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芥】隔镜观花》绯月鱼

40、骨生花（六）

　　那是一份实验记录，实验对象是仅14岁的女孩，实验计划写得极其详细，实验流程却只记录到三分之一，实验目标处手写的是：特殊能力与第三性征的关联性。
　　尾崎红叶翻完这份内容不长的资料，她看上去不动声色，手指却捏得泛白。芥川龙之介在一旁开口说：“若没有遇到太宰先生，这份资料会在几天前就全部销毁。”尾崎红叶豁然抬头，青年毫无波澜，中岛敦在一旁拎回东西，解释道，“我们机缘巧合下救出小镜花后，发现小镜花的资料被其他家族备份过，为了保证她之后的安全——毕竟那只是一个据点，我们也不清楚这个实验背后是由哪方势力掌控——我们才决定拿到备份资料并销毁。”
　　“所以这就是芥川君出现在首领面前的原因？”两位青年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复杂，泉镜花面上都露出些好奇——她记忆里的芥川龙之介可不长这样。
　　“不，”最后是芥川龙之介自己开口，他斟酌着用词，缓慢地答道：“如果没有遇到太宰先生，我就死在那里了。”
　　尾崎红叶却读到青年透露的消息：他们仍不清楚黑手党与这一切的关系。那也不会让他真正死去。她笑了起来。
　　“既然涉及到了小镜花，那妾身就勉为其难在黑手党内部调查一下吧。不过，”她话音一转，“首领那边……芥川君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好。”

　　空山新雨，水洗后葱茏绿色新鲜得喜人，踏出儿童福利院的太宰治心情却不算愉快。爱丽丝不喜欢他，只愿和吵闹的孩子们待在院子里，而森欧外，森鸥外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人得一言难尽。
　　他走出几十米拐弯处迎面走来两个陌生人，这里足够偏僻，路的尽头也只有那家福利院，不由得多打量几眼，对上一双亮得锋利的绿眸。
　　一瞬间仿佛身处暗室，碎片的记忆电影片段样掠过。
　　黑发的孩子揪住他领口，小铁窗泄下的一线光恰好落在对方脸上，那孩子一直是清醒的，此时被怒气裹挟着亮出磨砺后的刀刃。那可真漂亮啊，是初春泥土里钻出的第一株嫩芽。
　　“……救不了其他人……你、我们……做得到的……救她！！”
　　误入囚牢的理想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身在局中的名侦探捡起纠缠如乱麻的因果，扯出第一根线头。
　　他站在高塔上看密林边第一个逃出去的孩子，满身伤的女孩子颤抖着手脚却拼尽全力地奔跑，那天月亮很亮，他看见女孩在不停念着什么，扬起的发尾像蝴蝶飞落颤动的翼尖。看门狗在塔下看他，漆黑的瞳孔盛着一轮满月的光辉。
　　红发的人递过一沓旧纸，他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容也看不清写下的字迹，记忆里是惯常的阴阳怪气，那人和他争论，气急败坏地要走，走到门口又顿住，更大步的回来把揉皱的纸仔细抚平，眼神落寞又骄傲，他说：“喂，偶尔也稍微诚实一点吧”。
　　无数人从他身后上前又走过，晃眼间眼前又是那双眼睛，不辨年龄的青年眯眼微笑，洞察世事的绿眼藏在截然相反漫不经心的样子下错身走远，他的唇形拼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停滞许久无色无形的散乱书页翻过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