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未知的前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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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环境堪称富饶的四层巨人酒杯不同，位处 9000 米的亡骸之海似乎自产生就是为了给能够适应恶劣环境的生物准备的，湿润的空气变得干燥寒冷，随处可见白色砂岩构成的荒芜的土地。从上层流淌下来的瀑布凝结成巨大的，由冰与骸骨构成的桥梁。
再往下就是不知深度的漆黑的海面。
为了照顾身为人类的歼灭卿和普鲁修卡，怪神前进速度慢了不少，等到他们到达五层最极限的底部时，亮光已经从上方缓缓照亮了雪原的部分区域。远远望去，前线基地静卧于圆盘之内正缓慢的旋转，紫蓝色的光柱则从上至下贯穿了中心，将周边的一切照亮。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前线基地了。”莱莎从嘴里呼出一口白气，向怪物介绍到，“那里是利用数千年前的遗迹改造的，中间发光的塔则是前往深界六层，绝境行的装置。从现在这里出发的话，也还需要很久，接下来……”
“到这里就可以了。”巨大的怪物回应，“感谢你，莱莎……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
连夜的赶路就算是白笛也会吃不消，只有非人之物在高强度的消耗下仍然会保持体力，接下来也没有必要再让这个能够信守承诺的人类陪着自己折腾了。随后，怪物将钩爪伸入嘴巴，快速的扯下一样东西扔进歼灭卿手里。
那是一颗带着血迹的尖锐的牙齿。
“啊…这是……？”
“信物。”怪物简单的解释道，“若是你的后代在深渊遇到困难就带上这个来找我。另外，记得处理一下上面的血迹，不然会引来其他的东西。”
“但是我按照约定带来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没起到什么作用，抱歉……也请收下这个吧。”
莱莎将信物包裹好塞进怀中，随后也掏出来了一件回礼塞进他的手中。
蔚蓝色的宝石在背景的映衬下泛起冷色的光。
“这是深渊中发现的被称作帕拉伊巴之眼的二级遗物，可以为佩戴者抵抗三次致命的攻击，对诅咒也有一定抵抗的效果，是【爱与祝福】的宝石。”
“等普鲁修卡的诅咒消退以后，就为当做礼物送给她吧，身为父亲你总有保护不到女儿的时候。”
只是歼灭卿没有将话说全，帕拉伊巴之眼虽然听上去是很稀有的一件东西，但使用条件非常苛刻。若是要让遗物起到真正的作用，必须是赠予者与使用者两方拥有着深厚的羁绊才行，只有这样，一方的情感才会化作等量的【祝福】庇佑使用者。
这原本是她准备送给托卡的东西，但现在……没了用处，与其再留着它徒增感伤不如赠予自己的救命恩人。珍惜着普鲁修卡的怪物与珍惜着托卡和莉可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爱而产生奇迹的遗物，就应该由拥有着守护之心的人使用。
“爱……与祝福吗？”
怪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这明明是与自己不贴边的词汇，却让怪神的心底生出一股暖流，他听着女儿虚弱的呼吸，不自觉地攥紧了手，用皮毛将孩子又裹紧了些。
最后怪物道别了歼灭卿，怀抱着虚弱的幼子，将巨大的特级遗物抗在宽阔的背部，一步一步向前，向着阿比斯更深的地方前进。他离开了“家”，离开了巨人酒杯生长着不屈之花的土地，选择踏上一条未知的道路。
但这条路最后会通向何方，等待他们的是白昼还是更深的黑暗，没有人知道。
黑夜没有结束，黎明尚未到来。
只有冷冽的寒风相伴，将雪花吹拂至他们前行的方向。
歼灭卿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风雪中，良久，才伸手将金色的长发挽到耳后，从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再见啦，大家伙。”
愿不屈之花化作祝福。
指引你们的前路。
与莱莎道别以后，怪神收好遗物带着孩子踏上了前往前线基地的道路。他跨越过满是砂岩的洞穴，不算费力的击杀了一群妄图狩猎他们的滑翔大头蝎，终于在阳光从上空完全照亮雪原的时候，到达了前线基地的门口，然而金属制成的冰冷的围墙沉默的屹立在他的面前。
怪物皱了皱眉刚想着怎么找办法进入，前方的大门就伴着沉重的声响缓缓升了起来。
前线基地的真实样貌终于展现在怪物的面前，就如外貌一般，这是一个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巨大的实验工厂。随着门的开放，空荡的入口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怪物动动耳朵抬眼警惕的望去，一群人的身影正从幽深的黑暗中慢慢显露出来。
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装备的怪人们随着最中间的戴着I字形面具的男人的行动而行动，最后他们与怪物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欢迎到来，来自四层的客人。”
男人平静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挂在胸前的白笛随着他伸手的动作微微晃动，又于雪原的映衬下泛起冰冷的色泽。
“歼灭卿应该已经透露了一些情报，但初次见面，还请允许我再做一次介绍。”
黎明卿给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与阴险毫不挂边，冷静，理智，又彬彬有礼。
“我的名字是波多尔多，是负责管理着前往六层的装置的白笛。”
怪神没有被他的表象所欺骗，也没管男人向自己伸出的手，开口一针见血。
“费这么大功夫把我逼到这里，你的目的应该不是跟怪物讨论人类的礼节吧……我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直接说条件，需要什么作为交换才能救她？”
没有得到回应的黎明卿收回了手，似乎有些遗憾。
“哦呀……原来是如此直率的性格吗，那么请进来谈吧，就算亡骸之海常年与风雪相伴也不免掺杂着一些耳朵灵敏的家伙。”
……
怪物跟在祈手们的身后进入了基地，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进入，巨大的金属门缓缓落下将肆虐的风雪隔离到外部，他们前进在不算宽阔的走廊中，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回荡着。
最后波多尔多停在一处封锁着的大门外，微微扭过头隔着面具注视着沉默的怪物，缓缓开口。
“我对客人拥有着无视阿比斯的诅咒和不死性的体质很有兴趣，所以希望你能留在五层协助我进行实验。”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儿却在提醒着怪物，这件事远远没有男人说的轻巧。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易，从被卷进阴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谈判的资格。就算谋划了一切的罪魁祸首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可以。”怪神沉声回复道，“在此期间，我会听从你的要求。”
被当做武器使用也好，被当做研究对象利用也好，都没有关系。因为这只是让回忆与现实再次重合，曾经的他也不过是脖颈带着镣铐，为了满足悲愿而被制造出的【神明】。
一直满足着他人愿望的怪物终于也有了自己的想做的事。
那就是保护他的宝物，不惜任何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未知的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