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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年前旧事 ...

  •   平安符。

      暗金色的平安符,发出浅蓝色的火焰——它在燃烧。

      虽然触摸不到温度,但是冰焰从平安符开始燃着起就开始焦躁不安。柳随风说,冰焰能感觉到常人感觉不到的东西。眼看着周身的诡秘气氛越发沉重,难怪它显得如此不安。

      这个平安符还是紫若给她的。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事,它还是没有一点磨损。只是一踏入这个地方,它就开始烧起来。说是燃烧,其实是不断冒出那种蓝色的火焰,但是它本身,却是没有一丝烧着的样子。

      从紫若将她关进湖心小筑最里面的房间起,算算已将近四天了。

      这两天来,除了紫若身边的那个侍女以外,她什么人都没看到。当然,她也不会傻到从这个侍女口中套话。

      若是常人,估计快要疯掉了吧?只是含家很安稳。安稳地吃,安稳地睡。在玄天的时候,禁闭在实验室几个月、半年是家常便饭。不过拜紫若所赐,每当她一闭眼,眼前就是铃兰死之前的笑容。

      在这种时候,含家不可抑制地想起柳随风。

      若是她没有料错,身世任务中如果发生无法避免的遭遇,她会得到最大的损失,不过就是“彦流月”的完全死亡,也就是她在游戏中的这个角色被完全抹杀。以玄天的变态程度,这个设定绝大可能存在。而柳随风留在清风荡,很可能就是被她的身世任务锁定,因此系统规定他不能不留下。

      换言之,如果身世任务解开,柳随风就可以走?

      在仙侠世界中,NPC的智能是按所能开放的最高程度开放的。以主脑为标准,随时会调整。而她,就是整个清风荡调整的媒介。可以说,其实是她的存在才导致这一连串故事展开。身世任务是为玩家本身打造的,因此,彦流月是她在仙侠世界的写照也不为过。

      接引仙说“顺其自然”。其实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剧情继续,她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么?

      含家睁大眼,然后用手遮住双眼,当做没有看到铃兰的影子。

      正是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含家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而述说者,正是紫若!

      ——·——·——

      几天不见,女子原本便苍白的面色越发病态,即使在胭脂浓粉的掩饰下仍抹不去憔悴。眉关时刻都是皱着的,身形削瘦,眼眶甚至隐隐凹下去,衬托得眼底那颗泪痣更加明显。只是着装仍是整整齐齐的,眼神幽远得令人猜不透。

      自她出现的刹那,冰焰是一阵尖叫。然后在紫若平静得诡异的眼神中乖乖缩进含家的怀里,老实地不出声响。

      ——“真是只通灵的鸟……”这是紫若说的第一句话。

      冰焰瑟瑟发抖。

      紫若没有看含家,旁若无人般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几上,接着就坐在椅子上,侧着头,不发一言。

      含家也沉默。

      那小巧精致的托盘上放着两件东西。只一眼,便能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一个黑色骨灰坛,一根硬化的发簪——正是从赵斐然墓中带出的!

      含家还愣愣地看着桌上,却听见耳边一个幽幽的声音:“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含家猛地转过头,看见紫若平静的眼睛。那个人那般深的看着她,仿佛在从她身上找什么人的影子。

      “不信。”含家毫不犹豫地说。

      “……你还真像她……”紫若仿佛梦呓般喃喃,然后视线一转,却是笑了,“你说的对。我都骗了你19年了,还谈什么骗不骗……”

      含家把冰焰往怀里搂得更紧一些,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退后到木塌边,坐下。似乎只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才能让她觉得一点安心。

      紫若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带着一种猜不透真实的宠溺:“月儿你还和从前一样呢……”

      那抹笑在这样的神情中越发刺目,笑过后,又回复到沉静,仿佛方才的变化只是幻觉。

      紫若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又想得到什么?”含家反问。

      紫若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月儿啊月儿,你要是笨一点多好!可惜你太聪明……我自然有事要你帮忙,作为交换,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这样的交易,你不想做?”

      含家愣了一分钟,低头看冰焰,见它无辜地眨着眼,于是抬头,没有再客气:“三个基本问题。一、当年我娘因为什么而死。二、复活一个人是要逆天改命的事,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三、你打算怎么复活我娘。”

      ——·——·——

      紫若像是有些吃惊的样子。吃惊过后,却是笑了,眼中明明灭灭,仍可看得出心情不错:“你呀……”

      想到那些很久以前的事情,于是那眉眼渐渐的变的柔和,神色间是真真切切的温暖:“时间停止了……在她死之后。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她还在我身边,从未曾离开过……”

      她的眼神极幽远,努力地回想着什么:“紫家和彦家是世交,这一代原本就有婚约在。所以,你娘注定要嫁到彦家……那一年,你娘十九岁,离嫁到清风荡不足4个月,却遇到了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紫若的面情有些不自然,视线有些恍惚:“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你娘从来没对我说过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那个人,从来没对你娘说爱过她,也没许过你娘任何承诺,就像一只鸟一样,来了,又走了……可是你娘却把心丢了……然后出嫁了,生下了你,却受不了那种蚀骨思念的折磨……”

      紫若的面情一变,附上了丝缕恨意:“我一直道她过的很好,直到那年你出生,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我笑她傻,嫁都嫁了,这样的相思还能有什么结果,可是你娘至死都爱着那个人,至死都未悔过——她唯一的后悔,就是那颗心背叛了你爹!全都是彦盛的错——如果那年他没有经商在外,如果那时他早早的娶了你娘,她就不会遇到那个人,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那样痛苦而死!”

      ——“所以,你杀了他。”含家轻轻地说。

      “不错。”紫若毫不犹豫地应了,眼中有刹那的冰寒,“他该死!他竟然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含家握紧了手。

      紫若的神情回复平静:“你四岁的时候。”

      含家抿了抿唇,抬起头直视着她:“那么,福伯,为什么要帮你?”

      紫若闻言笑了:“他为什么不能帮我?他是你娘最信任的人,你娘临死前,唯一还牵挂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就算他知道我做了什么,他阻止不了,难道会告发我?不过他知道的太多太多,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留他到现在!不过他在经商上倒是有天分,一个腐朽的彦府竟然撑了十多年……”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想做什么?包括你想复活娘?”

      紫若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疯了。”含家冷冷道。

      紫若笑着托着额,眼中冷静:“我没疯。”

      “疯子都说自己没疯。”

      淡装女子顿了顿:“或许我是疯了……有一件事,我连你娘都没告诉,不过现在你娘不在了……世人都说神阎门修的是上古魔道,我七岁拜入师门,三十年的魔道修下来,不成魔也疯了……”

      含家睁大了眼,脑中突然划过什么;“你……你想……”

      紫若闭上眼,笑的很悲恸:“对,我一直瞒着她……就算是魔门也分派系。我修的不过是让人延年益寿,驻颜长生的法子……你娘药石无治之际,我回师门找忘情丹……可是你娘熬不住,终究没等到我回来……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娘救回来……”

      “那是不可能的!人死七天之后魂归地府,我娘又不属枉死,不属大奸大恶之辈,早就投胎了!”含家忍不住大声道。

      面前那人抬起头来,笑容带着一丝诡秘:“倘若她的魂入不了地府呢?”

      “你做了什么?!”含家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我什么都没做……”紫若淡淡道,“我们是双生子,阴魂分配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我先天就少一魄,所以常年疾病缠身;你娘她却多了一魄,因此魂极容易散。而她又是害心病而死,尸身是被火化,魂魄缺少归地,又入不了地府,只能变成孤魂野鬼,被阳光一照就散了……所以我用湮灭莲将她残缺的魂魄镇在清风荡!”

      那些血莲?原来就叫做湮灭莲?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赵斐然?”

      紫若冷冷一笑:“自然用得到,所以杀了她。她在你娘身边待了十多年,魂魄间的吸引就越强烈。我让她惨死,用法术将她变成厉鬼,如此在世十多年,身上自然惯带了阳气。你娘复活时,魂魄需要阳气和一个接引,舍她其谁?

      含家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还有,铃兰。”

      紫若挑挑眉:“我养了她十四年,她倒也听话。你害风寒几乎丧命,好不容易好了却忘了很多事情。于是让她杀了原本你身边的两个侍女,代替她们在你身边……”

      “监视我?”

      “不。还不至于。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只可惜事与愿违……”

      “你撒谎。”含家低垂下眼眸,“你是个完全的个人主义者,只考虑自己的意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你,怎么会在乎我的命。”

      紫若闻言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越笑越开怀。

      含家正眼冷冷地看了她很久,终于说:“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紫若微微一笑,端起托盘,走到塌边,在另一侧坐下。轻轻掀开骨灰坛的盖子,然后拿起那根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簪子。

      “这是空的。没有装过任何东西。拜你福伯所赐,你娘的骨灰已经找不到了,只能找一个替代品。赵斐然的魂魄就禁锢在这里面。那只簪子,是你娘的遗物,召唤魂魄的时候用得到。”

      看着含家,她又笑了笑:“我要你的血,还要你帮忙找出赵斐然!”

      “我?”含家皱皱眉。

      “自然是你。赵斐然恨得是我,你是她旧主子的女儿,她怎么会伤你?!”

      含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接过簪子,在手心狠狠划了一道伤口,猩红色的血液立刻顺着掌心的纹路流进那个骨灰坛中:“然后呢?”

      “该你做的时候自然会让你做。”

      淡装女子达成了目的,扭过头,端起托盘,像来时一样走出房门。出门的刹那,她突然回过头,笑得冰冷:“对了,我讨厌那只鸟,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年前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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