
　　他们？若儿心里一紧：“是谁？”
　　“教皇。”洛亚答得很快。

　　若儿沉默着看着身边的洛亚，忽而担心起来。刚才她冒险从安佐娜手中救回了洛亚，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洛亚现在留在这里，每一秒都是危险。

　　“洛亚。”若儿轻唤出声。
　　洛亚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来看着若儿。

　　可是这样却让若儿语滞。一时间，她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反倒是洛亚先开口了——
　　“母亲，你很怕那个人是不是。那个男人——波塞冬。”洛亚的声音极轻，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亲耳听见洛亚说出这样的话，这实在让若儿不敢相信。
　　她终于明白，原来即便是有了面纱也藏不出恐惧——这一切甚至连洛亚这个孩子都清楚知道。

　　“洛亚，不要让那个人知道你的身份。”若儿低声说着。
　　她原本以为洛亚会质问她为什么，却没想到他只是又很快合上了眼。
　　“我知道。”他毫不在意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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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声阵阵，若儿突然惊醒过来。她刚才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若儿微微挪了挪身子，却发现洛亚的手依然拽紧了她。

　　她细看着身边这个孩子，眼里不知不觉浮现出另一张脸孔。他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阴影，微抿的嘴唇不带任何感情——洛亚睡着的神情和司楠简直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的静谧却让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若儿忙不迭坐起身来——她对那个人太过敏感，以至于仅凭这些细微的声响就能得知是他的到来。

　　若儿熟练地拿起面纱来遮住了脸，静候着那个人。

　　果然，在她无意识转过身的时候，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她抬眼看去，默林也正微笑着看她。
　　他的手揽在她腰间，不时上下摩挲着。

　　片刻过后，默林才将目光移至一边沉睡中的洛亚。
　　“看来这孩子在你这倒是相当舒坦。”默林玩笑似的说着。
　　若儿警醒地偏过头去看了看洛亚。见他还在熟睡，她才放下心来。

　　“比起做妻子，大概你更适合做母亲吧……”说着，默林的手已经制住了若儿的颈后。他吻上她的耳侧，吐出满带暧昧的气息。

　　“别这样。”若儿企图推开默林，可他却将她抱得更紧。

　　若儿一边惊慌地看着洛亚，一边还要逃避身边这个男人。
　　“别这样。会让这孩子看到的……”若儿细声央求着。

　　可是默林却根本不予理会。他一把扯下她的面纱，轻吻上她的嘴唇。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薄唇微启：“你跟我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让她的腰身更加靠近自己。“我的安菲以后也会成为孩子的母亲……”他轻笑着，话才刚出口便让双唇的接触而变得模糊。

　　这个男人的纠缠让若儿胆战心惊。
　　直到最后，两人的僵持最终让一个声音终止——“母亲。”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们真有爱——某人感慨。
今天已经深夜了~~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