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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惬玉名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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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眼前更加惨烈的场景,不是没见过。甚至见过不是一次两次,甚至有些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并不代表他能习惯,他能无动于衷。
一个妇人仰倒在地上,面容惨白里透着诡异的青紫,表情定格在极其扭曲的瞬间。
那是狰狞惊恐痛苦绝望等复杂的情绪糅合在一起的扭曲表情。
往下看,妇人衣衫大敞,身上带着的香囊手帕荷包护身符散了一地。她的身体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已经冰凉的鲜血浸湿了身下衣衫,然后顺着裙子流的满地都是。
看身形她应该是个孕妇,可如今却腹中空空——那里原本应该有的一个孩子的。
不知是心绪激愤难忍还是被压制久了的毒性猛地发作,雲舒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随即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醒!
京城最大的一家花楼——惬玉楼,最近尤其的热闹非凡。
作为京城最大最豪华最有格调的花楼,惬玉楼永远都是客似云来。因为这里有最好的美酒,有最可口的珍馐,有层出不穷的美丽歌舞,有各具风姿的绝色美人。
可这一回的热闹,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更重要的是,惬玉楼要重启章台选了。
章台选选的是花魁娘子,惬玉楼的花魁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国色天香,才惊绝艳。似乎世间一切美好的词都不足以来形容她们。
惬玉楼从横空出世到成为天下花楼的业界标杆,拢共不过五十年的时间共甄选出的七位花魁娘子,无一不是艳名天下流传,风头无人可比。可惬玉楼已有十二年未选花魁了。
而最近,惬玉楼竟宣布要再次开启章台选。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既然放出了消息要开启章台选,那就一定是有一位倾国倾城,足以艳压群芳的绝色美人已经栖身惬玉楼,即将成为惬玉楼的下一任花魁娘子。
消息一出,天下沸然。
无数风流浪客、王孙公子,或隐藏身份暗自前来,或金奴银婢前呼后拥。
一时之间,本来就平静的京城忽的喧嚣异常。
惬玉楼里,雲舒醒来的时候真是懵逼的。
所有人都叫她姑娘。
对她是女的没错,但是怎么就觉得这句姑娘....意味颇深呢!
雲舒下床估量四周——这地方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花瓶陈设,屏风山水,乃至于香炉里燃的熏香,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她踱着绣鞋,连这绣鞋上绣的都是精致无比的花鸟。
她是小半辈子也没拿过一次绣花针的,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她欣赏这绣鞋,精致的让人忍不住感叹。鞋头上还坠了一颗不大不小圆润剔透的珍珠,随着雲舒的脚步而微微轻颤,说不出的可爱俏皮。
也不知是什么面料做就,穿在脚上柔软无比。简直就像是踩在了云朵上一样。
“姑娘醒了,奴婢替姑娘洗漱。”
闻声推门进来的丫鬟是个小圆脸,一笑两个浅浅梨涡,皮肤白皙,养的水嫩嫩的。双环髻,一圈小珍珠绕在发间,衬的整个人都是乖巧娇憨的样子。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奴婢是伺候姑娘的婢子啊!姑娘叫我小梨就好。”
“我从来不用人伺候。”雲舒看着她,缓缓问:“你还没回答我,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 ”
她嘻嘻的笑:“姑娘说什么呢,您就是我的姑娘啊!我的主子。除此之外,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没了内力,但是雲舒行走江湖靠的也不仅仅是内力,不谦虚的说她的外功其实也很优秀。此时听这姑娘一直在笑嘻嘻的和她绕弯子,顾左右而言他,不由的不耐烦,一手发力按着她的脖子把她抵在桌子上,“小丫头,别和我闹。说,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哎呦~”房间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极美的女子手执纨扇走进来看见屋内此形状先是一惊,而后强笑道:“好,好姑娘何必和一个丫鬟置气呢...”
能看出来这年轻的姑娘是有些怕的,声音都还有些压抑不住的颤抖。上前时微微低垂着头,甚至不怎么敢抬头。
雲舒眼力好,只一眼便暗道: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这美人倒是颇有胆气,即便是怕也要上前。雲舒眼见着她轻轻的把颤抖的指尖搭在雲舒的手上,指尖温凉,温柔而坚定的将她压制在小梨脖子上的手挪了下来。
雲舒从没见过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子,一时便放任了她的动作。
许是雲舒的顺从让无双觉得这人可能也没有那么的暴力可怕,无双这才敢直视雲舒的脸。待看清楚了雲舒的样子,她不由悄悄屏住了呼吸,惊叹:呀!
好美的人儿呢!无双暗想:我在这惬玉楼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美人儿。
女子的容色已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美字可以形容。像一株生活在野外的无名之花,不受任何的约束,也不经任何世俗之手的修剪,生长的肆意又张扬,可偏偏又极尽绚烂妍丽。她身姿曼妙,肌骨匀称,素衣之下的身躯似有莹莹之态,可又似乎充满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不似一般女子柔弱无骨,更胜有一种初入人世的懵懂和野性。
当雲舒初初出门在外时对自己的容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概念。毕竟她的父亲和师父都是惯会打击她的那种人。可后来她发现,她那张脸只要不进行修饰遮掩,直白的出现在人前,就总是无法避免的为她带来很多的麻烦,吸引来一些让她很讨厌的人。
然后她就学聪明了,出门在外时总是会对自己的脸进行一些小小的修饰。
花季的少女是不可能把自己变的人见人嫌的,但是做出一点点小修改让她变的没有那么的吸引人。雲舒做起来得心应手。
可是如今,眼前女子的反应已经告诉她,她脸上的修饰...只怕没了。
雲舒蹙眉,微微一斜便看见了放置在梳妆台上的水银镜,里面清晰地映出了她原本的容貌。
无双上上下下打量仔细,却发现即便是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眼前人的一点缺点。心说:怪不得,怪不得直接就定下了她做花魁娘子,可真是叫人自愧不如啊!
雲舒不没说话,她却很自来熟:“好姑娘,你的脾气也太暴躁了些。看把小梨掐的。”
小梨惨兮兮的从雲舒的手底下救回了自己的脖子,眼中含泪,娇滴滴的一个姑娘生生的被雲舒弄成了个拷打红娘,脖子一圈都是红痕。赶紧捂着脸嘤嘤嘤的跑了出去。
雲舒防备着问道:“你又是谁?”
“我叫无双,看样子大约比你要大些,那便托大,换你一声妹妹如何?”
“这是哪?”
无双道:“这里是惬玉楼。”
雲舒满是茫然,“惬玉楼....是什么地方?那小丫头说我是她的主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般懵懂的样子逗得无双直笑,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她纨扇半遮着的口里传出,好听的紧。她的眉眼上似乎都沾染了笑意,“我的傻姑娘啊。你怎的这副语气叫她小丫头?你与她谁更大一些还真不第一定呢。”
“咱们惬玉楼可是京都第一名楼,妹妹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无双眨巴这一双灵动的水眸:“妹妹如今,即将作为咱们惬玉楼新推出的花魁娘子,不知道惬玉楼可不行啊。”
“惬玉楼已经十二年未曾选出过一位花魁娘子了,妹妹这个花魁,只怕是万众瞩目的呢!”
花魁娘子?谁?你?还是我???
虽然她说了很多,但这并不耽误雲舒变得更加迷糊。
“什么....花魁娘子?”雲舒真的是不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随便打断别人,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花魁娘子??这是干嘛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谁尼玛把她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