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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四十五章 龙阳阁 ...

  •   感情的事不必勉强,新欢旧爱,都是人之常情。

      【185】

      何席优领命离开以后,连相柳靠在椅子上喝着咖啡,又想了一些事。

      虽然他继承了辉夜城主之位,但并不表示他同时也成了司徒家族的男主人,作为统辖辉夜城百余年的司徒家族,如今统治权落入一个外人之手,肯定不会就此俯首称臣。
      司徒家族是个庞大的家系,直属家眷、宗家血亲、远方亲戚、乃至代代服侍司徒家族的卿堂及卫堂,其中几百口人都比连相柳这个与司徒家族毫无瓜葛的人有资格坐上辉夜城主位,只凭前任城主的一句诏令,虽然能拥立指定的后继人,却不能服众。
      司徒家族必然会有人密谋篡位夺权,连相柳很有自知之明地认识到,自己只是司徒空拿出来阻挡家族势力的一块盾牌,同时还兼顾了牵制司徒静王的作用。
      整个家族都怕那个男人,这点毋庸置疑,连相柳自小便跟着司徒静王,也等于是看着这个男人从辉夜城主进入参议会,登上议长之位,最后做了总统,从而也使得原本作为联合议会议员候选人的他和司徒空两人因参议会的空缺而转为竞选参议会议员。这就好像是在说,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个男人手中,对于世事的掌控,这个人做得面面俱到,几乎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司徒空是司徒静王一手扶上城主之位的,有他在,家族成员不敢轻举妄动,那些人对他的惧怕就如同面对鬼神梦魇,可现在,司徒空退位了,坐上去的是一个和司徒家族没有血缘的外人,而且和司徒静王也不在一条道上,总有人能看出这些蛛丝马迹而蠢蠢欲动。
      连相柳有两个选择:放手,让那些有心之人争个你死我活;或是死守,替司徒空铲除祸害。
      司徒空既然是一个人离开辉夜城的,就总有一天会回来取回一切。
      连相柳并没有天真到把“借”来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事到如今,他心中只牵挂着一件事。
      司徒静王想要乌鸦,而他绝不会把乌鸦交出去。
      和司徒静王对立,就意味着失去了应付司徒家族的保护伞,也就是说,他只能在如上两条中选择后者。

      铲除司徒家族,是他原本的目的,然而这件事却变成了替司徒空清除后花园的杂草,他不得不笑自己无意中成了丑角园丁。

      想到这,林安打断了他的思绪,从门口径直到他跟前的年轻人面上浮着一层隐隐的焦虑,卑躬谦逊地道:“连先生,小妖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GPS定位显示从一个小时前就没有动过,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连相柳的眉色一下子就冰冷似箭:“你的手下,办事也越来越不可靠了!”
      余音未落,他已经离开椅子,朝大门外走。林安疾步跟在他身后,把外套递给主子,一声都不敢吭。

      到了内阁院前庭,碧空如洗,云朵飘飘,十来米高的喷泉前站着一个少年,夹克和皮靴都漆黑发亮,修身的小脚裤勾勒出两条修长的腿,扣在低腰处的银色皮带正好与夹克衣边缘相接,少年动了一动,便露出一小寸深色的肌肤。
      那纤细的腰肢看起来就很柔韧的样子。

      连相柳愣了愣,步子快了些,到少年跟前不由得仔细端详,恨不得看透少年的胸骨。
      少年在阳光里头冲他微笑:“下午好……相柳。”
      单纯、朴实、毫无污垢的笑容溶进了暖暖的金露中,星眸被几缕光晕点缀,就像是清澈滑落在叶尖上的露珠。
      “呃……我待在碎家里无聊,出来随便晃晃,没想到晃着晃着就晃来这了。手机没在身上,不知道是掉在哪了还是忘在碎家里了,正发愁要怎么进去找你呢,没想到相柳就出来了,这算是……”少年顿了顿,明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连相柳,“心有灵犀?”
      林安在连相柳身后呆住,而连相柳根本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一双眼睛定在黑皮肤少年通透明亮的眸子上,动也不动。
      鸦看那双眼睛如此坚定,又不好意思得脸红了:“啊哈,开个玩笑,相柳是正好要出去办事吧?那……我没啥事,要不再去别的地方晃晃好了……”
      挥手道别,鸦才一转身,臂膀就被扣住了,回头迎上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睛,如夜晚皓月般皎洁的银色。
      “吃过午饭了么?”连相柳淡淡地问。鸦没有深想。立即干笑道:“吃过了……现在已经快4点了……”
      “……”
      “啊!相柳肯定忙到现在,还没吃吧?那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喝喝下午茶什么的,我消化得快,正好也有点饿了……”
      连相柳沉静的隽容过了一会才露出些许涟漪来,温和的声音被风吹散:“我去开车,你在这等我。”

      乌鸦猜想连相柳也不像是喜欢吃西餐的人,于是选了家中式的,以清淡口味的素食为主。白爷曾跟他说过,有心脏病的人饮食要忌辛辣刺激的,他记性不好,这件事到是还记得。
      一眼就看对眼的餐馆门面别致,温馨而有格调,却不算高雅得让人难以进足,门口的广告小招牌上还有花灯装饰,总之没什么不入眼的地方,就是鸦人已经站在门口了,才留意了招牌上的名字,有点窘迫。
      “龙阳阁”——喜欢没事看看古代逸史的鸦即刻就想到,这餐馆该不会是专为某种取向的癖好者服务的吧?
      刚这样揣测,和连相柳一起走入店堂时,便觉得门口的迎宾员表情甚是古怪,还是个白面小生,干净得让他起鸡皮疙瘩。
      他小心窥探走在跟前的连相柳,高挑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沉稳,似乎并不向他这样在意周遭的气氛,他也就厚着脸皮,马上把脸上那层尴尬别扭的面皮撕破了。

      去了楼上,进了雅座,无论是送茶送水的还是点单的服务生,看起来都是面相俊秀的青年,说话细声细语,温柔绅士,鸦继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相柳还是神貌淡然笃定。
      菜单本来就送到了连相柳面前,他也就很自然地打开。鸦坐在桌子对面抓耳挠腮东张西望,回过头来看见连相柳捧着菜单就好像是拿着一本罪状录,严肃得找不到一丝柔和的细处,鸦撇撇嘴,低下头保持安静,活像自己是等着父亲教训的笨儿子。
      “小妖……鸦,”连相柳特地纠正了称呼,让鸦脖子紧了紧,“想吃点什么?”
      “随便,”鸦眨眨眼,喝了口水给自己压压惊,“我不大挑食……”
      话语未毕,只觉对面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想起曾经自己对连相柳说的诸多食谱方面的忌讳,赶忙改口:“呃,相柳好像应该知道我爱吃啥吧,我的意思是,相柳点什么我吃什么就是了……”
      严肃的男人低下头去的时候,嘴边隐隐约约似乎拂过了一抹笑容,鸦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喜欢酸辣的,对吗?”
      鸦眨眼,心头浮上连相柳的爱好,忙道:“嗯,不喜欢!”其实,是你不喜欢嘛……
      “吃鲤鱼还是鲫鱼?”
      “鲫鱼吧,清蒸的不错……”记得你是喜欢鲫鱼的,而且不喜欢清蒸以外的口味。
      鸦偷偷瞄了一眼,连相柳面无表情,低头看的很认真,他想自己应该没有答错。
      “想吃青蟹么?”
      鸦皱了下眉头:“不要了,味道怪怪的……”上次我说想吃时,你就是这么答的来着。
      “飘香栗子牛腩?”
      “呃……点些素菜吧,大鱼大肉的,不好消化。”鸦紧记相柳曾经的教导,如是回答。
      “青豆粥?”
      “这个好!”
      “……”

      连相柳忽然没声了,鸦抬头时,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忙又心虚地低头,捧牢水杯喝茶掩饰尴尬,心里则七上八下。
      连相柳关上菜单,递给服务生:“鲫鱼还是改鲤鱼,茄汁松子的;外加牡蛎青蟹、栗子牛腩、还有三文鱼拼盘,双份青豆粥,就这些,谢谢。”
      一声一声干脆爽利,就好像在办公时给下属下达命令似的,服务员应声退出包厢,鸦捧着水杯,愣愣地看连相柳,心想:吓?都记错了??这要命的破记性啊……
      “怎么了?”连相柳察觉到他古怪的目光,没有表情地问。鸦缩缩脖子:“没什么,蛮好的,那些菜我都爱吃,只是我以为……咳,没什么,挺好的。”
      他喝了一口水,暗自缓过一口气,和这个人吃饭真是紧张啊……
      拼命埋头的小乌鸦当然没看见对面连相柳嘴边挂着的一丝浅浅笑容,温和含蓄。

      菜摆上了台面,鸦刚拿起筷子又连忙放下,冲连相柳微微笑:“相柳,你先吃。”
      连相柳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带着莫名,鸦头皮一麻,才发现自己犯傻了,竟把皇羽门“皇主人没动筷前,旁人不可先动筷”的规矩搬出来,急忙又拿起筷子:“咳咳!我饿了。”
      一筷子一筷子,很勤快地一边给相柳碗里添菜,一边让自己嘴里送菜,如此往返重复数遍,蓦然间,连相柳的碗就叠得像小山高。
      连相柳低头看了眼,脸上又拂过不易察觉的笑容,柔和感淡淡地浮在剔透的瞳目中:“你饿了,就多吃点。”
      低沉浑厚的嗓音,任何时候听起来自然都不如鸦心里牵挂的那个人来得清雅柔软,正因为脑中掠过了这样的杂念,鸦心神不宁地看着连相柳同样也端正得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举止,呆了片刻,漠然放下碗筷。
      他心里暗暗沉叹,两手不由在胸膛前环抱。连相柳抬眼留意了一下,却又垂下眼,好似若无其事地往嘴里送了口米饭。
      “相柳,”鸦重重地唤到名字,“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明说,虽然也有可能你不知道比较好,或许你已经知道了,可是如果我憋在心里不告诉你,我自己不安心,对你也不公平。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亲口告诉你的……”
      他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连相柳于是便放下碗筷,坐端正了,也郑重其事地望定他:“什么事?”
      看着连相柳专注的目光,鸦不由紧张得心跳加速:“呃……”摸摸鬓角,一下子找不到话头了。
      连相柳又道:“有话,直接说吧。”
      冷下脸色的相柳,让鸦心头乱得像一团毛线,那副静坐在对面等待他开口的样子简直让他情不自禁联想到古代少妇等着相公下休书的壮烈模样,叫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算了,吃饱了再说。”他忙又改变了主意,再度拿起碗筷。
      连相柳轻叹了一声:“鸦,感情的事不必勉强,新欢旧爱,都是人之常情。本来就没有什么是持久不变的,既然已经燕飞东南,不必再牵挂昔日旧巢。”
      平静地说完,面上浮着一片冰冷,肃然中又似乎有着刻意的掩饰。

      鸦倒是第一次领教了连相柳的高深,和皇乙轩的诗意颇有些异曲同工,苦得他是直肠子的人,最不善于揣测这些意味深长的话语。
      只是连相柳这么一说,把他的满腔热情全浇灭了,原本想说的都吞回肚子里,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有点胸闷。

      

      【186】

      虽然心情不好,肚子填饱了,鸦这种人很容易有满足感。
      出了餐馆,坐在副驾驶座上,和驾驶座上开车的连相柳肩麽肩的,鸦继续盘算着该怎么搞定有些闹别扭的相柳同志。
      他是迟钝,但他不笨,连相柳话语里的意思,他不是猜不出,只是猜出了反让自己心情不爽,也就偷懒省心,不高兴去深思。
      他算看出,相柳知道了他和乙轩的事,就算是误会,但也确有其事,于是小心眼的毒蛇吃醋了,虽然在吃醋,面子上要挂的住,就故意淡然处之。总之,他就是这么揣摩着认为相柳是这么个性子。
      而他烦恼的是,随随便便解释显得不够有诚意,如何让连相柳理解他,从而再考虑两人是否能在一起才是关键。
      问题是……他的情商实在不太高,这方面的思路是一点儿窍门也摸不着。
      唉……

      正在他默默哀叹时,连相柳开口道:“鸦,S小姐联系过我,希望我能劝服你,重新考虑复出的事。”
      鸦瞪大眼睛,歪斜嘴巴,五官抽搐地在座位上动作很大,脸色一层层地阴暗下来,扶了扶额头,苦叹:S小姐真是百折不挠的女魔头……
      “我已经和S小姐说过,不想再登台表演了……”鸦老老实实说出心里话,强调着内心的坚决。
      可是他的坚决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就这么飘散了,好像根本没钻进连相柳的耳朵。
      连相柳说:“当初的事,或许给你打击很大,让你无法再登台演出,但是半年过去了,以你的性格,应该已经淡忘了吧?”
      感觉像是被严厉的父亲指责了自己的年轻气盛,鸦用手指轻轻抓了下脸上的伤疤:“过去的事当然就让它过去吧,我……”
      说到这,觉得有点憋屈,就好像是同时也否定了过去的一段感情,他就怕相柳真的沉淀了。可有些话,又不方便明讲。
      “非得要以‘妖之凰’的身份活下去吗?相柳……”
      停顿之间,他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身边的人,目光犹如星夜里明亮的星辉:“是我比较重要,还是‘妖之凰’比较重要?”
      他问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等着回答。
      连相柳的侧脸极为沉静肃冷,冷得让鸦的心也凉了。
      “有很多人都在等待小妖的复出,他们想要的是舞台上那个举世瞩目的魅影之子。”连相柳的回答是冷静而中肯的,让鸦觉得残酷。
      鸦皱了下眉头,眼神忽然有点锐利:“他们我不管,相柳觉得呢?”
      连相柳目视前方,打着方向盘,还是冷着脸,没有一丝温和地说:“和全世界的期待相比,我个人的想法不重要。”
      不!我只在乎相柳你的想法啊!
      虽然,闪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此任性的想法,可鸦还是把脸转向了车窗:“算了,如果我硬要推辞,估计S小姐会杀到辉夜城来讨债,我欠了她好多便当的钱。”
      “她人已经在辉夜城了。”
      “……”鸦猛地转头瞪向若无其事说出这种摧残人命的话的连相柳,僵硬地吞咽了一口气,“我可以坐最近一班飞机,连夜潜逃吗?”

      【187】

      “大半年没见,怎么变成肥鸦了啊?”
      “胡说!我的体重一直保持在57公斤!”

      相逢的场面,别人是泪眼汪汪,乌鸦是急得跳脚。S小姐嘴巴里吐出来的总没句人话,因为她是本世纪最蛮横不讲理的女魔头,可跑上来第一句就恶意中伤,鸦实在很伤心。
      他在争辩之后,既而想到自己在皇羽门睡了吃,吃了睡,整天在走廊上扑街的日子,就更伤心了。
      腹肌确实有消失的趋势,臂膀也确实没原来这么结实的感觉,只是拿枪的时候准心依然没有误差,所以他不以为然。
      “嗯,接下来半个月的食谱我会仔细斟酌下,你就乖乖清清肠胃吧。”
      “S小姐,麻烦请手下留情……”
      早知道刚才那顿是最后的享受,他无论如何也要大鱼大肉!

      后悔莫及的少年很想蹲墙角去画圈圈,但是S小姐没有让他歇着,见面几分钟,就把他一脚踹进了舞蹈房。
      “大半年没动过了吧!别让我知道你的韧带都僵了,你的舞蹈教练马上就到,还有萧女王一会也会来,等着受罪吧,孩子!”
      S小姐猛力地拍了拍他的腰,他敏感地僵直了身子,浑身挺成一根笔直的杆子,确实有点硬梆梆的。
      连相柳丢下他后,说有急事,马上就走了。而他现在正在辉夜城著名的芭蕾舞馆中,四十平方米左右的宽敞舞蹈房,顶天立地的镜子让他忽然有些不习惯看到似乎稍稍有点胖了的自己。
      S小姐守在门口,看他做了些热身运动,等舞蹈教练和萧女王双双到场,在三个不同类型的女魔头折腾下,临近夜晚7点多,少年腰酸背疼得直不起身来,索性卧倒在地上,任由舞蹈教练骑在背上折腾他的韧带。

      而这时候,萧女王,也就是尹正的母亲大人,身为一个能生出尹正那种怪胎的不简单的女人,单单是下杠,转身靠着栏杆,点上一支女式烟用双手夹着,眼中的冷辉在灯光下明晃晃的,这样一个举动就让人觉得她打算训斥别人的女王样,让鸦不由头皮又紧了一紧。
      鸦的身体在舞蹈教练的指示下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因而抬头仰望萧女王的视角也很奇特,就像看着一尊高大的人像。
      “等你修复了脸上的疤,马上回剧团来排练吧。我们整个剧团现在都在辉夜城,近期接了个剧本,打算明年年初开始公演。继上次《海妖传说》之后,这次,阿莲会再度和我们合作,她点明希望你出演男主角。”
      女王的话就是谕令,虽然听起来是征询的口吻,却不能违背。鸦知道萧女王说的“阿莲”是上次与他们剧团首度合作的电视剧女演员上官莲,现在的艺人都流行多方位发展,看来,上官莲是有向舞台剧开拓戏路的打算,而且似乎对他印象不错。
      但是,鸦不小心思路穿越到另一个“莲”身上了。
      相柳……
      他低着头,鼻子几乎碰到地面,半响没有吭声。

      “怎么样,你不希望和她一起主演么?她目前,可是花麒旗下的头牌女演员,和她合作过的艺人,现在都是电影界的顶级明星。”
      “嗯……有她参与,不管是什么剧本,舞台剧一定会大红大紫吧?”鸦唯唯诺诺低喃,有些任性的样子。
      萧女王笑道:“看来我们的黑乌鸦需要点时间调整状态?阿莲现在也在辉夜城,要不我让她跟你先接触起来,熟悉了,配合起来才有默契。”
      萧女王刚一说完,马上就打了电话。她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说话也是精辟简炼,电话里头和上官莲聊得颇有几分姐妹的味道,也不知道上官莲说了什么,惹得她高声欢笑:“阿莲你真会开玩笑,我团里的孩子都很好调教的,我那个不孝的二儿子就不要提了,小乌鸦绝对比他乖。好啊,你快过来吧,那件事没问题,你想怎么样,我还能不依着你么?”
      萧女王用一个潇洒的动作关了手机盖,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变得格外傲慢:“Jony,再给他十分钟压胯,我出去透透气。啊,这房间真闷热~”
      “好的。”骑在鸦身上的男士稍稍起身,鸦从贴近地面的视角瞻仰舞蹈教练摩拳擦掌的英姿,顿时脸上无数道黑线:“慎,手下留情……”
      “嘿嘿,手下留情对你没好处。”舞蹈教练一脸坏笑地往他胯部坐了下去,小乌鸦凄厉大叫:“啊!断了断了,快下去啊!”
      “还没完呢……”
      “啊啊啊啊啊——”

      【188】

      物以类聚,萧女王做事风驰电掣,能和她做姐妹的也一样是行动派,鸦刚经受了压胯的摧残,瘫在地上动都懒得动,出现在视线中的火红色高跟鞋让他好奇地抬头,上官莲正对他意味不明地微微笑着,交相辉映的灯光仿佛在她头顶上形成了天使的光环。
      不亏是演艺界的“莲女神”。

      “莲小姐!”
      撑着酸疼的腰部,鸦咬咬牙爬起来,上官莲伸手在他臂膀下带了一把。
      没有妆容的素颜依旧倾城绝俗,三十多岁正是女人风华正茂的时候,而莲女士的美已经达到了惊为天人的境界,对于异性来说并非是能激发情欲而更多的是纯粹的欣赏,而在异性之间似乎也同样具有吸引力,让人几乎已经可以忽略她的性别。
      人们习惯于去记忆美丽的东西,而这样罕见的美能让人过目不忘,一瞬间鸦仿佛联想起什么,但是过于模糊不清,让他没有抓到实物。

      “小家伙,腰闪了?”看见鸦扶着腰部痛苦不已,上官莲半开玩笑地对他挑了挑眉。
      在这样的大美人面前,年轻的小伙子实在有点经不住羞涩。强忍了酸疼感,直起腰干昂首挺胸:“不,我很好!没有一点问题!”刚一说完,腰部就发出抗议的呻吟,疼得他脸部肌肉猛抽筋。
      上官莲淡雅地笑了笑,转头对萧女王和S小姐说:“我带他出去吃点东西,你们怎么说?”
      萧女王和S小姐对看一眼。
      S小姐说:“一起吧,我知道家不错的店。”
      萧女王看向舞蹈教练:“Jony,你呢?”
      “我要去健身房,三位美女,好好照顾我家亲爱的乌鸦,他缺乏钙质~”
      帅哥哼着小曲,脖子上挂了毛巾,风度翩翩地踱步离开,三位女士一同看向鸦,鸦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快小命不保。

      就在乌鸦清闲了大半年后,继续清闲的这个晚上,辉夜城有名的地下酒吧一条街,肆意堆放的垃圾在肮脏潮湿的路面上形成天然路障,晃荡在这里的人都显得有点神经质,敏感地张望四周,低头走路,然后钻进其中的某一间酒吧。
      有两个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晃了进去,身高差不多,但是体形很容易分辨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他们走路的姿势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是干特殊行业的,不像那些神经敏感的人,他们昂首扩胸毫不避讳,举步显得潇洒不羁,到了一处酒吧后门口,男人拉开门,女人闪了进去,跟着小街里就再也寻不到这两人来过的痕迹。

      女人进了酒吧后,拉下连衣帽,散落的一头水晶粉色长发马上吸引来许多目光,弥漫着酒精气味的靡靡环境里还响起了几声低微的唏嘘,但是一时半刻没人敢靠近这个身材泼辣的性感女郎,因为她身后紧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留着稀疏的胡渣,既算不上野性又不是粗犷派的脸埋在人群里绝对是平庸之辈,不过一双眼睛颇有特色,带了点慵懒神情到是很耐看。头发是乱蓬蓬的亚麻色,所以在灯红酒绿的环境里也是较为醒目的。
      这两人从一进来就让不少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刻意避讳,大大方方从狭窄的楼梯上二层。
      所谓的二层并非是真正的二楼,而是搭建出来的阁层,镂空的扶栏可以看清底下舞池的激情澎湃。女人和男人都向楼下张望,却不是真正感兴趣于那些艳色淫靡。
      跟随他们的目光很快就能发现,两人坐下的那张桌子边,靠着栏杆蜷缩的少年舒展开肩膀,哪怕是在鸭舌帽的暗影下也能感觉到,被舞灯勾勒的轮廓令人如痴如醉,就像是饮上一口缤纷的果香鸡尾酒,带着强劲的后劲冲上脑穴。

      “哟哟,小美人最近打扮很时髦啊。”上了晚妆的霍碧若中校霸道地拖了张凳子坐下,眉飞色舞打量桌对面少年身上的英伦风夏季款风衣,职业习惯让她眼睛利得像鉴定仪器,马上能辨别出那种上好的面料是绝非普通人穿的奢侈品,她的样子就像是个□□的顾客,以至于坐她边上的何席优少校不禁面红耳赤,重重咳嗽。
      夙扯了扯帽檐掩盖住半张脸,从暗光里瞅了昔日的同僚一眼,皱起眉头。霍碧若看他那抱怨的眼神,笑道:“你不知道,司徒空在电话里总是说,‘我家的小美人怎么怎么’……”
      “他那是学我的。”语声从夙的身后传来,穿着低腰裤,衬衣翻领敞开些许,露出一些白皙肤色的男人提了杯晶莹剔透的鸡尾酒,故意不坐下,而是靠着栏杆摆出很酷的却也很做作的pose。
      男人的性感和霍碧若的性感才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待在霍碧若身边的邋遢男人到显得多余了。

      暗影里,夙嘴边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顺手拿了酒杯喝一口,既而神情一定,压着嗓子说:“行动定于下周8月10号,我这边的部属已经妥当,地点和预计的一样,在首都国际会议中心。”
      尹正垂眼,看着他们一桌三人:“我这边的支援也已经安排好了,随时等你调动。”
      夙装模作样地看向楼下的舞池,声音压得更为低沉:“现在,看你们这边怎么行动。”
      何席优拿着大大的啤酒杯,灌上三分之一,酣畅地吐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霍碧若便道:“军部我已经基本锁定目标,这几天我再努力一下,搞定外联部的人。”
      何席优紧张地看向他的未来老婆:“打算出卖色相?”
      霍碧若瞪了眼:“我是这么风骚的女人么?”
      何席优上下打量碧若一身招蜂引蝶的性感打扮,不语。
      夙笑了一下:“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他双手相握撑着下颚,沉思了一下,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整个计划都完蛋。”
      服务生从他们桌边走过,寻问他们需要些什么,霍碧若照样像是来享受的年轻女人,和俊俏的服务生调侃几句,然后点了杯马丁尼。
      等周遭又没人了,霍碧若笑盈盈地端详着夙那张不太真实的漂亮脸蛋,刻意把手扶在脸颊边,摆出神秘莫测的姿态。
      “七戒,你想怎么干?玩大玩小,还是——”
      夙把帽檐拉低,闪过眼底的光辉冰忙似刃:“最好是……”
      轻描淡写的,他垂眼扫过桌子上酒杯里通透的琼液,那种冷冷的神情好像是不太懂得世间俗物的喜怒哀乐,而那样漠视一切。
      “满盘皆杀。”四个字,从他口中清晰地吐出,令人不寒而栗。
      而后他将酒液一饮而尽,目光又投向了楼下的舞池,绚丽斑斓的荧灯浓缩在他幽暗的眼睛里,不曾真正相映成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四十五章 龙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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