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同人]命运时钟》水是眼波横

53、16.陷阱

　　“这里也太多人了吧……”男人无奈的声音传来，“要怎么找到黑魔法的使用者啊。”
　　四人行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不时和路过的人擦肩接踵，都展示着库罗卡斯的活力。弗洛修的目光很快被各式各样的玩具吸引，罗格伸手把它提回来，不一会它又追赶上了飞过的蝴蝶。
　　“你有感觉到奇怪的魔力吗？”罗格扭头看克莉丝。
　　“没有。”克莉丝摇摇头，“可能是人太多了，我一点也感受不出来。”
　　斯汀格一行人分到的任务地点是库罗卡斯的一个商业街，是倒五角星形状中最热闹的一个尖端。想要在人群中找到黑魔法的使用者，除非对方先动手，又不能把人拉出来一个个问，不仅浪费时间，还会打草惊蛇。他们已经在这条商业街逛了快一个小时，毫无进展。除了雪乃和街边的人搭话获知了一点情况，一个卖水果的老板告诉她，这里前几天确实发生了死亡事件。只不过是有人从楼顶跳下来，说是赌博欠了很多钱，被人讨债还不起，所以也没人去细细询问什么。
　　“那个人就住在商业街吗？”
　　“不是，这条街的房租特别贵呀，基本来租的都是做生意的。他要是租得起这里得房子，怎么还会去跳楼呢？”
　　“那他既然不是这里的人……”雪乃犹豫着问，“为什么要来这里跳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可不知道死人的想法。”老板摆了摆手，“这条街基本都是店铺，没什么居民楼。说不定他是觉得这里的生意太好了，反正自己都要死，恐吓恐吓别人也行嘛。不过他想太多了，根本不影响我们的生意——你看，这里的顾客还是这么多。”
　　听完对话的克莉丝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和旁边的斯汀格对了个眼神。老板继续和雪乃拉一些毫无用处的家常，两人悄悄和老板拉开一段距离。
　　“显然不是报复社会啊……”斯汀格叹了口气，但他又不能把真相告知老板，“明明是被黑魔法吸引了。”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是倒五角星尖端的一个点。”克莉丝轻声说，“如果倒五角星是魔法阵，那么，他们施展魔法为什么要把一条行人很多，却没什么人居住的商业街作为重要的魔法点。”
　　“一个负债累累的人在商业街跳楼了。”斯汀格顿了顿，“是因为和钱有关吗？”
　　“有这个可能……但是，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按照你们所说，这个魔法阵的用途很可能有两个。第一，用魔法阵吸取魔力。第二，用魔法阵杀死人群。”克莉丝抬头看喧闹的人群，罗格又把差点走丢的弗洛修带回来，他背后的人围成一圈，中间有两个人正在吵架，引来不少人围观，弗洛修也是好奇看过去的。雷克特展开翅膀飞上去认真看了看，说没什么特别的，好像是因为价钱争执起来了。
　　“这才是关键。究竟是因为这里路过的人多，黑魔法好一网打尽。还是因为……”克莉丝抿了抿嘴唇，斯汀格和罗格都看着她，等她说完，“这里的人是魔法阵的养料。”
　　“这里没多少魔导士。”罗格说，“就算是魔导士会来这里买东西，占比依旧不多。”
　　“养料不是魔导士的魔力。”人群中间的两个人越吵越厉害，差点动起手来。克莉丝能看见那两个人头顶有一团黑色雾气，接着便向旋风一般，向某一个中心点行进，一绕便消失在空气中。
　　“养料是，人的情绪。”
　　斯汀格和罗格震惊地对视一眼，克莉丝的金色眼睛仿佛一片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视线扫过这条喧哗的商业街。暴怒的争执者、因为商店无人问津而显得沮丧的摊主、缺少生活必需品又窘迫焦虑的购买者，他们的情绪都在这个魔法阵剧烈震动。金钱，人类的欲望，人类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沟壑，显出贪婪的原貌，在这条交易的街暴露得格外明显。这个点是魔法阵倒五角星的尖端之一，现在它在疯狂地舞动，看不见的怪兽张开可怖的嘴，将人类的负面情绪一一吞噬，咀嚼，变成这个魔法阵、这个魔法的魔力来源。抬眼看见一只白色飞鸟扑闪而过，它猛地下坠，不知是不是翅膀受了伤。克莉丝通过那鸟坠下来的模样，描摹出人从楼顶坠下来的模样，可以看见他绝望的眼神，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扭过头，露出又绝望又疯狂的笑容，像赌徒拿到了一副绝世好牌，押注他手里的所有金钱，把他剩余的生的希望全部押上去。
　　“一、二、三、四……”克莉丝伸手一点点数，“左边第四栋楼，再往右转，向前数的第三栋楼，就是那个人跳下来的位置。”
　　斯汀格转头看过去，那只下坠的白鸟忽而飞起来，努力展开它已经受伤的翅膀，直往天空冲，用尽所有力气，发出一般人听不见的尖锐叫声。

　　“那个人是……”雷克特的声音打断三人的思绪，“那不是戴维斯吗？”
　　斯汀格和罗格警觉地看过去，人群中有一个人穿着黑色长袍，站在围观人群里。雷克特声音不大，他却听到了，眼神和斯汀格短短相接一瞬，绿色眼睛犹如幽幽鬼火。
　　“追！”斯汀格看见他立刻转头跑了出去，“别让他跑了！”
　　斯汀格和罗格先追了出去，雪乃听见声音不好意思地向老板笑笑，也扭头和克莉丝一同跑过去。留下意犹未尽的老板对着她们的背影诶个不停，很是惆怅地摇了摇头：“我话还没说完呢……想当年呐，我也那么风光。现在没人听咯……”

　　商业街人很多，戴维斯的身影在人群中东躲西藏，转了好几个弯，跑出拥挤的街道，行人渐渐稀少。斯汀格和罗格见状在十字路口分道而行，左右包抄围了过去，最后把戴维斯堵到一条小巷的死角。面前是两头蓄势待发的虎，戴维斯冷眼左右看了看，不说话。
　　“如果你告诉我们黑魔法到底是什么事。”斯汀格的骨头握得咔咔作响，“看在往日我们是公会同伴的份上，我们会放过你。”
　　“嘿嘿。”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们的对手可不是他哦，剑咬之虎的双龙。”
　　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他有极好的身手，几次呼吸就和站在地面的双龙过了十几招。戴维斯见他把两人拖住，趁乱从边缝蹿身逃出来，恰巧碰上才赶到的克莉丝雪乃，转身向右边跑去。
　　“克莉丝！雪乃！”斯汀格脱不开身，只能向她们大喊，“你们去追戴维斯！”
　　“雷克特和弗洛修也去！”罗格弯腰闪过眼前的攻击。这个人的魔法很奇怪，仿佛可以黏着人，打出的攻击很容易被他化解，靠近他想要拳打脚踢又被很巧妙地躲开了。双方都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对方的动作比起攻击更像试探，试探他们两个到底有多强。斯汀格虽想速战速决，但对方意图不明，他也只能按下性子和这个人过招。罗格想要一把拽过他的帽子看看到底是谁，对方头一偏，只发出一串嘲笑般的嘻嘻声。

　　“莱布拉。”雪乃掏出天秤座的钥匙，“改变目标的重力。”
　　戴维斯逃跑的步伐霎时变得缓慢，双腿好似灌了千斤。眼见雪乃就要追上来，绿色魔法阵在他脚下展开，风像尖刀割碎了拖住他的重力，让他的身体悬浮起来。戴维斯想要逃出莱布拉的控制范围，天上又有两条鱼向他冲过来。
　　“比斯凯斯！”
　　戴维斯飞起来，雷克特和弗洛修也抓住克莉丝雪乃的衣领飞起来，双方在空中僵持。双鱼座的母与子上下夹击，连带地面的莱布拉不时调整重力角度想要把他甩进比斯凯斯的攻击范围。戴维斯操控着强力的风，只是天与地都有攻击他的对象，比斯凯斯的鱼尾一甩，他顺着那鱼尾拍打的方向掉进了旁边的一栋房屋。
　　“他掉进去了！”雷克特对着戴维斯的方向喊。
　　克莉丝和雪乃停在房屋的门前，推门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克莉丝警惕地环视一周，这个充满灰尘的陈旧屋子充斥不妙的气味。两个女孩缓缓走过无人的一楼，踏上旁边的木制楼梯，木头嘎嘎作响。走到一半，抬头便看见戴维斯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们。旁边还有一个黑影，发出嘿嘿的笑声，仿佛等候多时。

　　这个人不是在和双龙战斗吗？克莉丝瞳孔紧缩，雪乃立刻站在她面前，下意识伸手挡住还是魔法初学者的克莉丝。
　　“克莉丝大人。”她压低声音说，“你快逃，我来拖住他们。”
　　“没有用。”黑影看穿了她的想法，“这栋房屋已经被我用魔法锁死了。”
　　是她们掉进了对方的圈套。克莉丝冷静下来，仔细打量那个围得严实，看不见面容的黑影：“你们是有意为我们而来。”
　　“确实如此。”黑影似乎不介意和她多说话。
　　“目的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克莉丝沉声道，“你们施展魔法阵，把商业街作为魔法阵的据点之一，为的是吸收人的负面情绪，作为魔法阵的养料之一。不仅如此，同时还吸引人在这里死去。我姑且猜测，死在魔法阵尖端的人，也是为魔法阵提供养料。魔法阵不需要他们的□□，所以，只收走了他们的灵魂。”
　　“猜得不错。”黑影赞赏地拍了拍手，“你分析得很对。”
　　“但是我不明白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召唤新的神吗？”
　　“新的世界——”黑影发出诡异的笑声，“为了创造新的世界！”
　　“创造新的世界需要跳板吧。”克莉丝话锋一转，“你的目标不是斯汀格和罗格。你刚才和他们战斗，是真的在和他们战斗，还是幻影在和他们战斗？”
　　“离开的时候才用了幻影。那两个人实力不俗，用幻影我拖不了这么久。”黑影笑起来，“你也不错嘛，用幻术让那两只小猫飞走去搬救兵了。和我说这么多，也是在拖时间吧。”
　　雪乃诧异地回头看，这才发现一直飞在空中的雷克特和弗洛修竟然是幻影。黑影话音刚落，两个幻象便如泡沫一般彻底破碎。屋外的风从窗户的破洞吹进来，刚才雷克特和弗洛修就是从这个破洞逃开的。克莉丝和雪乃一步步退下一楼，黑影和戴维斯也一步步走下来，各站在墙壁的一侧。
　　“你不介意我拖延时间，还放走了雷克特弗洛修。”克莉丝问，“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下赌注很有意思……到底是双龙先赶过来，还是我先杀了你们？我们可以就此打个赌。”黑影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硬币，抛向空中，“赌注是，你们的命。”

　　“好奇怪。”斯汀格左看右看找不到那个黑影，“他逃去哪里了？”
　　“不知道。”罗格的面容难得有点忧虑，“让克莉丝和雪乃去追戴维斯真的没问题吗？我总觉得他有古怪。”
　　“我也觉得他出现得太奇怪了……但是，就算克莉丝和雪乃打不过他，也只是让他逃走而已。作为曾经的公会同伴，他应该不会对她们下狠手吧。”
　　他是剑咬之虎的会长。就算公会成员离开了公会，但大家毕竟共同相处一段时间，斯汀格还想不到戴维斯反目成仇的理由。如果他有什么愤恨也是朝自己来，克莉丝和雪乃……他应该会手下留情吧。
　　“但愿如此。”罗格收回目光，“只是不清楚他现在的实力增长到什么地步了。”

　　“斯汀格君——罗格君——出事了！”
　　雷克特焦急的声音把双龙的注意力拉回来，他们看见两只小猫匆忙飞过来，雷克特急得翅膀都在颤抖：“那个黑影，那个黑影和戴维斯聚集在一起了！他们正在和克莉丝雪乃对战啊！”
　　“你说什么！？”

　　戴维斯的魔力突然暴涨，屋内旋转的风像刀刃一道道朝雪乃砍去。飞腾而起的比斯凯斯挡住了他的这轮攻击，强烈的飓风吹走了屋顶。
　　“戴维斯！”雪乃很少这么大喊，她的声音散在风里，“我们不是一个公会的同伴吗？”
　　“我已经不是剑咬之虎的成员了。”
　　戴维斯的声音很是冷淡，他张开手掌，身体腾空，逃脱莱布拉的重力控制。眼见风刃再度飞舞，雪乃掏出最后一把钥匙。
　　“奥弗乌库斯！！”
　　奥弗乌库斯的躯体挤破了这栋房屋，从天笼罩，露出尖利的獠牙。它用身躯挡住戴维斯的攻击，摇摆的蛇尾连连逼退他。他没有神乐那样一刀斩破的能力，只能等风聚集。一直站在他旁边观战的黑影动起来，他灵巧地绕过奥弗乌库斯缠绕的身躯，从蛇身弯绕的空隙穿过来。雪乃没有注意到向她刺来的匕首，身后的克莉丝一把拉过她的肩膀，挡在她前面。
　　“克莉丝大人！！”
　　半截匕首刺进克莉丝的腹部，她忍着疼痛站在原地，猛地拉住黑影刺向她的手，限制他的移动，哪怕只有一秒也好。那双空洞的金色眼睛忽然有了波动，浓郁的金色从眼底绽开，隔着黑影的面罩想要和他对视，看穿他的眼睛。黑影连忙躲避，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点死寂的红色。黑影闭上眼睛，使劲抽出刺进克莉丝身体的匕首，上半身躲闪的同时打飞她。克莉丝趴在地上，听见黑影的声音：“天赋不错，就是经验不足。”
　　她是第一次用这个魔法。黑影抬起手，魔力在他掌心聚集。戴维斯凝聚的风暴也向二人而来，左右的攻击让奥弗乌库斯放弃继续进攻的想法，而是选择救自己的主人，把雪乃和克莉丝包裹在自己的躯体里，用蛇身挡住爆炸。风暴彻底炸毁了这栋房屋，奥弗乌库斯的身体也消失不见，只剩两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躺在地面。克莉丝已经彻底昏迷过去，雪乃还留着一丝清醒，努力睁开眼睛。
　　“这样的爆炸都没死吗？”
　　黑影笑了笑，看向旁边沉默的戴维斯。绿色的风刃还在他掌心腾绕，只要再用两招，就能取下她们的性命。
　　“要杀掉她们吗，戴维斯？”黑影饶有兴趣地问，“要不要杀掉你曾经的公会同伴?”
　　戴维斯没有回答他，他看见雪乃倔强地抬起头，用尽力气和他对视。他和雪乃接触虽少，也知道平日里她性格温柔又耐心。此刻棕色眼睛充斥不解和愤怒，瘫在地面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算了，他们已经来了。”黑影出声打断戴维斯的犹豫，“我们走吧。”
　　黑影带着戴维斯消失得无影无踪，雪乃松了口气，再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也彻底昏迷过去。房屋被摧毁得只剩瓦砾碎片掉落一地，克莉丝和雪乃躺在废墟，鲜血浸入灰色的残垣，掉落的石头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克莉丝——！！！”
　　“雪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